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死一搏(1 / 1)

时值隆冬,天色初暝,凛冽的寒风渐息,漫天风雪悄然敛迹,皑皑白雪覆于华州城的每一寸砖瓦,天地之间,上下一色。

城中,梵彧与杨安辰二人并肩徐行,衣袂在寒风中轻轻飘拂。

梵彧身姿挺拔,神色沉静,目光偶尔扫过街边被积雪压弯的树枝。

杨安辰一袭青衫,气质温润,眉宇间透着几分儒雅。

而此时,陌风正手持金疮药,脚步匆匆地朝着华山方向走去。

他神情急切,眉眼间满是对一人的牵挂,那人便是白清兰。

今日白清兰与虞酒卿比武,他虽满心担忧,却强忍着未去观赛。

只因他深知,这二人一旦交手,必定会有人受伤,他心疼白清兰,怕自己在现场会因心疼白清兰而坏了她的比试,故而独自在城中徘徊,待到风雪稍歇,便急忙带着金疮药赶去接她。

行至半途,陌风远远瞧见杨安辰和梵彧的身影。

杨安辰目光敏锐,率先发现了陌风,只见他脚步一紧,快步走上前去。

陌风见状,立刻双膝跪地,拱手行礼,动作利落而恭敬。

然而,这一跪因动作幅度颇大,一枚温润的玉镯从他袖中滑落而出。

陌风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惊惶,生怕这玉镯落地即碎。

他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玉镯稳稳接住,这才长舒一口气,而后恭敬地唤道:“公子!”

杨安辰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温和地问道:“陌风,你这是要去何处?”

陌风低头答道:“回公子,属下去给主子送金疮药。”说罢,他微微抬头,眼中满是疑惑,“公子,属下斗胆一问,您脚步匆匆,这是要去往何处?”

“回宁州。”杨安辰神色平静,语气却透着几分决绝。

陌风愈发不解,“公子,主子甚是想念您,您就不去见见她再走么?”

杨安辰微微摇头,目光望向远方,“不了,她如今已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我便不再打扰她了。陌风,你替我好生照顾她。”说罢,他的目光落在陌风手中的玉镯上,心思细腻的他不禁问道:“这玉镯?莫非你有心仪之人了?”

陌风不敢隐瞒,却也不敢在杨安辰面前冒犯白清兰,赶忙答道:“回公子,属下并无心上人。只是再过几月便是主子生辰,这玉镯是属下为她提前备下的生辰贺礼。”

杨安辰闻言,微微颔首,赞许道:“清兰喜爱玉器,你备下镯子也算有心了。行了,你先去吧。”

陌风再次行礼,而后起身转身,快步离去。他的背影在雪地中渐渐模糊,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杨安辰转头看向梵彧,思索道:“经陌风一提,明年清兰生辰,我也想送块玉给她。你说雕刻个什么物件好?”

梵彧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道:“不如用块上好的血珀制一个血珀骑羊佣,当做生辰礼送与清兰吧。虽说清兰已然长大,却童心未泯,你亲手做的血珀骑羊佣,她定会欢喜。”

杨安辰忆起曾在书中看过血珀骑羊佣的记载,那血珀骑羊俑以血珀精雕而成,通体棕红,质地莹润。俑中童子双手执羊角骑于羊背,羊跪卧在地,形象丰润温厚;童子发式别致,服饰精美,样貌稚气可爱。书中还言,器物有爱,所以可爱。

想到此处,杨安辰眉开眼笑,连连称赞,“这个好,就送这个,回去我便照着古书雕琢一个。”

言罢,他与梵彧相视而笑,并肩漫步于这银白的世界,渐行渐远,只留下笑语在冷风中悠悠回荡。

翌日午时,苍穹之上,一抹骄阳破云而出,似金乌洒落暖芒,为这冰天雪地之境添了几分难得的温煦。

朔风虽依旧凛冽,却也被这暖阳稍稍逼退了几分。

厢房中,炭火盆里的黑炭在火舌的舔舐下滋滋作响,似在低吟冬日的孤寂。

朱婷斜倚在铺满锦缎的榻上,锦缎的光泽在炭火的映照下微微闪动,宛如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境。

