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天,相安无事,府内一片宁静。起码,我院中是一片宁静祥和的。
偶尔小孩子们偷偷过来与我玩一下,周婶也很快就带她们离开了,天气渐暖,我便拿了针线筐去到院内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做袖箍。
也只因今日风大,便不曾出门,躺在床上晃着脚丫,悠哉哉做些白日美梦。
有人进门,声音从门口传来“大姑姑,你要的衣裳!”
是小杏儿,她蹦蹦跳跳到我身边,我起身接过衣裳,“谢谢杏儿”,将衣裳随手放在床里边,摸摸小杏儿的脑袋问“春凝姑姑呢?”
“周叔周姨要带着我们离开啦,春凝姑姑在帮忙收拾东西呢!我没有能做的,就来找大姑姑了!”小杏儿看了看我,道“大姑姑,我们走了你还会去找我们玩儿吗?”
“当然会啊!你们这么乖巧聪明,大姑姑喜欢你们!”一时有些怔忡,好像习惯了杏儿她们在院子里热热闹闹,这么一走,莫名感觉有些舍不得,人气儿也突然少了不少。我把杏儿抱在腿上,她轻轻摸摸我的腿“大姑姑,你的脚好些了吗?”
我点头,“好很多了,我想很快就可以跟杏儿一起玩儿了。”
杏儿笑笑“大姑姑可不要再受伤了,要乖乖吃药,听周婶婶说,如果不好好吃药,以后就不能好好长大了。”
“我听杏儿的。”我道,却仍是感叹“哎呀,怎么感觉这么快呢。”
想来自正月十六杏儿进府,也已经两个半月,时间竟是不知不觉一下过了这么久。想当初,我把那张浅议济幼坊建设的信笺交给陆寒煜,本也没有期望会被采纳,没想到他竟答应了,且次日就向皇上呈了折子。后面的事情我没有再加入,只听说后来又经商讨改动,最终定了选址,便也放下心来只静等着。这济幼坊原是京都一富商资助,富商死后,儿子挥霍家产,济幼坊也渐渐没有了资金来源,只靠着小六爹娘平日做工,勉强抚养着这些孩子。如今批下了新的房屋,朝廷拨款,济幼坊规模逐渐正式化,我也着实为孩子们高兴,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安排的这样快,他们这么快就要离开这里。
我握着杏儿的小手,语重心长道“杏儿,你是这里头的大姐姐,要给弟弟妹妹们做榜样。去到新的地方,有了老师叫你们识字,一定要好好学习,督促着弟弟妹妹们也要好好学习,要记住,人有了文化才不容易吃亏。知道吗?”
杏儿点点头“杏儿知道了,大姑姑放心!”
有人敲门。陆寒煜进来“杏儿在这里?”
杏儿高兴喊道“大哥哥!”
我把杏儿放下去,杏儿高兴的跑到陆寒煜身边抱住了他。“大哥哥,我来跟大姑姑再见。”
“好杏儿。”陆寒煜摸摸杏儿脑袋,抱着她向我走来,“你腿脚不便,就不要出去了,我送杏儿过去,是不是?”他对杏儿道。
杏儿点头“是,大姑姑要乖乖休息。”
我扶额无奈,“好杏儿,大姑姑虽然脚受了那么一点点小伤,可是大姑姑十八般武艺,翻跟头都不在话下呢!”
杏儿瞪圆了眼睛,惊呀的张嘴轻吸一口气。
我笑起来。
陆寒煜接口道,“那是,你大姑姑幸亏是受了脚伤,不然她这十八般武艺,院子里还乘得下她,都要去树上与猴子抢地盘呢。”
杏儿不懂陆寒煜的话里调侃,只觉得我厉害,脸上表情更是佩服几分。
我道,“是啊,大姑姑不仅会爬树,就是这受了伤的脚也还能踢人呢!”
