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目光转向北莲,语气稍微缓和,但也带着审视:
“北莲,你虽身具混沌灵根,是大凶之兆念,但你尚无劣迹,且……且有人担保……”
“便暂收你为外门弟子。望你好自为之,日后谨守门规,修身克己。莫负这身天赋,更莫要……”
他顿了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那可能被鹿瑶儿带歪的未来,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莫要惹是生非。”
“弟子……遵命。”北莲的声音沙哑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微微躬身行礼。
“至于你,刘能!”清虚子目光转冷,“失察失职,言行有亏,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月!外门事务暂由李长老代管!”
“掌门!”刘能还想争辩,但在清虚子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只能将甘狠狠咽下,重重叩首,“刘能……这就领罚!”
「刘能对宿主仇恨值:MAX」
「刘能对北莲恶意值:MAX」
「清虚子头痛指数:+50!当前:重度偏头痛(急需静心丸x10)」
“好了!都散了吧!执事堂速速处理后续事宜。”清虚子疲惫地挥挥手,他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仿佛多看一眼台下那对“祸害”都会心梗。
“耶!搞定!”鹿瑶儿欢呼一声。
她无比自然地一把抓住了北莲冰冷僵硬的手腕,“夫君,走!为妻带你去新家!”
鹿瑶儿无视了北莲瞬间投来的能冻死人的冰冷视线,以及他手腕肌肉瞬间绷紧试图甩开的力道,拽着他就往人群外走。
北莲:“……”
想到刚才的约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没好意思直接甩开这女人的手,只能强忍着本能任由鹿瑶儿牵着他离开。
两人所过之处,围观群众“哗啦”一下退开老远。
眼神里充满了对“疯批”的敬畏和对“倒霉蛋”北莲的……一丝丝同情?
“嘶……真牵走了?掌门都发话了……”
“刘长老脸都气绿了!罚俸半年加禁足!啧啧!”
“鹿师妹牛哇!顶着掌门的处罚令还敢牵!”
“那北莲……看着好惨,但又有点好笑怎么回事?掌门那句‘莫要惹是生非’是说给他听的吗?我怎么觉得是说给鹿师妹听的……”
“开盘了开盘了!赌这对‘天衍宗双煞’几天能把思过崖拆了!赌刘长老出关后多久找他们麻烦!”
高台上,仅剩的几位长老看着刘能怨毒离去的背影,再看着台下鹿瑶儿拽着北莲消失在人群边缘,听着风中飘来的越来越离谱的八卦……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长叹了一口气。
家门不幸,师门不幸,未来……怕是要多灾多难啊!
「天衍宗八卦热度:+10086!‘混沌灵根与头号疯批不得不说的故事’荣登宗门热搜榜榜首!(热评:掌门心好累)」
鹿瑶儿拽着北莲,一路火花带闪电(主要是八卦的目光太灼热),直奔外门区域。
北莲全程沉默。只有从两人他周身那越来越浓郁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低气压,证明他还“在线”。
但鹿瑶儿却毫不在意北莲什么心情,她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依然自得的像牵着她心爱的小狗在春游。
“夫君你看!那边是膳堂。虽然味道一般般,但管饱,以后师姐带你去吃大户。”
“喏,那边是传功阁!以后师姐罩着你,功法随便挑……呃,外门弟子权限内的随便挑!掌门说了要勤勉修行。”
“哎呀,那边风景不错。改天带你来晒太阳,禁足完了就来。”
她自顾自地叽叽喳喳,热情洋溢地做着“导游”。
偶尔有路过的外门弟子,远远看到这对组合,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贴墙根溜走,活像见了瘟神。
更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这对“双煞”的“丰功伟绩”和掌门的处罚,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怜悯(对北莲的)。
终于,七拐八绕,来到了一片荒僻得鸟不拉屎的山坳。
一座摇摇欲坠、屋顶漏着大洞、墙壁裂缝能塞拳头的破败小院,孤零零地杵在那里。
“当当当当!”鹿瑶儿松开北莲的手腕,后者立刻将手缩回袖中,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鹿瑶儿张开双臂,对着破屋做了个夸张的展示动作,脸上笑容灿烂得堪比正午的太阳:
“夫君!欢迎来到我们的——爱巢!”
“你看这房子,多清幽!多僻静!灵气……呃,虽然稀薄了点,但胜在没人打扰!最适合夫君你潜心修炼了。”
北莲的目光缓缓扫过那破屋,又扫过鹿瑶儿那张写满了“夸我”的灿烂笑脸。
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的情绪复杂得如同打翻了调色盘——有对这恶劣环境的漠然,有对鹿瑶儿睁眼说瞎话能力的“叹服”。
鹿瑶儿推开那扇吱呀作响、随时可能寿终正寝的破门,一股陈年霉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更是“家徒四壁”的完美诠释。
一张缺了条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木床,一张布满裂纹的小木桌,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角落里结着蛛网,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呃……”
饶是鹿瑶儿脸皮厚如城墙,此刻也有点卡壳。
这条件……比她想象的还要“返璞归真”啊!
这住处定是那刘能老登偷偷托关系公报私仇!
故意把北莲塞到这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
她偷偷瞄了一眼北莲。
少年依旧沉默地站在门口,身形单薄,阳光从他身后打来,在他身前投下一道长长的、孤绝的影子。
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周身散发的、能将空气都冻结的寒意,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存在。
仿佛这破屋与他,都是被世界遗弃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