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村,坐落在流云山脉脚下的一座小村,归刘仓县管辖。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村庄原本不大,全靠上山打猎和山下种地维持生计。
齐家村的土地并不多,还被一个个小山包分割得零零碎碎的,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富裕的村庄。
不过这个情况在今年有所改变。以往过年连肉都吃不上的村子,今年过年每家每户都能弄上几斤肉尝尝。原本破落的房屋,也修缮一新,家徒四壁的屋里,也都能添上几件家具。
刚刚把冬季的庄稼入仓。虽然说刘仓县的县令不是东西,收税要收六成多,但是如今的他们已经不太在乎这种田的收入了。
“虽然上次已经说过了,但是我齐天佑还是要强调一次,都管好自己家里的孩子,婆娘。过几天官差要来收税,谁那里要是被官差发现半点不对,我们整个村,一个都跑不掉!丑话说在前头,谁家出了问题,我先把他们全砍了,然后带着全村逃!”
齐家村的大地主姓齐,就是这户人家。齐天佑是齐家的家主,现在正召集了全村人在齐家宅子前院训话。说是前院,其实也就是一块土场,四周围圈砖墙,前后几进房子罢了。
比起吴老爷家,这齐家实在是地主界的良心。
去年年初,齐家村的人无意间在山上捡到了一块石头,被铁匠认出来是铁矿石。
盐铁是国家垄断的东西啊,要是被知道了,必定要派兵管起来,到时候全村人就没法在这里住了。若是被一些大家族知道了,起了私吞的念头,或许他们这些人连命都不会有。
齐天佑当即顶着巨大的压力,让村民一个字都不能往外透。
但是铁价昂贵,谁能守着金山视若无睹呢?齐天佑忍了几个月,看外面风平浪静的,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阳光普照大地。
人们总是对尚未到来的危机缺乏认识。
终于,他忍不住了。齐天佑组织了村民,在那矿山处造了个土窑,每天炼那么一点点铁,偷偷卖给周围几个县城里的铁匠。
接近一年过去了,倒也没什么事情。
这样一来,齐家控制着山里的铁矿生意,就成了全村的衣食父母,在齐家村俨然成了土皇帝。
“老爷!你还信不过我们吗?我儿子老婆要是敢在官差面前说一句话,不消大家出手,我亲自把他们扔河里喂鱼!”
“是啊是啊!”
“谁敢乱说话?老子砍死他!”
齐天佑点点头。
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也不是信不过这些村民。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铁矿是全村人的财路,也就是全村人的父母,没人会拿自己的父母开玩笑。而且现在已经偷采了,万一出了事,全村都没命活。利害关系早就已经跟他们讲清楚了,村民都是正常人,都不会做什么蠢事。这次叫他们来也不过是再提点一下他们,让他们上上心。
毕竟,这事关乎人命,全村几百条人命。
……
“天才啊!小雪,你真是天才!”史永书听完苏凝雪的办法,一下子激动得跳了起来。“就按你说的办!”
“他们私开铁矿,必不敢去报官!我们去抢了他们,挖地三尺,把他们抢成穷光蛋!过几天官府下来收税,看他们拿什么交。我们再稍微引导一下,这样他们就只有上山这一条路了!”史永书在地上走了几圈,仔细想了想,“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下令!”
想到即将属于自己的铁矿,史永书心潮澎湃。
虽然在不同的时空,但是史永书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一个经典的场景:风雪山神庙,林冲上梁山。
王开山刚刚走,一条命令就从简陋的皇宫发了出来。
召刘周,牛松入宫。
次日清晨,刘周,牛松就带着主峰最精锐的百来汉子……其中还有两三个带上了刚刚造好的铠甲,提着家伙推着车就往齐家村而去。
……
春耕已经基本结束,农民们也有了一些闲暇。
史永书拉着范严跑到主峰顶,看着从南峰旁边蜿蜒流入景国山谷的小河动了心思。
“夏时水盛,秋冬水枯,若是可以把水蓄起来,以春夏只水留到秋冬,岂不美哉?”
史永书对一旁的范严说道。
“你看这南峰,与它旁边那几个小山头,中间那个谷地。我们把它堵起来,蓄水,到要用时再放出来,怎么样?”
范严就知道这家伙自从当上了皇帝,绝不会没事找他来单纯地看风景。原来是有活让他干。
建水坝以蓄水,并不是没有先例,古人早就干过了,技术要求也不高,就是工程量有点大。
这种百来米宽的山谷,建上几米高的土坝,以景国现在的实力,举国之力干一季,也差不多了。建好了以后,防洪灌溉都有其用,并不算亏本。
“需要给臣几天时间,带懂行的工匠去上游考察一番,才能下结论。”
比起只出想法的史永书,范严这个实际办事的,显然要想的更加多些。
“我还打算在这片山谷里,配合水坝,建立一整套的防洪灌溉设施。国库里的钱随你取用,这是今年的根本大事。”
史永书道。自从来了这里,他出宫去闲逛或者办事的时候,总是听到老农对山洪爆发的担忧。他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
目前全景国几乎七八成的生产全在这片山谷,若是这里被山洪冲了,损失无法估量。
所以等到春耕进行的差不多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如果要修配套的水利的话,我们人手可能不够,今年很难修完。”毕竟这景国山谷环绕着主峰一圈,被其他峰围着,也有好几平方公里的面积,哪是靠区区千人可以在一年建好的。
“很快就会有人上山了。还要辛苦范叔啊。”
史永书站在最高处的山石上,在思考这么辛苦范叔,是不是应该给一些什么奖励。
“范叔,以后要是我景国开了科举,就让你做第一届主考官。”
范严看着这个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意气风发的样子,笑着称好。
“还有这景国五寨的防务,我也不太懂。若是各寨守有什么想法或者需要,随时能来找我。”
国库充实,说话都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