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决也来看我了。
决赛在即,他本该在封闭训练,却“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他瘦了一些,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眉宇间带着一丝浓重的疲惫。
但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符合那个为了病重的爱人而日夜忧心,憔悴不堪的“深情王者”形象。
他带来了一大束我最喜欢的白玫瑰,插在我床头的花瓶里。
然后,他坐在我床边,握住我枯瘦的手,放在他温热的掌心里。
“晚晚,对不起,”他低着头,声音沙哑,“这些天太忙了,忽略了你。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他的演技一如既往地精湛,眼神里的心疼和自责,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之融化。
但我只觉得恶心。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指尖是冰冷的,他的掌心虽然温热,却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潮气。他握着我的手,就像握着一件即将被丢弃的、令人厌烦的旧物。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我强迫自己忍住,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将手从他的掌心抽离。
“别这么说,阿决。”我配合着他,虚弱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是我……是我拖累了你。你一定要……要拿到冠军,那是我……我唯一的心愿了。”
听到这话,顾决的身体有了一个微不可察的放松。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我会的,晚晚,我一定会的!”他俯下身,在我冰冷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把冠军奖牌拿回来,就挂在我们的床头。我发誓,我会永远爱你,照顾你一辈子。”
一辈子。
多讽刺的词。
他策划着我的死亡,却对我说着一辈子的谎言。
我闭上眼睛,掩去眼底彻骨的寒意和即将喷薄而出的恨意。
“好……我等你。”
我等你,拿到那块本该属于我的荣耀。
然后,再亲眼看着你,坠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