铺着柔软地毯的地面上,跪有一人。

此人身着玄衣,身形笔挺如松,脸上经清水洗净后,尽显白净青涩之态,此人正是平安。

朱婷黛眉微蹙,轻声问道:“平安,你可知,人在心烦的时候,怎么做才能消解烦恼吗?”

平安身为士兵,心思单纯,并无太多野心,故而想得也少。他一脸憨直,诚惶诚恐地应道:“小的不知!”

朱婷满心失落,幽幽轻叹,“罢了,你又能懂什么?”稍作停顿,又道:“我听你的兄弟说,你会唱歌?”

平安微微颔首,恭声道:“是,小姐,但小的仅会唱一首歌。”

朱婷轻阖双眸,语气轻柔,“唱吧!”

平安对朱婷行了一礼,朗声道:“是!”

随即放声而歌,“皎月出,苍穹下

盼星盼月谁人归?

少年行,暮年回!

青丝两鬓已成灰

睡梦里,相思泪

英雄迟暮流年催

天地间,繁星堆

一杯浊酒余生醉

……”

平安声音低沉醇厚,歌声婉转悠扬,如潺潺流水淌过心间。

唱至深情处,朱婷不禁潸然泪下。

因为她想爹娘了。

往昔岁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军府没被满门抄斩时,她虽被萧鸢那个老妖婆处处刁难,可她好歹是朱磊的女儿,身份尊贵,出门在外,谁敢欺负她?

可现在,自将军府被抄斩后,她的命如浮萍一样,不仅无家可归,居无定所,如今,还被人处处欺负。

萧曦泽杀了朱湘后,下一个也该轮到她了吧?

她也想反抗,毕竟她一无所有,所以,她也想放开一博,可现实是,她要怎么博呢?

她手上的那点兵力根本就威胁不到任何人,若拿她自己去与人做交换,谁会与她这样一个一没钱,二没权,三没势的女人做交易?

聪明如她姐姐,她姐姐朱湘精于算计,可最后,不还是难逃一死吗?

更何况,自己还没有姐姐聪明!

朱婷后悔了,当年萧言琛救过她一条命,如果当时认命做平民,或许,她如今就不会受制于人,更不会被人利用,最后把命搭进去吧?

朱婷缓缓睁开双眸时,已是泪流满面。

平安仍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唱得声情并茂,声调缠绵悱恻。

朱婷刚抬手拭去泪水,便听萧曦泽的声音冷冷传来,“朱婷,祸到临头了,竟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萧曦泽话音刚落,平安便如遭雷击,不敢再唱半句。

朱婷一脸警惕地看着萧曦泽,眼中满是戒备,恰似面对劲敌。

她从榻上起身,身姿摇曳,瞥了一眼平安,冷冷命令道:“你先下去吧。”

平安对朱婷行了一礼,恭声道:“是!”

而后起身,转身离去。

朱婷脸色微变,神情严肃,对着萧曦泽道:“摄政王,民女的姐姐已然离世。还望王爷将千机的解药给我,如今民女只想做个平民,且保证日后再不现身于王爷面前。”

萧曦泽目的已达成大半,威胁他之人皆已死去,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刻不借机动手,更待何时?

所以,萧曦泽敛去了往日的温润面孔,他眉目疏冷,毫不掩饰,出言嚣张道:“千机无解,唯有药物可缓解毒性发作。朱婷,本王记得,你年少时曾言,贵做帝王妃,贱做将相妇。如今你说想做平民,那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人争不过天,钱买不来命。

如今的朱婷早已没了年少时的冲动与贪婪,她此刻只求活命。尊贵身份与无上权力,在性命难保之际,皆如过眼云烟。

朱婷哭得梨花带雨,苦苦哀求道:“王爷,求求您,放过民女吧!如今民女只求一活,只想活着啊!”怕萧曦泽不应允,她放下所有尊严,跪在地上对着萧曦泽不断磕头,泣不成声,“王爷求您了,求求您了!”