“哦……大姑姑厉害的嘞,咱们快走,小心大姑姑给你表演个左脚踢右脚,绊个嘴啃泥。”陆寒煜幽幽道。
我噎了一噎,要不是在杏儿面前需讲究一下形象,温柔可亲些,我需得跟陆寒煜好好怼上一怼。
陆寒煜抱着杏儿往外走,只道“杏儿,跟大姑姑说再见咯!过段时日大姑姑再去看你,或是你来找她都可以。”
杏儿糯叽叽“嗯”了一声,向着我摆手喊道“大姑姑再见!大姑姑好好的!”
他二人出了门,我轻呼一口气,是呢,时间真快啊,碧园这么快便冷清下来,可想来两个月前,与陆寒煜也还是生冷敌对,如今……如今虽也没强到哪里,倒也算是“其乐融融”吧,我抿了抿嘴角,勉强接受这一事实。
气儿还没调匀和,门外便传来笑声,我听这声音熟悉亲切,一下惊喜起来,喊道“祖母?”
祖母从门外露出身子,笑道“屋子里真热闹呐!我来看看琛儿,怎么样了?”
“祖母!”我惊喜喊道,忙起身相迎,“好几日不见祖母,我都想您了!”
“是啊,你不去看祖母,祖母只得来看看你咯!脚好些了?”
“嗯,全消肿了。”
“你还是坐下,别多动弹。”陆老太太扶着我坐下,“煜儿方才来过了?”
我道,“是啊,他前脚刚走,您没瞧见他么?”
陆老太太划着杯盖拨动茶水,低头含笑。
我道“祖母笑什么呢?何事这样高兴?”
“笑你!”
“我?”我想了想,“我有什么让祖母笑话的?”
“非是笑话。”她凑近身子,很是有些意味的道“做的不错,我瞧自颍州回来之后,煜儿跟你亲近了不少。”
我一阵迷茫呆滞,“亲近了不少?”
怎么我没发现……他说起话来不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生气,有什么区别?
却也只道,“他那是来接杏儿……”
“你个小傻瓜,这事情总有第一步嘛,得慢慢来。”祖母笑道。
我心想说慢慢来什么……
却又只道,“祖母您真是好八卦哦,您多心啦!”
“八卦?与八卦有什么关系?你这孩子,心思太重,这是好事情,就是五行八卦,也只会卜个吉字出来,况且,这还需得八卦?祖母的眼睛就看的出来!”祖母道。
我忍不住笑了笑,“好,祖母,我不跟您说这个了,我给您讲故事吧,这几天我找了好多故事,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陆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好,让我听听你有什么好故事。讲的不好,可要受罚!”
我扶陆老太太到床上靠着,然后便绘声绘色讲起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说到兴起之时,手舞足蹈,陆老太太便伸手虚护着我,直到我将扫把往地上一戳,道“那妖精受了一棒,登时化为一堆白骨,脊梁上书白骨夫人四字。和尚欲要念咒,却被行者拦住,行者道……”陆老太太听的投入,等着我往下说,我转眼一笑,故作玄虚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一收扫把,坐到了陆老太太身边。
“后头那?那行者怎么样了?”
“下回分解嘛!”
“你个鬼丫头!哎呦,依我看那,这和尚定不饶那行者。”陆老太太继续道“这凡人易被表象迷惑,行者在和尚心里本就是个好恶斗勇的形象,再加上那八戒的巧言如簧,怕是难以相信行者。”
我听的不禁睁大了眼睛,陆老太太笑道“怎么样?我说的可差不多?”
“祖母怎么像是听过一般,却是这么回事,行者被赶回了他山里老家。”我也顾不得神秘,索性托了底。
这会到轮到陆老太太吊我胃口了。她轻拍我一下“下回分解!”
