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干什么!宿主!他们对视了!〗
虽然知道这种时候应该直接三百六十度检测帮助白芨,可有它说的功夫白芨已经躲了好几下了,还不如不说。
于是系统干脆共享了白芨的视角,要跟白芨一起共存亡!
不过也因为同视角,整个过程下来可以说是相当的刺激,好几次系统都忍不住想换视角,不仅是因为他人的攻击,更是因为白芨的残暴。
心里压力好大,它一个初级系统,还是个孩子呢,就要面对这么刺激的场面。
“他们是要跑。”
〖什么?那,要拦吗?〗
“不用,只要他们别不知死活的带上柳青就好。”
一个男人猛地冲向柳青,伸手大手要去抓他。
“唉,真是自己找死谁都拦不住。”白芨抬手,“我不想玩了,直接速战速决吧。”
〖诶?〗刚刚那么紧张刺激对你来说只是玩的程度吗?
〖可是宿主……〗
黑色的火焰如刀般划过去,擦过男人的瞬间就消失在空中,但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男人的小臂整个被削去,献血喷涌,甚至溅到了柳青的脸上,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
柳青埋头,死死闭住眼睛,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淌下,耳边是男人刺耳的嚎叫,空气中全是令人作呕,窒息的气味。
这一刻他跟刚刚的系统有了同样的疑惑——为什么他会遇到这些?
因为他不够强吗,所以他只能这么被动,任人宰割。
敌方又少去一个战斗力,所有人站在原地不动,那个男人嚎叫了一会,接着就倒地不起了。
〖还、还有救吧?〗
“没了,只要我想,接触到黑焰的人类必死无疑。”白芨答的非常平淡。
〖啊啊啊啊!天!柳青的身上都是血!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是人类社会,这一会出去……〗
“别人要杀你你不还手啊?再说人类社会的法律跟我灵物有什么关系,自己人类都管不住。”
〖……但也正是因为有法律,才能规范世人,才能建设更好的社会。〗
“呵,就像人们说要抵制暴力,但每天每时都会有人因为暴力去世,调查数据每十秒会出生至少一人,每十秒会死去至少一人,你猜,这里有多少人是死于暴力?”
“气运之子和气运之女不也会对所谓的恶人举起屠刀吗?法律确实有存在的必要,但现在是个灵原者与普通人共存,各种异族繁盛存在的世界,只有法律是不够的。”
设计到了社会问题,系统不想跟笨蛋宿主多说什么,退让了一步,〖那就请宿主不要让柳青留下心理阴影便好。〗
白芨偏头看向柳青,心里阴影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有了吧?
因为血味不好闻。
“我尽量吧,只有内心强大,足够坚定才能让他留不下任何的阴影,说到底会害怕,还是因为个人的实力不足。”
实力不足,心里虚弱,处于被剥夺的一方,对已定的事情无法改变,所以才会痛苦,才会留下心理阴影,才会觉得,人类竟然是如此脆弱的存在吗?
跟她的幼年期一样。
温和谦卑的男人身影一闪而过,是啊,老师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了啊,明明感觉昨天还在她的身边,用苍白粗糙的双手为她编发……
〖宿主小心!〗
敌方一开始不敢行动,但见白芨露出破绽,马上抓住了这机会,剩下的五人一起向白芨扑去,灵气闪烁,各色的元素围绕白芨,好似要把她吞噬。
“别小看我们啊!竟然在发呆!”这个婊——
“说什么蠢话呢?”女人闪身突围出来,全身围绕着黑色的火焰,那双金色的眼眸于黑发中更加的耀眼,好似在发着光一样。
不!就是亮起来了!
“!她是!她是异族!快走!”
“竟然是异族!”
