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宵一愣,随即低笑出声,伸手想揉她的后脑勺:“圣女怎么这么不小心……”
“够了。”
冰冷的剑鞘横插进来,隔开了焚宵的手。谢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床边,眼神森寒:“圣女既已不适,闲杂人等就该退下。”
焚宵眯起眼,狐耳危险地压平:“圣女都还没有发话呢,谢师兄这是……越俎代庖?”
两人视线交汇,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凌霜捂着脑袋,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缩在角落。
【打起来!快打起来!】
【最好两败俱伤,我就能趁机跑路了!】
仿佛听见她的心声,谢凛和焚宵同时转头看她。
凌霜:“……”
【糟糕!看我干嘛,难道我又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吗?!】
焚宵忽然展颜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球,递到凌霜面前。
“这是用阿澈的尾巴毛做的解压球,圣女心烦时……可以捏着玩。”
凌霜盯着那个蓬松柔软的小球,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尾、尾巴毛?!】
【这算不算间接撸毛?!】
【不行!凌霜!这是糖衣炮弹!】
她艰难地移开视线:“本、本圣女不稀罕!”
焚宵也不恼,笑吟吟地把小球放在她枕边:“那阿澈先告退了~”
他转身时,狐尾故意扫过谢凛的剑柄,换来对方一声冷哼。
等焚宵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谢凛才收回目光,看向凌霜。
“三日后教主的查验……”他顿了顿,眼神微妙,“圣女若需要努力对象,属下可以——”
“不用了!”凌霜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本圣女自有打算!”
【努力……谢凛?!】
【我怕不是下一秒就被‘斩霜’捅个对穿!】
谢凛静静看了她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放在床头。
“《基础剑诀》,”他面无表情道,“圣女若想提升实力……或许用得上。”
凌霜:“???”
【剑诀?!】
【他是不是在暗示我‘打不过就学点防身术’?】
【这算什么?敌对阵营的关怀?!】
没等她反应过来,谢凛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属下告退。”
房门关上后,凌霜瘫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一个送毛球,一个送剑谱……】
【这些炉鼎到底想干什么?!】
她烦躁地翻身,却摸到枕边那个蓬松的白色毛球。
【就、就捏一下……】
手指陷入柔软的绒毛中,瞬间被温暖包裹。凌霜忍不住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了口气——
淡淡的雪松香混着一丝阳光的味道。
【是焚宵身上的气息……】
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窗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
屋檐上,焚宵懒洋洋地晃着尾巴,看着谢凛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谢师兄真是……不解风情呢。”
他指尖把玩着一枚留影石,里面清晰地记录着凌霜抱着毛球打滚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圣女,才更有趣啊。”
凌霜抱着毛球在床上滚了三圈,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不对!】
【这毛球有问题!】
她捏着蓬松的白色小球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
【雪松香里混着一丝药味……】
【该不会是迷魂香吧?!】
她盯着自己发抖的手指喃喃自语:“毛茸茸果然都是骗局……”
话音未落,寝殿西南角的青铜灯台突然咔嗒响了一声。
凌霜浑身汗毛倒竖,眼睁睁看着灯台缓缓旋转,露出后面黑黝黝的密道。一个裹着黑袍的佝偻身影正举着夜明珠,阴森森地朝她微笑。
“圣女大人。”老妪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尊主命老身来取这个月的养料。”
凌霜搜寻原主记忆,想了一下什么是养料,忽然只觉得胃部猛地抽搐起来。原著里那个每月一次的恐怖传统浮现在脑海。魔教圣女需要向幕后黑手尊主进贡活人精血。那些被抽干的炉鼎,最后都成了血池底部的森森白骨。简直比996还黑心。
“在、在偏殿关着……”她强忍恶心胡诌,突然瞥见老妪腰间挂着串琉璃瓶,最小的那个瓶子里……分明蜷缩着个拇指大的小人!
“这是新研制的缩骨丹。”老妪注意到她的视线,竟拔开瓶塞倒出那个昏迷的小人,献宝似的递过来,“圣女要尝尝鲜吗?”
凌霜倒退三步撞上屏风,哗啦啦碰倒一堆瓶瓶罐罐。某个玉瓶骨碌碌滚到老妪脚边,瓶塞脱落,飘出几缕熟悉的银灰色绒毛,如果凌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是焚宵的狐毛!
老妪捏起绒毛在鼻尖轻嗅,浑浊的眼珠突然精光暴射:“妖族?圣女何时得了新玩具?”
她枯爪般的手猛地扣住凌霜手腕,“尊主说过,上等货色要优先……”
“阿嚏!”
凌霜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并非演技,而是老妪袖口抖落的药粉刺激了鼻腔。
就在对方愣神的刹那,她福至心灵地模仿原主语气:“放肆!本圣女的猎物你也敢觊觎?”说着狠狠甩袖,“滚去偏殿自己挑!”
当密道机关重新合拢,凌霜瘫软在地,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她盯着掌心黏着的银色药粉,方才假装打喷嚏时从老妪袖口顺来的,标签上赫然写着“显形散”。
她摸出枕头下私藏的《修真界灵植大全》,对照着翻到“狐尾草”那页。插图上的植株竟与焚宵发色一模一样,而备注栏刺目地写着:妖族圣药,服之可暂时化形。
她记得原书里写过,是什么来着……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凌霜吓得一个激灵,毛球脱手而出,骨碌碌滚到床下。
“谁?!”凌霜狐疑地冲着外面叫了一声。
凌霜不知道是焚宵杀回来了?还是谢凛改主意要来砍她?
她抄起枕边的《基础剑诀》当盾牌,蹑手蹑脚挪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喵~“
就看见一只通体漆黑、唯独左耳缺了一角的野猫蹲在窗台上,绿莹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猫?】
【等等,这猫怎么长得狗里狗气的,还有点像富贵?!】
凌霜鼻子一酸,下意识伸手想摸。黑猫却灵巧地避开,张嘴吐出一枚小巧的玉简,啪嗒掉在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