我狡黠一笑,“是,祖母呢见多识广,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陆老太太一笑,“小滑头,这事儿都跟人有关,了解人也就了解事情了,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笑道,“祖母说的是。”
她道,“旭娘来府内有些日子了,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大家相安无事,还算和乐。”我道。
“旭娘是个实在孩子,却也是个聪明孩子,有时候,这实在遇到聪明利己也是要让让路的,你心里可有数?”祖母又道。
我点了点头,她看我并未明白她的意思,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摇头笑笑,“不管怎么,要学会自保,保护好自己,凡事要多想想。”她轻点我的脑袋。
我想了想,道“前几日旭娘本是要到碧园来的,我想着她这一来,平白一个生态就打破平衡了,因此也小气了几分,并未同意,如今她住在荣喜斋,倒也还算彼此互不相扰。”
“这是你的主意,你心中有盘算就好,确也无需太好说话,不过事情总还会向前走,需记得此一时彼一时,也别太一根筋。”祖母又道。
我点点头,“是,我知道了。”想了想又很是疑惑,忍不住自问,“可是,我有很一根筋吗……”
祖母哼笑不语,反是说道“我多讲话,是个嘱托罢了。”
“我记得了,劳祖母挂心。”
“你这几日脚伤,马场是不好再去了,不过你表叔他们来京,你还是过去见见,不必陪着,坐着小轿去东院膳厅,见过就好了。”
我略歉然道“原是该迎候表叔才是。”
“人多杂乱,你小辈过去,难免端茶倒水,做些礼节,也不找这个麻烦了,见过问好,他们当是理解的。”
我道“表叔什么时候到京?”
“明儿个下午,轿子来接你,都已安排好,也不用再备旁的了。”
又闲话几句,祖母便离开。
我在心里盘算着,“表叔……人多……”,不知到时是个什么场面,有些好奇,想凑些热闹,又不想参与的过多,也是稍稍思考了下分寸。
春凝不知何时回来,有些事情便坐不住,索性自己行动,单脚跳到衣柜处,移了个凳子垫着左腿,在衣橱里找些合适衣物,近几日闭门不出,也许久不整理衣物了,总不能穿的过于潦草,反倒让人不尊重了。
翻衣倒柜间,又听门外传来声音,“阿琛!阿琛!人呢?都哪里去了,怎么也没人欢迎欢迎本少爷呀!嗯?”
是苏耶克,我心中一喜,前两日还觉得无聊,怎么今日这么热闹,都来找我了。
我忙移到小榻上,打开窗户招呼道“唉!苏耶克!在这儿呢!”
他一笑,大步向屋内走来,进门便道,“阿琛!嘿,我猜你定在府中,怎么回来也不去找我玩儿?咦,只你自己?你那小丫头也不在?”
“济幼坊完工,小六春凝帮着收拾去了。”我坐下来,“我不去找你,你来找我岂不是也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外面天大地大,我到你府中还是要一道门一道门进呢。”他道,“我瞧你去颍州数日,都快把我忘了,可你不来,我便过来找你啦!大好春光,要不要找个日子,去郊外逛逛?”
“我倒也很想出去,只是,不随人愿啊!”我道。
“这是为什么,何事还能拦得住你?”他笑道。
我笑,“走路的依靠。”
他“啊?”了一声,明白过来后看向我的腿,又发现我的脚,惊呼了一声“好大的……包……扎啊……”
我被他的反应逗笑,问道“是不是还挺唬人的。”
他点头,“这哪里是唬人,简直是有些厉害啊,你这不是回乡祭祖么?怎么还会这幅样子?”
“你猜。”我道。
“不会是跟陆寒煜打架打输了吧。”他道。
“你得了吧,他怎么可能,还能把我打成这样?”我道。
苏耶克“哟”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还这么护着他了?”
“我、我没护着他……我这不是护着我自己呢么,况且陆寒煜,他……确实倒也还真不至于做这种事儿。”
“可那是怎么回事嘛?”
