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崩溃与真相(1 / 1)

“不用了阿爸,”梅倾轻轻摇头,“单位有专门的心理医生,过两天我去看看。”

梅凉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一定要去,不然阿爸放心不下。”

“我保证。”梅倾靠在父亲肩头,像小时候那样蹭了蹭,“很晚了,我们去睡吧。”

“心心,”梅凉霖突然握住女儿的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阿爸阿妈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月光下,梅倾的眼眶微微发热:“阿爸,其实...我也是你们的后盾。”她晃了晃右手腕上的银镯,那抹冷光似乎在回应着什么。

清晨的阳光穿透窗帘时,敲门声惊扰了一室静谧。

“心爷,爱喜姐,早餐好了——”黎绮梦的声音戛然而止。开门的檀爱喜食指抵唇,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心心刚睡着,”她压低声音,“伤口疼了一夜。”

黎绮梦的目光越过檀爱喜肩头,看见梅倾蜷缩在床上的身影,右手臂的绷带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我去跟叔叔说,”她突然放轻脚步,“让心爷多睡会儿。”

午后,梅倾醒来带着檀爱喜来到老宅后的小园。那株千年桃树正值盛放,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在地上铺成柔软的地毯。

“等我们老了,”梅倾接住一片花瓣,“你可以来这儿养老,我给你打五折。”

“五十块一天?”梅煜的声音从身后炸响,“我可是你亲堂哥!”

梅凉霖提着茶壶走来,看见三个年轻人站在桃花雨中,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他的目光落在女儿手腕的银镯上,若有所思。

离别的清晨,薄雾笼罩着村口。檀爱喜站在槐树下,看着梅倾的背影渐行渐远。那句“只能做好闺蜜”的话像把钝刀,日夜研磨着她的心脏。

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最终只是将攥在手心的桃花瓣撒向风中。

A省的办公室灯火通明。梅倾刚把父母的留言听完,嘴角还挂着无奈的笑——那些催婚的话简直比连环案还让人头疼。

“心爷!”黎绮梦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却看见梅倾突然僵住的背影。

手机从指间滑落,屏幕上檀爱喜的来电显示还在闪烁。新闻页面自动弹出,那张打捞上岸的照片里,梅凉霖怀中紧抱的包裹露出一角——那是她这些年所有的荣誉证书。

“南岸大桥...三人丧生...”机械的播报声中,梅倾的世界轰然崩塌。

黎绮梦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残影掠过,防盗门在风中来回晃荡,发出空洞的回响。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梅煜踉跄着迎上前。他右脸颊青紫一片,嘴角结着血痂,走路时左脚明显使不上力。

“他们在哪?”梅倾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五号......”梅煜刚开口,那道身影已经掠过他冲向走廊深处。他艰难转身,昨夜酒吧外的混战画面在脑海中闪回——那个猥琐男最后踹向他膝盖的狠劲,此刻正化作钻心的疼痛。

五号停尸房的白炽灯冷得刺眼。梅倾推门而入时,听见法医助理正在惊叹:“这人皮面具居然能完全贴合......”

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这个突然闯入的女子。

刘斌最先反应过来:“小倾?”他注意到她惨白的脸色和发抖的指尖,“你认识这个司机?”

梅倾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解剖台上那张陌生的脸上。当她看清死者耳后那道熟悉的疤痕时,瞳孔骤然收缩。

“浩子......”这个在追查名单上躺了半年的名字,此刻从她齿间挤出,带着血腥气,“另外两具尸体呢?!”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刘斌的手臂,后者吃痛地皱眉:“三号房......”

三号停尸房的寒气瞬间浸透骨髓。梅倾站在两张并排的推床前,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分崩离析。

梅凉霖的双手仍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仿佛那个装满女儿荣誉的包裹是他最后的铠甲。方心凝的珍珠手链在冷光下泛着柔和的色泽,就像她生前温柔的微笑。

“小倾,节哀——”刘斌的话音未落,就看见那个在枪林弹雨中都不曾退缩的身影,像断线的木偶般栽倒在地。

昏迷中,往昔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无论发生什么,阿爸阿妈永远是你的避风港。”父亲紧握她的手。......

“心心,在外面呢,我和你阿爸都允许你是个大人。但回家了,你就是我们的孩子。”母亲为她梳头时,珍珠手链擦过发丝的触感;

“老天爷正在迎接你阿婆的灵魂......”母亲指着雨前乌云上的光洞,说那是通往天堂的门。

梅倾猛地睁开眼,暴雨正拍打着灵堂的屋檐。她冲出屋外,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脸庞。

“心心,你才刚刚退烧!你不要命了?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完全好!”梅煜举着黑伞追来。

伞被狠狠打落在地。梅倾仰起头,让雨水和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这一刻,她终于懂得父亲当年在祖母葬礼上为何痛哭——原来至亲离去的感觉,就像被生生剜去一半心脏。

半月后,门铃惊醒了沉思的梅倾。她走进中堂,看见冠东大爷拉着蕊蕊跪在地上,老人一夜白头的模样让她心头一震。

“是我把照片给阿民看的......”冠东大爷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我没想到他会......”

蕊蕊的哭声撕心裂肺:“心心姐姐,蕊蕊把糖果都给你......”

梅倾蹲下身,扶住老人颤抖的肩膀。她想起监控里那辆冲向父母的汽车,想起浩子——不,是梅浩民那张扭曲的脸。仇恨的火苗在胸中窜起,又在对上小女孩泪眼的瞬间熄灭。

“不是您的错。”她将蕊蕊搂进怀里,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奶香,“就像不是我的错一样。”

梅煜刚送走祖孙二人,院门又被叩响。守祠人德爷爷拄着桃木杖站在台阶上,身后跟着四个抬着樟木箱的年轻人。

“德爷爷?”梅煜惊讶地迎上前。

德爷爷的目光越过他,直直看向站在桃花树下的梅倾。千年古树的花瓣在风中纷飞,有几片落在她肩头,像无声的抚慰。

“祠堂里找到了些东西,”老人的声音苍劲有力,“你父母留给你的。”

德爷爷拄着桃木杖走进中堂,杖头雕刻的梅枝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先是对着灵位恭敬上香,三缕青烟在供桌前袅袅升起。

“心丫头,”老人转身时,梅倾注意到他布衣上细密的针脚——那是守祠人特有的素麻长衫,“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要往前看。”

梅倾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上的银镯:“我知道。”

德爷爷从布袋里取出一本靛蓝色封皮的族谱,羊皮纸的书脊已经泛黄。当他翻开记载着“梅凉霖”名字的那页时,一缕陈年的墨香飘散开来。

“二十五世,守宅人。”梅倾轻声念出自己要签的字样,钢笔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那个“守”字像把钝刀,缓缓割开她尚未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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