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自是知道，不过……”明月抬眸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疑问，让人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你一个丞相大人也会关心我一个婢子的小事？”
赵铮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本相不过是不想这县令府因些琐事乱了套。”说着，他再度缓缓靠近，声音低沉且温柔，“你虽为婢子，可与襄王有所交集，便不再普通。关心你，实则也是关心这府中的安稳。”
只是，那目光却在明月脸上游移，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赵铮轻轻抬手，似想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顿住，“你日后行事，还是要处处留意才是。”
尽管他没有触碰到自己，但明月仍下意识微微侧了侧头，趁机避开，屈膝一礼。
“多谢丞相大人关心，只是……丞相大人叫我出来只是为了说这些？”
赵铮的手僵在半空，神色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如常，缓缓收回手，“自然不止，你既在这府中，又与襄王有关联，想必知晓不少事。”
他将双手背于身后，踱步靠近，目光紧紧锁住明月，声音压低：“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知本相，对你也有好处。”
“……”明月并未回话。
赵铮见明月并未说话，再次耐着性子询问道：“如何？考虑考虑？”
明月扯了扯嘴角，神色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语气恭敬道：“丞相大人，奴婢恕难从命，奴婢只是个县令府的普通侍女，不想当什么间谍。我拿了县令府的月银，就要在其位谋其职。”
赵铮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转瞬即逝，脸上又浮现出温和的笑容，“看来你心意已决，本相也不好强求。”
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惋惜，“只是，这县令府暗流涌动，你一个小小侍女，若不寻个依靠，怕是举步维艰。你再好好想想，本相随时欢迎你改变主意。”
说罢，他静静地看着明月，眼神里似藏着期许。
明月却是突然冷笑一声，“丞相大人这话跟多少人说过了？”
赵铮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有一瞬间的错愕，双眸微眯有寒光闪过，但很快恢复了伪善的笑容。
“本相一片好心，你怎可如此揣测？”只有他自己知道，衣摆下的手不经意间攥紧又松开。
明月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一瞬错愕，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于是更加有了底气。
“但愿是奴婢猜错了。不过丞相大人还是把心思放在其他正事上面吧，放在奴婢身上也只是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赵铮向前迈出一大步，几乎要贴到明月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本丞相倒是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他右手食指轻点着明月的肩，一路滑到她的胳膊，“明珠蒙尘。”
明月见状眉头微皱，立即后退几步避开了他的手，“丞相大人还请自重！”
赵铮听此，脸上依旧带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自重？”。
他挥袖转身，看向被月光照亮的庭院，庭院中树木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本相在大燕朝位极人臣，做了多少事才走到今天，你一个小小侍女也配跟我说自重？”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赵铮真的生气，看来的确是她的言行刺激到了他。
可是那又如何？她就活该被他屡次骚扰吗？
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愤然，自嘲道：“我是不配！恐污了丞相大人的手。”
赵铮听出了明月话语中的讽刺，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她，话锋一转，“本相倒是好奇，你如何能在惹怒李峰和柳意映后还如此淡定？”
说着，他缓步绕到明月身后，俯身将凑到她耳边，“莫不是真有什么依仗？”
明月没有看他，直直看着前方无尽的黑夜，眸中闪过一丝泪光。
“我没有任何倚仗，我从黑暗中来，前方等待我的也只会是无穷的黑暗。”
“哦？既然如此……”赵铮听了这话，勾起的嘴角泄露出内心的愉悦，绕到明月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何不顺从本相，说不定我能让你看到一丝光亮。”
明月听此，内心不禁嗤笑一声。
只可惜，你来迟了，那丝光亮早已出现。
明月抬眸看着她看着他，眼神一凛，“你又凭什么说，你让我看到的是光亮，而不是让我陷入更深层次的黑暗呢？
“哈哈哈！”赵铮像是听到了极其有趣的事开怀大笑，笑声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笑声渐止，他双眼微眯起，眼神中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本相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不过，信与不信，选择权在你。”说完，他整理了下衣袖，恢复了以往温润如玉的形象。
“丞相大人说完了？”明月丝毫不为所动，“那奴婢可以回去吃饭了吗？奴婢告退。”
说着不由分说的朝他微微一福，然后快步转身走了回去。
赵铮并没有阻拦明月的离去，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情不自禁摩挲着刚才差点触碰到她的手指，喃喃自语：“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一阵微风吹过，吹动庭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
而与此同时，县令府各处都是暗潮流动。
青梅院
柳意映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精心梳妆。
但她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怨愤，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似要将那梳子折断。
“那个贱人，竟敢坏我好事！”嘴里不停念叨着。
一旁的丫鬟小心劝着：“夫人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柳意映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不行，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随即唤来心腹丫鬟佩儿，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眼神中透着阴狠，“去，给我盯着那丫头，找个机会，狠狠整治她一番，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佩儿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而李峰那边，更是恨的明月牙痒痒，找来几个狐朋狗友出谋划策。
“区区一个婢女，竟敢忤逆我，此仇不报非君子！”李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李峰坐在桌前，面色阴沉，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动，“你们几个，给我想个法子，好好教训那不知死活的婢女，要是办得好，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