萧曦泽装作一脸无辜,“朱婷,当初是你带着五千人来与本王做交易,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岂非是你咎由自取?”

朱婷扬起满是泪水的脸,楚楚可怜道:“可民女后悔了,王爷,当初民女只想要荣华富贵,并未贪求其他。如今民女什么都不要了,王爷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萧曦泽冷哼一声:“朱婷,你要记住,这世上并无后悔药。你自己的选择,无论结局如何,你都得认。”

言罢,萧曦泽转身欲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朱婷的心瞬间坠入冰窖,一脸生无可恋。

她站起身,撕心裂肺地嘶吼道:“王爷,民女只是想活着,您又何必做得如此绝情?”

萧曦泽面露惋惜之色,“朱婷,你莫怪本王绝情,要怪便怪你生在王侯将相家。”

生于帝王将相家,祸福兴衰不由己。

朱婷生于这钟鸣鼎食、簪缨世族,命似飘萍,心与命皆难自主。

在萧曦泽看来,生逢乱世,百姓命如草芥,而有权有势之人,自出生便被命运裹挟成为棋子。

天地为盘,人为棋子,唯有强者方能成为执棋者。

萧曦泽语毕,决然离去。

朱婷看着他的背影,眸光一冷,心中暗道,萧曦泽,既然你如此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

夜色已深,房屋外,风雪不止。

屋内,一盏残烛亮起,微弱的火光正好照亮床头。

白清兰身着亵衣,半躺半卧在榻上。

她身后盖着厚实的棉被,屋外,陌风身穿一件大氅推门而入后将门合的严实。

陌风脱了大氅和外衣将它挂在一旁后,才走到一旁的屏风后换了一身亵衣亵裤。

陌风走到床榻边,白清兰才娇声娇气道:“夫君,我脚冷。”

白清兰说着,还动了动被棉被压着的玉脚。

陌风笑着坐到床榻边,他掀开棉被,用一只玉手轻轻握住白清兰的脚掌,玉脚娇嫩,皮肤细腻,这一看就知,是被精心保养过的玉脚。

白清兰细细感受着陌风的手掌与脚掌心摩擦时的温热,又苏又暖。

陌风将白清兰那双对他而言如珠似宝的玉脚放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可白清兰的脚并不老实,总是在他怀里动来动去,还挑逗着他。

陌风只觉得身上微微有些酥痒,便红着脸小声道:“清兰,别闹!”

白清兰充耳不闻,脚掌贴着他的腰身往上一寸寸移动,陌风的身体香软敏感,他很快就感觉到了身体不适,便强忍着痒意,轻声细语道:“清兰,我有话要与你说。”

就在陌风话音刚落时,白清兰却感觉陌风胸膛处有块硬硬的东西,硌着白清兰的脚。

白清兰疑惑,“什么东西这么硬?”

陌风从身上将东西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镯呈现在陌风手中,这玉镯流光溢彩,触手生温。

白清兰盯着玉镯看了看,才一脸正经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么久不让我知道,打算送给谁?”

陌风见白清兰表面平静,说话醋味十足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他满眼都是宠溺且好声好气哄劝道:“清兰,别吃醋了。这玉镯是我用玉石亲手打造的,只不过我手艺不太好,所以,打造的时间长了些。我怕你瞧不上,本想再将这玉镯四面修修,待你生辰那日再送你,但不曾想,竟这么早就被你发现了。不过也怪我,今天忘记将他取下了。”

白清兰闻言,醋意全消,她伸出纤纤玉手到陌风跟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陌风意会,有些不好意思问了句,“你现在就想戴上呀?”