剩下的几人马上要跑,白芨两手转动,卷起黑焰,一拳打向几人。
几人是分开跑的,但黑焰好似是活的,被打出来后分成几份,分别追着几人而去。
柳青听到男人们的凄惨叫声,他一直没有睁开过眼睛。
听白芨的话,白芨是对的。他也害怕睁开眼睛后看到自己无法接受的一幕。
等白芨来到柳青的身边时,他浑身都在细微的颤抖着,咬牙闭目,右脸蹭在地上,血丝交错,另一面冲着上方的左脸有血液蜿蜒淌下,留下一道道血痕。
是刚才那个男人的血。
柳青来到白芨身边前,被人打的只剩半条命,他不像顿年一样从小挨打,所以他只能盲目的蜷缩着,却怎么都护不住自己。
可他至今所见过的“残忍画面”也仅限于此了,是那些大人们对他的伤害。
而像今日这般的对峙厮杀过去的他是连听都没听过,很少人会在春楼里说这些。
但世界上总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顿年知道要强大才能不被人轻视,不被人随意的对待。可柳青从出生起就被妓奴们养着,被妓奴的主人教育着,他不懂什么是反抗,他只知道依赖和顺从,努力的去讨好强者们,想成为群体里的“第一”,或那位最强者的“第一”。
这也是妓奴们的生活模式。
毕竟他们过得已经要比家奴们好很多了,不对吗?
他们这么想着,也只能这么去想。
白芨伸手要给柳青松绑,刚触碰到柳青身体时,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缓慢地察觉出是白芨,才放松开来:“都结束了吗?”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他的眼皮抖动几下,没听到白芨的回复,想睁眼又不敢睁开。
白芨叹了口气,抬手附在他的眼上。
“这么漂亮的眼睛,还是别看这些脏东西了。”
柳青身体放松,倒在白芨的怀里,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这句话。系统一直闪来闪去,心疼的直叫,〖太可怜了,呜呜,他还没到七岁呢。〗
白芨把柳青抱起,系统又让她调姿势,说是要以柳青的舒服为主。
白芨忍了又忍,最后干脆选择背着柳青。
“我刚打完架也很累啊,天啊,真的太疲惫了吧,手感觉都要断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回去泡个热水澡?〗
“啧。”
货仓的大门被打开,来人走了几步,白芨这边调整好姿势,才抬头看她。
“学校那边怎么说?”
“一个个跟孙子一样,什么屁都放不出来。说会调查,但还要走流程,搞那些烦人的一套。”明姑罗皱眉,就差指着那些人类的鼻子骂了。
“总之,他们坚决不信这小子是在学校里被带走的,因为附近的监控没有拍到,也没有什么线索或证据。”
“人类相信证据。”白芨并不觉得惊讶。
“但过于依靠证据,会变得被动。”明姑罗做事快刀斩乱麻,往往那些对手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被她一一按回去。
她不会留下敌人,也就不会有对付敌人的证据。
“可如果人类不依靠证据,人类的社会就无法再进行。”白芨笑着歪头,“我们不也要有证据?”
“可我们不会张口闭口都是证据,而且我们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有仇就报,如果情况特殊……必须要把对方给宰了才行。”说到这,明姑罗更加不爽,“但人类,竟然会把他们管理起来。”
说的是监狱。白芨想了想,灵物和诡物一族,有能力的肯定还是会要求对方以命偿命,人类中的灵原者也是如此,但普通人不会。
“可是,这就是白苏要守护的东西。”
脆弱又强大,赤裸丑陋又如此美丽。
“我留了一个活口,罗,让他一定要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
话是这么说的,背着柳青往外走时,白芨又特意用那双细高跟鞋,踩着那活口的身体走过去。
——
等柳青醒的时候,已经是艺术节的第二天。他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的,身上细碎的小伤口也都被处理好了。
他坐起身,身体还有些发软。
敲门声正好传来,柳青以为是女仆,让人进来。
“我以为你要躺过整个艺术节,但白芨说你醒了。”
不是女仆,也不是白芨,是顿年。
几个孩子里,柳青最讨厌的家伙。
他比自己要更早一天来到白芨的身边,然后便一直在摆谱,看上去高高在上的,还变着法的去“勾引”白芨。
柳青一直都记得顿年在他刚醒时说他对白芨有杀意,然后又在白芨面前卖乖,过后还设计了他。
天天装装装,到处装!
“你更希望我一直不起吧?没有如你愿真是对不住啊。”
“……”
顿年没有接话,一时屋子里非常安静,柳青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平静。
“白芨不喜欢我。准确来说,白芨她好像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似的,她对我一直有隔阂。”
“什么?”