“回来路上摔的,说起来也只怪我运气不好……”想起那日经过,心烦意乱,摇摇脑袋,只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啦,这几日脚已经不会丝丝作痛了,不碰它便好,只不过春凝他们倒是挺小心的。”
他沉吟一声,“那你整日待在房里,岂不是很无聊。”
我大力点点头,“是啊!不过这几日倒也没闲着,对了,你帮我把橱子上那小坛子拿来,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他还是起身拿来,放在小榻上先开摊子上包着的棉布,往里看了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伸手将坛里盖着的木板拿出,拎出一个小包裹,“乌梅干,你尝尝。”
“乌梅干?”他拿起一块,闻了闻,放入嘴中,“这……这乌梅干好吃哎!该不是京都的东西吧?京里的果子有涩感,这个的品质,倒是与我家里的相像,莫不是……”
“没错,产地就是你家,我去颍州偶然碰上的小贩,他说是去夜秦交易布匹,回程时带回来的,我原是半信半疑,看来倒真是货真价实了。”
“你这不会是特意给我带的吧?”他问。
“是啊,就是给你的。”我道。
他嘴巴一抿,欲要做出一副大受感动的样子,被我及时止住,“也不是特意给你带的哈,不过你运气好,这小贩恰被我碰上了而已,可别太感动。”
他笑了笑,问道“那怎么样,你这几日大门不出,在府里都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我想了想,“好像也没做些什么,对了,说到这个,我之前与上尘商量,在醉香楼设了个台子,这几日小六帮我跑,我就在府里准备些物件,进度还差一点儿便完成了,倒时若开场,你可要去哦。”
苏耶克点头,“这是自然,你不说我也是要去的。”又问是什么场子,我略略说了几句,又听他讲近日在京都的趣事,闲谈半晌,笑了半晌,临近正午他才离开。
春凝在午饭前回来,带来了孙记的烧鸡,又几片八宝斋的茯苓夹饼,打了罐牛乳,她道“今日来不及去厨房做饭,便先从外面买了些,小姐凑合吃着,等晚上,给小姐做个槐叶冷淘。”
“你不必急着操心这些,怎么着都饿不着我的,济幼坊的事情都整完了么?”我问。
春凝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们今日过去,教室里的桌椅都已摆好,连卧房的被褥都准备好了,带去的铺褥都没用上,便只给大家分好了房间,又将自带的行礼规整一番,擦擦洗洗,挑着没有的东西,小六去集市采买,今日大致也没费什么力气。”
我道,“这样听来,这事儿倒算办的圆满。”
春凝笑道,“小姐可是费了心思,周叔周婶都说感谢小姐呢。”
我笑道,“我没费什么心思,从头到尾,大概都是陆寒煜操持的吧,再加上你跟小六这两个小能手,我嘛,是就在这屋里坐等你们的好消息。”
“小姐真是谦虚了,怎么说也是小姐想到的主意,春凝就觉得小姐很厉害!”
我笑了笑,春凝一贯是赵平琛的忠实粉丝。
春凝又道,“不过我瞧姑爷对这事儿很是上心,瞧姑爷倒是很喜欢小孩子。”
“是哈,我也看出来了,不过说起来,他成婚也有两年多了吧,怎么赵京嫣就没有什么动静么?”虽没有旁人,却还是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春凝凑上来,“小姐不知道?原先赵京嫣是怀上过一次,不过后来在三个多月的时候孩子掉了。”
“啊?”我惊讶的张大眼睛,摇摇头,虚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记得是刚成亲的时候,因为她娘家人都没了嘛,在京都也只有老爷这个远方亲戚,所以成亲后到府上拜访过一次,说是去感谢老爷的照顾之恩,不过她有意无意在小姐面前说来说去,本来嘛她知道小姐喜欢姑爷,却还要当面说些炫耀的话,我那时还觉得不高兴呢,可没想到,过不多久,就听说她孩子没了。”
“那是什么原因没的?”
“不清楚,有说吃坏了东西的,也有说雨夜滑了一跤的,还有些小的说法,是说被人下了药。”春凝声音显得更神秘几分。
我很是震惊,感觉这个剧情发展的十分朴实阴森,只道“可这些也只是传言,传言不可信吧?”
