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此景,寻春心急如焚,几乎要念出救急的咒语来。
与此同时,裴元珩刚在江挽柔身侧站定不久,那突如其来的惊呼令他心头猛地一紧。
正欲转身疾步返回,却被江挽柔拽住了衣袖:“表哥,我头疼得厉害,好晕,你别走,我好怕。”裴元珩耳畔回响着自己的心跳,如战鼓轰鸣,眉头紧锁。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江挽柔身上,只见她那双仿佛蕴含秋水般的眼眸里,充满了依赖与脆弱,这让他内心不由得泛起一阵犹豫。
然而,脑海中浮现出薛窈窈那饱受伤痛折磨的神情,裴元珩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柔和地对江挽柔道:“挽柔,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摆脱了江挽柔紧握的手,身形瞬间一闪,奔回马车,将薛窈窈抱出来。
“回府!”
他一声令下,马车随即在长街上飞驰。
裴元珩将薛窈窈半搂在怀中,以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托着她的头。
指尖触碰到的是湿润与黏腻,带着温热的触感,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愈发浓烈。他的心跳再次漏拍,仿佛有重物强行挤入胸膛,沉闷得令人窒息。
他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薛窈窈,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无踪。马车猛然停下,他本能地收紧了怀抱。
这一幕,江挽柔尽收眼底,却只能暗自焦急与愤怒。
双手紧握,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之中,痛楚暂时驱散了她心中的混沌。
她心中暗骂薛窈窈狡猾,竟敢在这种时候故意装晕。
回想起梦中的场景,薛窈窈竟能嫁入裴府,成为首辅夫人,江挽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无论梦境是否成真,她绝不能允许表哥与薛窈窈结缘。
然而,内心的嫉妒与怨恨犹如熊熊燃烧的野火,几乎要将她吞噬,难以平息。
她深知此刻绝不能失态。
江挽柔也登上了马车,裴元珩并未阻拦。
马车缓缓行驶在路途之中,江挽柔内心怒火熊熊。
然而,她的面容依旧温婉,嘴角挂着微笑,没有丝毫异样泄露她的情绪。
这个薛窈窈,委实是个狡诈的狐媚子,擅长施展这些下作的手段。
她注意到表哥的视线始终胶着在薛窈窈身上,对自己的状况更是只字未提,这让她心中的憋屈愈发膨胀,对薛窈窈的怨恨也如野草般疯长。
想到这个小贱人,表哥或许又将步入梦境中的老路,迎娶一个不出数年便会落魄潦倒的孤女为她便觉得恶心至极。
江挽柔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以温婉的语调说道:“表哥,还是让我来照料薛姑娘吧,毕竟薛姑娘的伤势是因我而造成的。”
裴元珩终于将视线从薛窈窈身上移开,转而望向江挽柔,轻声安慰道:“挽柔表妹,你无须过于自责,你自己也受了伤。”
江挽柔的笑容里满是真挚,继续说道:“表哥放心,我没事的,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反倒是薛姑娘……”
“表哥,或许我们该先护送她返回薛府,如何?”
“……”
正当此时,一辆马车横亘在裴元珩的马车前,裴家的车夫尚未反应过来,那辆马车便已稳稳停下。帘幕拉开,一位明媚张扬的少女款步而下,径直走到裴元珩的马车前,朗声道:“窈窈是我的表妹,把她交给我便好。”
“以免耽误裴公子的宝贵时间。”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是,作为一位与薛姑娘无亲无故的外人,将一位少女带回自己府邸似乎不太妥当。
江挽柔一听便辨认出那是苏如雪的声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喜悦。
心想真是来得恰到好处。见裴元珩并无放开薛窈窈之意,江挽柔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随即以更加柔美的嗓音说道:“表哥,苏小姐所言极是,为了薛姑娘的清誉考虑,还是将她交给苏小姐更为妥当。”
见裴元珩并无将薛窈窈交还之意,苏如雪抬眼,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对裴元珩道:“还请裴公子予以配合。”
此刻,薛窈窈悠悠转醒,睁眼环顾四周,惊觉此处非她所乘马车。
腰间一只大手紧紧环住,她抬头一望,竟是裴元珩?
回想起先前痛楚至昏迷的情景,如今又被裴元珩揽入怀中。
薛窈窈这下可好,等等,这剧本不对吧?
她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语言系统缺失,只剩下满脑子的问号和省略号……
且慢,这场面还不够热闹,一旁还坐着江挽柔,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眼神锐利得能切割……钻石吧!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除了“哇哦”以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接着,目光又触及马车外的苏如雪时……
对,是苏如雪!
薛窈窈瞬间满血复活,像是个在暴风雨中挣扎许久,终于瞅见救生艇的倒霉蛋,眼睛一亮,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激动:哦耶!我那亲爱的表姐,简直就是踩着七彩祥云来救我的观音菩萨啊!
“多谢裴公子,我表姐来接我了。”
她得赶紧溜之大吉,这马车里的气氛再待一秒都能憋出内伤了。
正当薛窈窈欲从裴元珩怀中起身下车时,裴元珩却紧紧拽住她的手不放,对苏如雪说道:“薛姑娘之伤,我也有份,不如我亲自前往薛府赔罪?”
江挽柔闻言,一脸愕然地望着表哥。
凭什么?他竟要亲自去薛府赔罪?薛家何德何能?
薛窈窈自然不愿裴元珩前往薛府,更不愿父亲知晓她受伤之事。
苏如雪瞧出了薛窈窈的不情愿。
薛窈窈瞅准时机,连忙说道:“裴公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真的没必要亲自到薛府来,我这伤势无碍,自己能处理。”
言罢,她小心翼翼地尝试收回被裴元珩紧紧攥住的手,那细微的动作,犹如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拔河较量!
裴元珩回应道:“薛姑娘此言差矣,赔罪之事理所应当,怎能说是‘劳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