白清兰反问道:“怎么?方才那番话是搪塞我的?”

陌风知道白清兰疑心病重,白清兰将双脚从他身上放下,裹进被子里,他才移动身子到白清兰面前,陌风一脸无奈的给白清兰小心翼翼的戴上,“我怎会找话搪塞你呢?刚才那番话,皆是我肺腑之言。”

陌风给白清兰戴好镯子后,镯子的大小正好是白清兰手腕的尺寸,这翠绿手镯衬得白清兰的手腕白皙如雪,真是应了那句皓腕凝霜雪。

陌风附身在白清兰的手腕上吻了吻,才仰头夸赞道:“真好看!”

白清兰兴致一高,便想起方才陌风说的话,便问道:“陌风,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呀?”

陌风经白清兰一提点,这才想起要说的话,“清兰,那日你和虞酒卿比武时,公子也来参观了。只是他说,你如今有自己的天地,他不想打扰你,便先回宁州了。”

白清兰疑惑,“是爹爹吗?”

陌风微微颔首,白清兰却心中一沉,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白清兰理解杨安辰要回去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那为什么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呢?

可白清兰不知道的是,杨安辰不见她也是害怕自己见了,就舍不得走了。

白清兰本是生了一肚子气,但由于杨安辰是她的爹爹,她又只能泄气。

哼,你不来看我,我还不能回去看你吗?

陌风看着白清兰生闷气的那可爱模样,简直被她这天真幼稚的一面给可爱到心里去了。

陌风伸手一把将白清兰揽进怀里,她柔声安慰道:“公子不来看你,一定有他的理由。清兰,你也别太伤心了。等你事情忙完了,我陪你一道回去看望公子,可好?”

白清兰趁势在陌风怀里蹭了蹭后,才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轻声应好。

语毕后,两人才一道上榻,床帘落下后,床内两人翻云覆雨,屋外,风雪已停,一夜静谧。

“驾、驾!”

疾风呼啸,偏僻贫瘠的山路上,裴子衿身穿一袭黑衣大氅,只见他双腿紧夹马背,打马而过。

他今日加急赶路,是因为他着急回京。

匈奴桓州他去过了,他本想孤身一人去救裴嗣音,可一入桓州时,他便后悔了,因为他想起了年轻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

年少的自己,就是因着一腔热血,鲁莽行事,所以才在闯进皇宫后着了奚梦儿的道,被奚梦儿活捉当了太监。

如今,裴嗣音在他们手上,虽然倍受折磨,可他若是再鲁莽一次,怕就怕,不仅自己的命会搭进去且还救不了裴嗣音。

因为匈奴高手如云,传闻匈奴皇后虞琼身边有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高手,名叫司马彦。

司马彦乃是匈奴车骑将军司马雉之子,司马彦从小就跟着司马雉习武上战场,但因不学无术,无心为官,所以年过二十,却还是个平头百姓。

直到永元十九年,二十六岁的虞琼到大街上教匈奴百姓栽种稻谷时,他只见了虞琼一面,便彻底动心。

想他司马彦也喜欢逛青楼进窑子,和妓子畅谈风花雪月,可他们匈奴的女人个个彪悍开放,毫无廉耻礼仪可讲,司马彦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娇软柔弱的女子。

