公交站,长椅。
江封悠悠哉哉地从兜里扣出一块巧克力扔进嘴里。嗯,美味。午后的微风拂过脸颊,吹散了江封心中的不安。
“好吃吗?”
“好……哎?哎!”江封大惊失色地跳起来,嘴里还没化完的巧克力也掉在地上。她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地上的巧克力在高温下慢慢融化。
刚才,她刚想扭头回应,眼角余光却瞥见长椅右端不知何时坐了一“人”,确切来说是一身破破烂烂的短袖大裤衩中包裹着一团乳白色的“茧”样人形。没有五官,“茧”下还透着白光,像商场里的布艺模特嘴里塞了个100瓦灯泡。
“人”将头转向江封:“你能看到我啊?”
我嘞个白日撞鬼!来了来了,恐怖电影最经典的桥段来了!江封僵硬地把头扭到另一边张望,心里祈祷自己演技过关,千万不要被发现:“哎?刚才那么大一个虫子呢?吓我一跳。”假装不经意地迈开脚步走出站亭,站在毒辣的阳光下。
“人”左右看看,然后做出了一连串差点让江封忍不住尖叫逃跑的动作:头从双腿之间探入长椅下方,发现了江封掉落的巧克力,紧接着手脚并用地移动到融化成一滩的巧克力旁边——蹲下,动物一样使劲嗅着。
啊啊啊啊!江封内心开始尖叫,这又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些怪事全让自己遇上了?
“喂。”人形茧样的东西又说话了,江封吓得僵在原地。
“你。明明就、能——看见吧?”人形茧慢慢爬起来,对着江封的方向望去。声音像信号接收故障的收音机。
江封头脑一片空白,本能驱使她开始逃离。她向着不远处另一个人满为患的公交站狂奔,没跑几步就撞到一堵无形的墙壁,耳畔传来刺耳的故障音。她被困在了以公交站为中心的几米半径内。
人形茧没再靠近,只是定定地“看”着江封慌乱摸索、寻找出口的模样。
“没用,这是我的域。”
事已至此,江封明白装傻是无法蒙混过关了,颤声发问:“域?”是这堵无形的墙吗?
人形茧挠挠头,似乎有点为难:“不知道?域,你,怎么进来?”
看人形茧似乎没有攻击意图,江封也冷静下来:对方似乎并无恶意,或许可以通过沟通让对方“放过”自己。于是她鼓起勇气开口:“对不起,我只是在等车,不是故意进到那个……域。”
人形茧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江封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新的碎片。持有,你?”人形茧双手下垂,大踏步向江封走来。
江封听不清了,故障电流声越来越大,她不得不捂住耳朵,人形茧向她狂奔而来,江封心脏狂跳。然而人形茧嘶吼着什么她听不懂的词语,在尖锐的噪音中穿透了江封的身体,消失不见。
江封一身冷汗,试探性地走了几步,那堵无形之墙也消失了。她逃也似的冲出公交站,车流匆匆,她懒得分辨哪辆是去医院的,直接刷卡跳了上去。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