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钦搂着邺仪脖颈,下巴搁在肩膀上,仗着看不到邺仪的脸,大胆发问:“哥哥,你今晚为什么不开心?”
邺仪不语。
流钦犹豫了一下,小声询问:“哥哥,待会儿咱们去洗个澡行不行,身上有烟味,臭臭的。”
邺仪拍了拍流钦屁股,冷硬回道:“自己洗去。”
“哥哥,我腿软,自己洗不了。我想和你一起洗澡,抱抱你。”流钦软着嗓音,小声撒娇。
邺仪颠颠流钦,空出一只手打开卧室房门,转身走进浴室,将流钦放在马桶盖上,面对着她,俯身道:“老实坐着,我去拎鸭子。”
流钦立马拽着邺仪衣襟,小声道:“咱们先洗澡,哥哥身上臭臭的,拎了鸭子,鸭子也臭臭的。”
邺仪气急败坏地给了流钦一个板栗,凶巴巴道:“我真是对你太好了,鸭子比老子重要?嗯?”
“嗷呜!”流钦捂着脑袋,瞬间委屈了,带着哭腔指责,“你竟然打我!我要告诉云哥!外面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爱我的时候叫我乖乖甜心好宝宝,不爱的时候凶我吼我还打我!我就不该出去找你!还想着哄哄你!哄个毛线!你活该!”
越说越委屈,小金豆吧嗒吧嗒地掉,流钦越想越气,撒开嗓子开始嚎啕大哭。
邺仪瞬间没了脾气,连忙半跪下来,捧着小脸软声细语地哄:“乖乖,哥哥错了,乖乖生气了打哥哥好不好?哭多了对乖乖眼睛不好。好乖乖,是哥哥的问题,哥哥爱乖乖的。”
“滚!你滚!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流钦伸手扒拉邺仪大手,扒不开便又捏又掐。
“哥哥的错,不会有下次。哥哥只是吃醋了,乖乖为什么喜欢那只鸭子不喜欢哥哥?”邺仪软着噪音,说到后面,竟也带着委屈。
“嗝!”流钦懵了,一时半会儿忘了哭,打了个哭嗝。
“嗯?为什么乖乖刚刚抱着那只鸭子不抱哥哥?哥哥刚刚也想要乖乖过来抱抱哥哥,哥哥都送上门了乖乖都不抱哥哥!那只鸭子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不抱哥哥!明明你以前最喜欢哥哥的!”邺仪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说到后面,竟然也带着哭腔,“你都不要哥哥了!哥哥还不能生气么!乖乖生气了怎么打哥哥踹哥哥都可以!为什么不要哥哥了!”
流钦瞪大眼睛,懵逼了。
这是诽谤啊!
他诽谤我!
“瞧瞧!你现在都不哄哄哥哥!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果然,乖乖有了新欢就抛弃了旧爱。”邺仪抽抽搭搭,声音哽咽,双眸带泪。
流钦瞬间凑过去亲亲邺仪,边亲边用带着还未缓过来的哭腔的嗓音软声哄着:“哥哥,乖乖错了,乖乖最喜欢哥哥了。抱抱,乖乖抱抱。”
邺仪享受着亲亲,享受着流钦的拥抱,心情逐渐平静愉悦。
良久,流钦气喘吁吁地缓缓,瞅着脸色明显温柔起来的邺仪,凑过去亲亲唇角,小声承诺:“哥哥,乖乖最喜欢哥哥了。以后乖乖一定会注意哥哥的情绪的。”
邺仪矜持地点了点头。
看着面前温柔乖驯的邺仪,流钦瞬间将不久前邺仪阴鸷的模样抛之脑后,搂着脖颈用额头蹭蹭额头,又落下几个安抚的吻。
两人简单冲洗掉身上淡淡的薄荷烟味,便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仿佛什么矛盾都没有发生。
只是,一反常态,邺仪埋在流钦怀里睡觉。
一如既往地,起床上学。
凌冽依旧黏着凌若丝,上厕所都要一起去。
流钦依旧非常乖驯听邺仪的话,认真地写邺仪布置的题目。
不过,凌若丝敏锐地察觉到,流钦和邺仪愈发如胶似漆。
私底下,愈发亲热。
别问怎么知道的。
过来人罢了。
凌若丝:(*�0�4︶�0�4*)
期中考试成绩在考试三天后出来了。
下午第三节是自习课,邺仪和凌冽被老师叫了过去。
凌冽依依不舍地看着凌若丝,被邺仪扯着衣领拽了出去。
讲台上有人监督,凌若丝和流钦不方便交流。
十分钟左右,凌冽乐呵呵地跑了回来,在桌子下捏着凌若丝衣摆晃啊晃,无声撒娇。
凌若丝放下笔,伸手下去和凌冽十指相扣,安抚因不满分离而闹腾的凌冽。
抓着凌若丝软乎乎的小手又摸又蹭又捏,玩闹了好一会儿才被安抚好,乖乖地松爪。
等晚上,冲凌若丝撒撒娇,又有借口装委屈讨要甜头了!
本蛇是一只非常黏人的崽崽!