虞琼虽然柔弱,但并不娇气,司马彦对他一见倾心,他本想打着只和虞琼玩玩的心思,与她春宵一度,等玩腻了她就换一个人继续,但他没想到,这一玩,就把他的一生搭进去了。

刚开始,司马彦并不知她是谁家的女子,毕竟她每每教匈奴百姓栽种稻谷时,都是一人前来,她的笑阳光明媚,和蔼可亲,与匈奴百姓打成一片,谈笑自若。

等后来当司马彦打听清他是呼延复的王后后,他对虞琼更是感兴趣。

从未在朝堂上做过官的司马彦不懂官场险恶,更不懂人心的险恶。

永元二十年,一日深夜,呼延复设宴,宴请群臣。

席间丝竹声响,轻歌曼舞,美酒佳肴,觥筹交错。

那一夜,呼延复心情大好,还派人将自己的王后虞琼请来,在席间跳舞。

虞琼虽是匈奴王后,但她也知道自己在匈奴的处境,呼延复不把他当人看待,她若不再顺从一下呼延复,那她在匈奴的日子将会更不好过。

于是,她那日浓妆艳抹,身着华丽衣衫,在席间翩翩起舞,她舞姿翩跹,舞步轻盈如飞燕,一举一动,妖娆妩媚,将在场诸位大臣迷的神魂颠倒,五迷三道,但大家却都因虞琼是呼延复的王后,所以也只敢看不敢多想。

正当大家酒过三巡时,窗外飘来阵阵妖风,将席间的蜡烛全部吹灭,而这时的虞琼正好停在了司马彦的酒席边。

司马彦是跟着父亲司马雉一道入的王宫。

司马彦见虞琼近在咫尺,一时色心大发,借着火烛熄灭之时,一把狠狠拉了虞琼的衣服,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虞琼吓得惊慌失措,脸色发白,司马彦的双手在虞琼身上到处乱摸乱揉,虞琼也在慌乱之中拼命踢打着司马彦的身体。

这这些踢打在司马彦看来,跟挠痒没什么区别。

司马彦在灯火未亮时一直轻薄虞琼,更过分的是,他甚至把手从虞琼的胸口衣襟伸进了虞琼的里衣。

直到司马彦看到奴仆走入宫殿给火烛掌灯时,他才将手收回去,又将虞琼一把推到大殿中央。

虞琼在慌乱中扯下了司马彦身上的随身玉佩,他来到大殿中央后,急忙将衣服裹好,这才跑到呼延复身侧,她哭的一脸梨花带雨,向呼延复哭诉有人非礼轻薄自己。

呼延复闻言先是一愣,在得知自己的王后被人轻薄后,自己面上挂不住,他本想为虞琼讨回公道,但却又问了句,“你可看清是谁轻薄了你?”

方才夜色隆重,再加上,诸位大臣坐的近,长相也都相差无几,年轻的小将军也没有几人,虞琼不好断言,便只能将玉佩给了呼延复,呼延复拿过玉佩时,坐在台下的司马彦心中慌乱,包括司马彦的父亲司马雉一颗心也是紧张到砰砰乱跳。

两人都被一块玉佩惊出了一身冷汗。

司马彦为了不连累司马雉,他甚至有种想上前自首谢罪的冲动。

可当呼延复接过玉佩后,看到上面写着司马二字,心中便也明了。

呼延复瞥了司马彦一眼后,便大笑道:“我的王后在席间捡到了一块玉佩,不知是哪位大臣遗失的,还不上来领取?”

呼延复是真心想赦免司马家,因为君则敬,臣则忠。

对呼延复而言,女人如衣服,可随时更换,但能打的武将却要好好珍惜,特别是这种年纪轻轻就武功高强的小将军,那可是匈奴日后的国家栋梁。

可司马雉想的是,这是呼延复故意让自己的儿子去认罪吗?

若彦儿一出去,会不会当场就被呼延复杀死,毕竟冒犯王后可是杀头的死罪!

