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底的青铜钱突然泛起晨曦般的金芒,沉积三百年的淤泥中浮出万千朵优昙花苞。陆沉站在及腰的河水中,腕间缠绕的潮汐罗盘胎记与怀中青铜钱同时发烫——钱背浮现的《破煞录》终章密文,正与八十年前张月影刻在襁褓上的血咒遥相呼应。
“沉哥,时辰到了。“阿莲的残魂在晨雾中凝实,青丝间缠绕着三百莲胎的因果线。对岸坍塌的归墟祭坛上,九根青铜脊椎破浪而起,骨节间流淌的煞气正凝结成孙振廷最后的虚影:“乖女婿,这份聘礼……“
话音未断,陆沉突然捏碎青铜钱。钱屑如星尘飘散,在河面拼出完整的《破煞录》阵图——那竟是张月影用九世心头血写就的“净世莲阵“!三百莲胎突然集体睁眼,他们后颈的金蝶纹脱离皮肤,在空中结成遮天蔽日的太极网。
“娘,您当年埋的种子……开花了。“陆沉扯开衣襟,心口金莲的根须尽数断裂。莲芯处浮出枚晶莹的种子,那种子表面流转的纹路,赫然是张月影临终前刻在幽府鉴上的最后一笔!
地脉深处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孙振廷的虚影刚要凝聚龙爪,三百莲胎突然齐声清啸。他们眉心的潮汐罗盘胎记迸发月光,与空中太极网共振成囚笼——这正是张月影当年在《地髓注》中埋下的“三千莲锁“!
“不可能……这些蝼蚁……“孙振廷的咆哮震起滔天巨浪,但浪尖触及莲阵时竟化作甘霖。陆沉踏着雨幕走向祭坛,每步落下都有一朵优昙在河床绽放。当他踏上祭坛最高处时,怀中的莲种突然发芽,根系刺入九根青铜脊椎。
“你总说因果轮回。“陆沉抚过脊椎上刻着的《饲龙诀》,指尖金芒所过之处,经文尽数蜕变为《破煞录》的医典,“却忘了医者能断因果,亦能续命脉!“
莲种突然暴涨,根系裹住整条永定河。河底三百年的青铜钱尽数浮空,钱文“煞“字在金芒中蜕变为“医“字。孙振廷的虚影在莲阵中扭曲,每块逆鳞都映出段被篡改的记忆——民国十年喂药的青年、现代医院植入芯片的白大褂、归墟深处操控祭坛的黑影……九世轮回的罪孽在莲阵中无所遁形。
“不!这些记忆早就……“孙振廷的龙爪抓向最近的莲胎,却在触及孩童的瞬间化为飞灰。那莲胎后颈的金蝶纹突然离体,化作真正的金蝶落在陆沉肩头——正是八十年前张月影刺入女婴后颈的那枚银针所化!
“你篡改得了记忆,改不了血脉。“陆沉将莲种按入祭坛核心,三百莲胎的因果线突然绷直。他们的脐带光缆从地脉中升起,在晨曦中结成巨大的莲花王座——王座中央,张月影消散前的虚影正抱着初代莲胎,将《破煞录》刺入她自己的心脏。
天地忽然寂静。孙振廷最后的逆鳞在王座威压下片片剥落,露出核心处蜷缩的腐朽胚胎——那竟是他在东汉年间被地煞反噬的残躯!莲阵突然收缩,万千金蝶裹住胚胎,每一振翅都剥离一缕煞气。
“沉儿……“张月影的虚影突然开口,手中银剪剪断最后一根因果线,“该给这场轮回……画个句点了。“
陆沉跃入王座,金蝶纹彻底离体。他在强光中看见三百莲胎手挽着手,他们的金蝶纹在空中拼成完整的《破煞录》。当最后一道煞气被净化时,永定河突然改道,将归墟祭坛冲成沃土——正是张月影在《地髓注》中预言的“地脉归宁“之相!
晨曦穿透云层时,陆沉在河滩醒来。怀中的莲种已长成参天优昙,树干纹路与他后背的金蝶纹一模一样。树冠间垂落三百枚青铜钱,每枚钱文都刻着“永定“二字。对岸的医仙谷旧址上,新生的莲胎们正在优昙花丛中嬉戏,他们后颈的金蝶纹纯净如雪。
阿莲的残魂从树梢飘落,青丝间缠着枚青铜钱:“沉哥,你看。“钱背新生的纹路,恰似张月影抱着女婴微笑的剪影。远处河心突然浮起块玄武岩碑,碑文正是《破煞录》的终章:
“天地为炉,仁心作薪。金莲绽处,万煞归尘。“
碑旁的水面上,某个莲胎忽然俯身,在涟漪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那眉眼与阿莲如出一辙,瞳孔中流转着新生的金芒。
(本书完,敬请期待续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