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信徒之心(1 / 1)

那时九色鹿还只是一个被新晋的主神,在长玄序成为古金漠中第一个神,万人香火跪拜,护佑金漠的历史长河。

但古金漠因内政破败,人民信仰消失,在此,文明消亡之中,四处逃散中的风沙逐渐毁坏了九色鹿的庙宇,古金漠文化就此沦陷……九色鹿本以为他在长玄序这一遭会因此而结束,没想到,在人们信念消失最后一刻,一个叫阮汐婳的女子却燃起了他这毫无波澜的长玄序之旅。

“小鹿啊小鹿……你可一定要保佑我走出沙漠。”少女一身华服却被沙尘染的黄扑扑的,干巴巴的手里握着一个庙宇瓷片,那上面印着的正是一只的九色鹿彩绘。

少女从遥远的云螭而来,本跟随父亲的商队前往邻国地界,在途经这片古金漠的荒漠里却遭遇了沙尘暴。商队失散,诺大的荒漠根本无从寻找。

“水……水……”

少女的嗓音干哑的像是含了一块红炭,嘴唇早已渴的起了好几层皮,她摸了摸被烈日炙烤的脸庞,又握紧了手中瓷片,痛感从掌心传来,但比起这些,没有水的浇灌,才是最令人致命的。

绝望与无助涌上心头,她闻着掌心中散发的腥甜气味,贴在嘴边疯狂又贪婪的吮吸着。

瓷片被血染的通红又可怖,掉落在了沙地里,少女的身体已经没法再支撑她继续前行了,最终倒了下去,滚烫的沙子贴在身体上像被火烤的针尖一样让人难以承受,她疲惫的眼皮眯成了一条缝,热浪在她的眼前滚滚流动,像催眠符一般使她慢慢昏厥了过去。

此时九色鹿却被唤醒,将快要渴死的少女带去了那片弯月湖,古楼早已成为废墟,但生命的源泉还在那里汩汩涌动。

瓷片却在此时发出了光芒,即使在如此耀眼的太阳面前,却仍然那么刺目。

残破的彩绘被唤醒出了主神九色鹿,他朝着眼前这个可怜的人哀叹了一声。

“可怜的姑娘……”

九色鹿带着她来到了净月湖使少女得到了水,在湖边躺了不久后,就被路过的另一支商队所救,那时少女并不知道,她在绝望之中祈求的神最终被她的信念所灵验了。

九色鹿化为人形,在人间游历起来,他也疑惑着,古金漠早已灭亡,这世上本没有人会再信仰他,无人信仰,九色鹿便要回到神界。

九色鹿自问道:“是那个少女吗?她竟还记得我。”

九色鹿来到了云螭地界,原是来寻找与自己同样的神。哪知在这里却碰到了那个在沙漠中所救的少女。

少女住在一个叫棰渊城的地方,那里周围的树林较为密集,有房屋的地方却是成片的,夜晚的时候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显得这座城并不是那么昏暗。

棰渊城里有一座竹子山,山上的居民也不少,九色鹿在里面探寻着,被林中的一头白色的鹿所吸引,鹿朝着他动动耳朵,就跳上山去。

“喂!”

九色鹿向鹿追去,那鹿跑到山上的一座山庄前停留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他,而后便一下子就蹿进了里面,九色鹿没有进去,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周围寂静的只剩下竹叶被风吹的碰撞起来的沙沙声。

“园中的鹿啊……我还以为……”

九色鹿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哪位族人发现了自己,所以来指引呢。

九色鹿后来下了山,在城中的驿站停歇,白天在林中闲逛的时候又看到了那只园中鹿,这次不一样的是,上面坐了一个女子。

女子的眉如远山,眼睛清澈无暇,她从上俯视着他,神情却冷静如霜。

女子从鹿背上跳下来,说:“你是外地人吧?”

“在下段鸿,是名流浪者,因为目标地路途遥远,才在作此地休息。”

“我叫阮汐婳,是城中富商的女儿。”阮汐婳的目光注视到了段鸿身上的衣服,上面精致的金线刺绣很是引人注目。

“可你看起来并不像什么流浪者。”

“何出此言?”

阮汐婳的声音很温柔,轻笑道:“阁下想编个身份,倒也不必……其实你是谁,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我没有撒谎,我并无亲朋好友,确实是个流浪者。”

段鸿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流浪者,只不过是个流浪的神。

“那好吧,想必你呆在这也是身上没有多少盘缠了吧?我家正好缺几个人手,你可以来我家赚一些上路的盘缠。”

段鸿细想一下,一路上流浪下来他确实不知道同族在哪里,只能盲目寻找,而盘缠是路上消耗体力补充的必需品,这样做也未尝不可。

“谢谢姑娘,那就叨扰贵府了。”

“不客气,我多年前也曾是身处落魄受过恩惠的人,遇到像你这样的人能多帮一些是一些。”

段鸿忆起阮汐婳,比起曾经在沙漠中的模样多了几分成熟,原来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段鸿在跟着阮汐婳的路途中,那时已是暮色将近,她带着那头白色的鹿与段鸿平行,穿过那片幽深的竹林。

“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一见如故。”阮汐婳转过头对着段鸿突然说道。

段鸿有些错愕,轻笑了一下,玩笑似的说:“这是你们云螭人的撩汉话术吗?”

阮汐婳也顺着他的意,俏皮地说:“反正你现在也跟我回家了。”

“你现在多大了?”

“你为什么这样问,你问我芳龄,难道真的对我有意?”

段鸿有些顿足,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许是阮汐婳察觉到了,说:“我今年二十六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之前说前几年遇难过,想问问是什么时候。”

“我那时候才十九岁,不懂事,跟着父亲的商队,因为沙尘暴走散了。”

段鸿心里清楚,却还是明知故问道:“是受谁的恩惠?”

“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在那片金漠的土地,我是九色鹿的信徒,是祂眷顾了我,才幸免于难,自那以后,父亲就一直没有让我出过城。”

阮汐婳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的救命恩人就真实地站在她的面前,正与她谈起当年这件事。

他们二人走进山庄,段鸿发现,在山庄的院子里,种了一棵细细的碧竹。

段鸿感到十分好奇,指着细竹问道:“为什么这里只种了一棵竹子?”

“那是它自己长出来的,我不忍心铲除,就任由它长了。”

段鸿继续往前看去,发现前方竟然还有一个院门,说:“这里面还有一个院子才能到宅邸啊……”

阮汐婳点点头,说:“这里是外院,内院与住宅相连。”

段鸿望着一旁的鹿,伸出手说道:“鹿要带到内院去吧?我来吧。”

“那么积极啊,那我就把鹿儿交给你了。”说着,抚摸了一下鹿头,示意它过去。

“你是九色鹿的信徒,所以要养鹿是吗?”

“当然不是,那是父亲带回来的鹿,本来要吃了的,但是因为我活下来是因为九色鹿,所以我就收养下来了。”

段鸿神情犹豫道:“但其实……九色鹿神和凡间的鹿一点关系也没有。”

阮汐婳疑惑道:“都是鹿,没有关系吗?”

段鸿说:“这个世界本是没有神的,都是靠机缘飞升,这其中会吃不少苦,飞升之后早已与本源脱离了。”

阮汐婳对于这个话题,眼睛微微发光,好奇道:“什么样的事物都能成神吗?”

“要看过程吧,失败了可能就成无意识的执念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呀?”

“相信每个流浪者也会自寻飞升之道,孤身一人,会这样的想的事物,有很多。”

阮汐婳点点头,看样子,脑海中似乎还沉浸在这个话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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