但心思单纯的司马彦却满心感动,他以为大王仁慈饶过了他,而呼延复的举动,也让他萌生了想入朝为官,死忠大王的念头。

司马彦从席位上站起身,走至大厅站立,他对呼延复行了一礼,恭敬应道:“大王,这是臣的玉佩,多谢王后替臣将玉佩拾起。”

站在呼延复身边的虞琼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也知道呼延复不想因他而失去一员大将,所以他只能忍着默不作声。

呼延复对司马彦招招手,笑道:“快过来,把你的玉佩拿回去。”

司马彦弓着腰,缓慢走到桌前站立时,呼延复却轻声对司马彦道:“司马小公子若是喜欢孤的王后,孤可以派人在今晚把她送到你的房中,但她毕竟是虞国的公主,为了两国和平,孤最多也只能给你玩弄三日,三日过后,孤要把她接回来。而且,此事有关皇家颜面,是不能声张的。司马彦,这是孤对你们司马家的恩赐,也是表彰你们司马家对匈奴的功绩,日后你可要好好报答匈奴啊!”

呼延冒语毕时,司马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中激动不已,对呼延复也感恩戴德。

而在当天晚上,呼延复也信守承诺的把虞琼用轿子抬进了司马家。

虞琼不甘受辱,她也曾想过一死了之,但又念及自己的儿子呼延铮。

呼延铮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母亲,于是,他忍辱负重的活了下来。

她在和司马彦翻云覆雨的三天里,表现的温柔乖顺,她像一个青楼里接客的妓子,将司马彦伺候的服服帖帖,对他百依百顺。

而在这三天里,她偷偷在司马彦的吃食里下药,那药便是冰蚕毒。

三日过后,虞琼被接回了王宫,司马彦也心满意足,于是,他开始专心武举,承袭了父亲司马雉的职位,当了车骑将军,官居正二品。

他为呼延复肝脑涂地,四处征战,他一直以为他和虞琼再也没有交集了,直到他二十八岁那年,他突然头痛欲裂,心脏就好像要碎掉一样,疼得他倒在地上,左右翻滚,嘴里还止不住的呻吟。

就在那一日,虞琼来到司马府,与司马彦在府中相见。

那一日,虞琼身着华丽衣衫,高高在上的睨着他,看着他因痛躺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虞琼笑的满脸艳丽,“小将军,难受吗?”

司马彦因痛而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虞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笑非笑,“当初王上把我送给你,是因为他想控制司马家,所以才让我给你下了冰蚕毒,冰蚕毒十年才发作一次,且无药可解。司马彦,今日就是你的大限了。”

司马彦闻言,怒不可遏,呼延复,枉我以为你是个心胸广阔的君主,竟不曾想你竟如此卑鄙,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给我下毒。

司马彦越想越气,气急之下又因药物发作的痛苦,竟让他呕出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虞琼却优雅的蹲在司马彦面前,伸出纤纤玉手抚摸司马彦的轮廓,轮廓分明,皮肤细腻,肤色白皙,浓眉大眼,倒也是个花美男子。

虞琼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司马彦,虽说冰蚕毒无解,但有缓解的解药。我如今手上就有一颗,所以你想要吗?”

如今的司马彦也才二十八岁,正是大好年华,他自是不想死。

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虞琼愿给他解药,也定是不怀好意。

司马彦疼得胸口不断上下起伏,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了句,“你的条件!”

“将军真是爽快,司马彦,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在这无依无靠,还动不动就被大王利用,当个杀人的棋子,所以,我想要个靠山。只要你能当我的靠山,以后每隔十年,我就偷偷的去大王的宫殿,给你偷一颗解药出来,如何?”

司马彦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就这么简单?”

虞琼站起身,一脸不悦,“不信算了!”

虞琼语毕,刚想离去时,司马彦却怕她真走了,便急忙应道:“信,信!你快把解药给我,我做你的靠山。”

虞琼闻言,这才满意的把解药给了司马彦。

而司马彦服下的那枚解药里参杂了蛊族控心的蛊虫,这蛊虫是虞琼还在虞国做公主时,就派人去蛊族寻觅的。

这控心蛊一旦给人种下,只要这人不忠,蛊虫就会啃食他的心脏。

司马彦自从服下那枚解药后,就被虞琼给死死掌握,他成了虞琼手里的第二把锋利的刀。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空中的雪花越下越大,而裴子衿的马儿也越跑越快,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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