“她当时风头可盛了,京里哪有人不议论陆府的少将军未曾娶妻先纳妾,且还是举家遇难的商贾人家养女,就算是传言,总归大致的事实应该没错吧。”春凝道。
我点点头,“原来啊,陆寒煜还有这么一经历呢……那他岂不是很伤心?”
说到此处“啧”了一声,很是难以想象,不自觉倒吸了口气,“陆寒煜伤心?真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子……”
“那赵京嫣此后就一直没再怀上么?”我又问。
春凝摇摇头。
我道,“这事儿本就很伤身体,我瞧她也弱柳扶风的,先养好身体倒是最重要的。”
春凝道,“不过姑爷这几年也很少回家。”
“他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总是要轻松一些的。”我道。
春凝笑了出来,“小姐你说什么呢!”
“事实嘛。”
叹了口气,听完一个略带沉重的故事,感觉胃口也小了不少,草草吃了几口,便收了碗筷。
等第二天傍晚去见过表叔等人,在厅子里见到陆寒煜和赵京嫣,看他们的目光中都不自觉带了几分唏嘘同情,直到听见赵京嫣从说我的脚伤过度到我的性格不拘小节再过渡到颍州探王府一事,我在众人略显惊讶和介意的神情中,于心里痛扇了自己两个巴掌,我就多余同情心泛滥。
一个人要暗地里针对你呢,旁人是看不出来的,但即便是一点点暗流涌动,双方当事人心中也清楚的很,善与不善,也不是那么难分辨的。只不过她每次都绵里藏针,说起话来看似笑意浓浓满是天真,却总是有意无意搞些事情,有时候我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我虽做了些事情不怕别人议论,但对赵京嫣的行为却还是有种原始本能的厌恶,基于这种本能冲动,我便觉得,无需怀疑什么,还是尊重自己的直觉和感受,警惕一种微笑陷阱。
无需在心里多挂碍,但她要这么讲,我便要回击,维护自己这件事情,当然要靠自己。
我起了笑意,立马回道“这事儿,嫣儿姑娘毕竟没有跟着,说的有差错倒也难免,我与他二人同去,以您这侄子的武功、魄力,谁人还不忌惮征战杀伐的将军三分?”
陆寒煜此时接口道“确是如此,颍州之行还算顺利,她这伤也属实是个意外,缺了些运气。”
赵京嫣挎上陆寒煜,略显讶然道“煜郎说的好轻松,姐姐伤的这么重,嫣儿听后都觉得后怕,我猜呀,或是那王府的人蓄意报复,遣了匪徒,便是趁着姐姐孤身上路,来寻些麻烦也说不准呢。”
陆寒煜安慰道,“你不必多想,这事确与王府无关。”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还要多谢裴副将,亏得他出现,大家才平安无事。况且,先前那黑衣……”
我话没说完,陆寒煜“嗯”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话,他道“是啊,裴照出现的及时,现下大家无事便是最好的。”
我道,“是了,诸位叔伯来此做客,本是高兴,何必讲这些事情坏了心情。”
大家只道“没有,没有。”
“人没事便好,大家也便放心了。”
……
我浅笑点头,“我伤势在身,大夫嘱托少走动,今日来见过,便也不打扰诸位叔伯用膳了。”
大家又各自客套一番,我便乘了轿子回碧园,出门有些得意的小声问春凝,“怎么样,我表现是不是还挺好的?”都会说用膳了,我心里道。
春凝甜甜一笑,点头,“是,小姐超棒!”
突然想起一事,只觉奇怪,自语道“可赵京嫣是怎么知道王府一事的?”
想必是陆寒煜告诉她的吧,可是他说这事儿做什么,难不成他俩人在一块不去谈情说爱,反倒要来说我小话?我觉得奇怪且不可理喻。
春凝道,“或是姑爷告诉她的?”
“搞不明白他。”我很不理解且觉得无辜。
流言纷乱,看来我的传说一直在。
但……那又怎样?
“可他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啊……这事儿,不该像是他讲的出来的。”我琢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