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极寒之地的风裹挟着万年玄冰的碎屑,林砚踏碎冰棱时,镇魂戟的灯芯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戟刃上的九道轮回纹路正依次亮起,当第七道纹路闪过幽蓝光芒时,远处的冰原突然裂开——玄冰古战场的入口在混沌残魂的呼应下自行显现。
古战场的入口是座由万千骸骨堆砌的冰拱门,门楣上的楚氏图腾已被混沌之气腐蚀成灰黑色。林砚将镇魂戟插入冰缝,戟尖灯芯投射出楚遥的全息影像:“林砚,玄冰古战场下镇压着混沌魔神的右眼残魂,此魂能窥视未来,切记——勿信预言,勿改宿命。“
影像消失的瞬间,冰拱门突然渗出粘稠的黑血,无数半透明的鬼影从血水中爬出。它们身着古代战甲,胸口都刻着残缺的楚氏图腾,正是当年随楚氏先祖镇压混沌的将士英灵。鬼影们举起冰刃,刃尖映出林砚的倒影——每个倒影都在做不同的动作,有的挥戟斩魔,有的跪地求饶,有的竟化作混沌兽的模样。
“是'未来幻影'!“敖青的灵体在识海惊呼,“这些鬼影能具现观者可能的未来!“
林砚举戟前行,灯芯光芒扫过之处,鬼影纷纷爆裂。但爆裂的血雾溅在冰壁上,竟形成无数个平行时空的门洞。他看见其中一个门洞里,阿绣化作青鸾与他比翼双飞;另一个门洞里,赵猛变成混沌兽将他吞噬;还有一个门洞,楚遥正微笑着将黑色令牌递给他——正是当年落马驿的场景,却在令牌触碰到他指尖时,画面突然变成楚遥被魔雾吞噬的真相。
“林砚,别被幻象迷惑!“玄武神君的灵体撑起龟甲虚影,“这些门洞在消耗你的神魂之力!“
他强行收敛心神,引动四象神魂共鸣。朱雀的焚天意志焚烧虚妄,青龙的万变神通扭曲时空,白虎的破邪罡气斩裂幻象,玄武的守御真元加固心防。四象之力在体内形成太极流转,竟将所有门洞震碎成光点,光点融入镇魂戟,戟身上的混沌纹路竟消退了七分。
“原来如此...“林砚看着戟尖的灯芯,“四象共鸣能斩断混沌对未来的窥视。“
深入古战场千米,一座由玄冰砌成的圆形祭坛赫然出现。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眼球,眼球瞳孔是旋转的混沌漩涡,正是混沌魔神的右眼残魂。残魂突然爆发出笑声,祭坛四周的冰壁竟浮现出楚氏家族的完整族谱——从第一代楚氏先祖到楚遥,每个人的命运线都被一根灰黑色的魔丝缠绕。
“楚氏后人,你终于来了...“眼球发出男女混合的声音,“看看吧,你们家族世代被混沌诅咒,从背叛朱雀到被魔雾吞噬,一切都是宿命!“
林砚握紧镇魂戟,戟尖灯芯突然投射出蚀魂魇的最后影像:“混沌魔神的双眼能左右命运,若想净化右眼残魂,需以至纯之念点燃镇魂灯。“他猛地刺入眼球瞳孔,引动识海中未被污染的楚遥记忆——落马驿的初遇、黑风寨的并肩、焚心台的诀别。这些记忆化作纯白火焰,在灯芯燃烧,竟形成一道命运光柱。
光柱中,混沌残魂发出痛苦的尖叫,灰黑色魔丝寸寸断裂。林砚看见残魂内部封印着无数透明的魂茧,每个魂茧中都困着个楚氏族人的真魂——包括楚遥。魂茧破裂时,楚遥的真魂飘出,眼中没有怨恨,只有释然:“林砚,谢谢你...解开了家族的诅咒。“
残魂彻底净化时,眼球化作一枚刻着“遥“字的冰符。林砚拾起冰符,识海突然涌入楚氏家族的终极记忆:当年四象封印混沌魔神时,楚氏先祖发现魔神右眼能预知未来,便假意背叛朱雀,实则用家族血脉为引,将右眼残魂分九处封印,自己则背负千古骂名。
“原来如此...“林砚看着冰符中楚遥的笑脸,“你从未背叛,只是选择了最艰难的路。“
玄冰古战场开始崩塌,林砚带着冰符撤离。行至入口,却见赵猛牵着汗血宝马等在冰原上,马背上驮着个青布包裹——正是阿绣。她此刻已恢复人形,只是发间多了根青鸾羽毛,看见林砚时,眼中闪过感激的泪光:“林公子...“
林砚将冰符嵌入镇魂戟,戟身突然爆发出璀璨的蓝光,竟在前端形成一个透明的时空水晶,里面播放着楚氏先祖的临终遗言:“后世子孙听着,当四象归位、混沌初开时,持镇魂戟者将解开一切诅咒,昭告天下楚氏清白。“
敖青的灵体在识海轻叹:“原来我们都错怪了楚氏家族。“
林砚望向昆仑墟的方向,想起楚遥影像中的叮嘱:“九处混沌残魂已净化其七,剩余两处藏在东海归墟的'万蜃楼'和西方昆仑的'万劫钟'。“他摸了摸怀中的青鸾玉佩,玉佩正发出稳定的青光,与镇魂戟的四象纹形成共鸣。
离开玄冰古战场时,林砚将楚氏冰符交给赵猛:“此物能镇压阿绣体内的青鸾真火,三日后自会融入她的血脉。“他望向东海的方向,镇魂戟的灯芯映出万蜃楼的影像——那座由无数冤魂组成的幻影之城正在海平面上升起,城中漂浮着无数个楚遥的影像,每个影像都在做不同的手势,仿佛在传递某种密码。
玄武神君的灵体在识海低语:“万蜃楼中封印着混沌魔神的舌下残魂,此魂能篡改语言,切记不可轻信任何言语。“
林砚握紧镇魂戟,戟尖的灯芯映出下一个目的地——波涛汹涌的东海归墟。他知道,逆旅并未结束,混沌魔神的最后两处残魂仍在世间游荡,九处封印需要全部净化,而楚氏家族的百年冤屈,也需要在天下人面前昭雪。
在更遥远的万劫钟底,被净化的混沌兽正追逐着自己的尾巴嬉戏,它每跑一圈,钟摆上的四象图腾就会亮起一次。钟身的裂缝中渗出微光,照亮了底部刻着的最后一句预言:“当逆旅者踏遍九渊,混沌将归位,四象启新篇。“
四象的传奇,正在揭开最终的真相。而属于林砚的逆旅,也将在东海归墟的万蜃楼中,迎来关乎语言与真实的终极考验。镇魂戟在他手中轻颤,戟尖的灯芯映出变幻莫测的海面,那里既有吞噬船只的魔蜃,也藏着楚氏家族昭雪的关键线索。
林砚深吸一口气,踏入通往东海的古道,赤羽流光在他身后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却在极寒之地的冰原上,留下了四象神兽与楚氏家族和解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