“我要比你们,更怕被她抛弃。”
顿年将手里的吃食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始终没有落在柳青的身上,又突然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让柳青觉得自己好似被挑衅了。
“你怎么知道?而且就算离开白芨,你不也能活得很好吗?在学校你可是如鱼得水。”在白芨面前跟他们表演兄弟情,在学校里却不鸟他们。
“因为我想往上爬。你之前说得对,享受白芨从指缝露出的好处我确实无法接受,我想要更多。”
“你真是……”
“白芨好像也是因为这一点。”顿年接着道,直接打断了柳青的话,以至于柳青的脸上还是愤怒的表情。
“既然你和花珀感知敏感,难道就注意到吗?”
“……白芨?哦,是她好像能感受到什么吗?”
“能感受到欲望。”顿年看向了柳青,“这么说有点自恋的感觉,但我确实一直都有很强的欲望。对生,对未来,可白芨不喜欢这些,又或者是不理解?她每次对我的态度都挺僵硬。”
“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因为白芨没有因此撇下我,而且还通过各方面的考虑让平哈来教我,一直对我都很好。”顿年说起这些,已经变得很平静。
那位目的一直不明的白芨小姐,至今都没跟任何人说自己的混血身份,还帮助他遮挡头上的角,让他好去过正常的学校生活。
可他就是不甘心如此。
白芨看到了,她知道了,可说她不在意也好觉得烦也罢,她确实是没有突然冲上来对他指手画脚地说教。
哪怕现在她有权利如此。
“你在跟我炫耀吗?”柳青攥紧被子,咬牙切齿。
顿年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用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了眼柳青:“明姑罗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士,如果你肯踏实下来好好跟她学习,不再去想那些没有用的废料,你会学到很多的东西。”
“我?废料?”
“难道不是吗?不思进取,连比你后来许久的花珀都已经成为灵原者了。”
“真是可笑,你怎么不说万一是我没有那个天赋呢?这是清理灵脉就能解决掉的问题?”
顿年不想跟他吵,他静静的伫立一会,留下一句,“你开心就好。”
等顿年离开,柳青只瞥了眼吃食,便翻身躺回了被窝里。
他想,他最讨厌的顿年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这个。
明明是一样的人,明明都是被欺压的人,为什么他会想疯狂的往上爬,为何他会反抗的如此激烈,为何他能做到什么都不管不顾……
明明只要找个强者依附,就能省好多的事了。
——
艺术节的第二天就这么过去,白芨没去学校,赖在家里打游戏,用手机挂着学校的直播,这段时间通过打游戏还认识了一群有意思的队友。
手机里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白芨正好在地图上闲逛无事,就顺势看了一眼手机。
是有个女孩子刚刚表演完,这女孩的脸看着还有几分的熟悉。
白芨想了想,好像是他们班的吧?之前一直一脸高傲的样子,这段时间却老是徘徊在平哈身边。
叫什么来着?什么渺好像是……
“哟!大小姐,还打着游戏呢。”平哈闪进机房,靠在白芨的旁边,“明天就表演了,你不紧张吗?心态不错啊。”
“滚。”
平哈一乐,把手臂搭在白芨的肩膀上,“逃避现实是没用的白芨,你现在心里肯定惦记着表演,玩都玩的不尽兴,何必呢?”
“你要干嘛?”
“嘶!疼疼疼,松手,松手。”白芨把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一掰,平哈赶紧讨饶。
确实被平哈说中了小心思的白芨翻了个白眼,一把甩开他。
“不是吧大小姐,你真要摆烂啊,你都摆烂多久了。”被白芨松开后,平哈开始表情夸张地揉着起肩膀。
“关你屁事。”
“额……那你不会故意演的很差,然后让大家都不给你投票吧?你这样对得起你的小提琴老师吗?对得起帝麟为你付出的金钱吗?”
“怎么?想道德谴责?真可惜啊,我没有道德。”
平哈哈哈一笑,“怎么会?只是看大小姐你明天就要表演了,所以特地过来问候下而已,我刚才看柳青都是顿年去照顾的。”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怎么还扯上顿年了?你在给他找场子?不乐意我派他去照顾柳青吗?”
“不不不,怎么会呢?你是了解我的,大小姐,我只是喜欢乐子啊。”
平哈笑着笑着,眼睛都眯了起来。
“但如果没有乐子,那就只能让我自己辛苦一点,亲自制造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