要小媳妇儿亲亲抱抱举高高,最好能舒服地哼哼唧唧~
凌冽:(�2�3ω�2�3*)
矜持的邺仪回来后并没有冲流钦撒娇,只是将手垂了下来。
等着流钦主动来哄。
流钦也乖驯地搁下笔,抓着邺仪大手十指相扣,亲昵地摸摸揉揉蹭蹭。
心情愉悦的邺仪得到自己想要的安抚后,捏捏柔软食指,松开了流钦。
下课后,流钦立马放下笔,和转过身的凌若丝一起看向两人。
“老师找你们有什么事?”凌若丝温声询问。
“对!干嘛呢!”流钦嚣张逼问。
“没什么,就是询问我们最近怎么样,学习累不累什么的。”凌冽老实巴交地交代。
“嗯。”邺仪颔首肯定。
两小只瞅瞅满脸无辜的凌冽,又瞅瞅一脸平淡的邺仪,转头凑到一起咬耳朵。
“你觉得可信不?”凌若丝小声询问流钦。
“不可信!我总觉得怪怪的!这几句话能聊十分钟?”流钦压声回应。
“就是就是!他俩绝对省略了什么东西。”凌若丝附和道。
“丫的!还瞒咱俩!削他们!”流钦立马支棱起来。
“别!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他俩不敢瞒咱俩。”凌若丝连忙安抚。
“也是,所以,咱们不追问吧?”
“不用,我怀疑他俩十句话只记得一句,还可能是句废话。”
“邺哥绝对是这样的,他一向不喜欢浪费脑子记不重要的事。虽然我也记不住。”
“我也是,诶!你还记得下一次放假是几月几号么?”
“哎,得等到一月元旦。其他节日不放假。”
“啊~要不下次考完试,咱们再央着邺哥给咱请一天假?”
“你好坏~我好爱!嘿嘿嘿……”
“讨厌~嘿嘿嘿……”
两人不怀好意地笑出声,扭头,奸笑着盯着一无所知的邺仪。
邺仪顿了一下,顶着两人狼狈为奸的目光,继续批改流钦习题。
“你们,聊什么呢?”凌冽瞅瞅两人,不满开口。
“女孩子的话题你别管~”凌若丝嗔怪一句,两人扭头,继续嘀嘀咕咕说小话。
直到打上课铃了,两人才回座位坐好,继续写作业。
上课到一半,班主任过来公布成绩外加分析鼓励。
看到自己成绩的流钦目瞪口呆,五百三十一分,她从来没有想过能这么高。
凌若丝忍不住侧身对着流钦竖一个大拇指,表示佩服。
上次四百七十七,上上次四百三十六,进步越来越快。
从砸钱才砸进来的倒数第一爬到班级二十八名,才堪堪花半个学期而已。
流钦瞅瞅面无表情的邺仪,再瞅瞅自己桌子上做了一大半的物理题,鼻子一酸,咬唇憋着哭意。
她知道自己成绩一塌糊涂,脑子不够机灵,别人重复三四遍就会的东西自己要重复三四十遍,用条件反射,肌肉记忆切身记住。
很多知识点,是邺仪一遍又一遍掰碎了一点点喂到嘴里的。
很多人都嫌弃她笨,娇气,仗着有个好爹强行挤进重点班,拉班级平均分,给他们抹黑。
流钦也有认真地学,认真地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可她太慢了。
慢到除了英语老师,其他文化科老师都不太喜欢她。
流钦也委屈,肯思老师打算等她十四岁了再教她学习的,学到十八岁再送到学府继续深度学习。
因为,肯思老师也是这样教育伊伊的。伊伊比她大六岁,学得很好。
爱尔兰斯都是这样的,可是,她十三岁就回国了。
流钦不习惯,一点儿也不习惯。
她会弹琴书法和画画,会插花刺绣和礼仪,会骑马射箭打靶,也会高尔夫台球网球……学校要求她会的,她不会。
她六岁就开始学的东西根本就不符合学校需求。
肯思老师没有错,他把自己当作伊伊来培养,当作殿下来规训,当作继承人来教导……
只是,相处久了,肯思老师和伊伊都忘了,她自己也忘了,她不是爱尔兰斯的崽子。
她只是,和零三叔叔一起逃亡无意闯入爱尔兰斯禁地却被爱尔兰斯认可的外来人。
父母颠沛流离了数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接她回家了。
流钦姓流名钦,不是爱尔兰斯的小七殿下。
却也曾是肯思与伊伊的小公主。
从未受过被厌恶排挤的委屈。
流钦承认,自己娇蛮娇气,心眼子还小,特别记仇。
反正,能把曾经看不上自己的人踩在脚下,她就是愉悦!
她高兴!
才不哭!
一高兴,就想取悦一下自己。
低头写了张纸条,推到邺仪面前。
邺仪抽空看了一眼,心一惊手一抖,压不住激动将笔拍在桌子上。
吓了众人一跳,循声望去,是面无表情的邺仪,便收回了目光,包括班主任。
毕竟是六百八十九的年纪第一。
邺仪伸手捏着写着“今晚给你咬后颈”的字条,小心翼翼地对折好,用帕子包好,谨慎地放入裤兜里。
这可是他晚上享受快乐的支票!
收好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