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二)(1 / 1)

陈泠月目光被面前的女子吸引,她盘腿、屈臂、拄着脑袋,雪白的脚腕都露出一截。同为世家女,她与舒瑶清却截然不同。

苏太傅忍无可忍,抽了戒尺走过来,快六旬的老人被气得走路都有些费劲。

“顾溪峤!冒名顶替还敢迟到!你真是皮痒了!快让你爹把你领回去!”

顾家小姐晃晃白净的脚丫,衣摆擦过脚踝,陈泠月看的真切,一道黑线划开白莹莹的肌肤。

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忽觉一道目光注视,她不经意间看到了顾溪峤那双全黑的眼瞳。

她下意识碰了碰梁津的衣袖,道:“好奇怪。”

梁津一脸迷茫:“什么?”

可再眨眼,又是黑白分明。

听梁津疑惑的语气,陈泠月就知道他没看到刚才那诡异之处,只好说:“没什么,看错了。”

陈泠月望着那张骄纵傲慢的脸,一股冷意从心底攀升。

“我才不要!这入阁的比试都是本小姐做的,凭什么拱手让人!”

顾溪峤似是一瞬被激怒了,“苏老头,别惹急了我,把你这文殊阁给烧了。”

陈泠月注意到那股黑线几乎随着她的情绪快递蔓延,怒极时甚至攀附在脖颈上。

“滚出去!”

苏太傅也没被黄口小儿吓到,言辞呵斥,两人僵持对峙,一时间所有注意都集中在两人身上,安静地连亭外枯枝飘落水面都听得清楚。

舒家二公子舒潭趁乱猫着身进来,坐在舒瑶清帮他留好的位置。

跟着他进来的还有陆阙。

陈泠月忍不住皱眉,陆阙一身玄衣,却并非清晨那身云纹金线的模样,腰间一贯带着的羊脂玉换作青色玉玦。

“这是在闹什么?”

陆阙玉面阎罗的称号深入人心,除了在广安王府有几分笑意,一律是一副冷酷表情。

特别是此刻,他蹙着眉毛,看上去凶神恶煞。

顾溪峤终归是小女孩,见他厌恶的目光投过来,竟被吓得不知所措。

“诸位既是各地方送来的英才,当珍惜此次机会。若有谁敢在阁中闹事,本王就把他的脑袋挂在盛京城门。”

说罢,招手让苏太傅继续教习,自己则靠在亭中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往水上扔石子。

苏太傅博学难免啰嗦,午膳用的也稍晚了些。

陈泠月没什么胃口,从精致的食盒里拿了两块糕点就填饱了肚子。比起吃些饭食,她更想回房间小憩一会儿。

离开时,望了眼栏杆前。

陆阙靠在红柱旁,想东西想地认真。

“阿皖,下午没有课了,我带你去后山转转。”

梁津忽而叫住她,拂了拂衣袍。

“哦?”她有些惊异,“为何突然如此?”

下午本是要陆阙带着群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活动活动筋骨,讲讲军中作战之法,这下却突然空了出来。

“广安王殿下不是遵循常理的人,可能有他的考量吧。”

她点点头,“那我先去休息了,早上乱哄哄的,撑到现在,实在困乏。”

掀开门帘时,她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瞥了眼陆阙的神情。他心情看上去不算差也不算好,木着脸。

她走过时,陆阙显然察觉到了,下意识放下随意盘起的腿。

她放缓了步伐,想同陆阙说说话。

恰好,舒瑶清拎了两个食盒进来,本就羸弱却非要拿两个实木盒子,陈泠月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下撞击。

“陈公子,实在抱歉!”

舒瑶清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惊慌失措地望着她,那双小鹿似的眼睛显得无辜又单纯,因为惊惧而带着泪花。

陈泠月若一介白衣大可不必如此,但她是陆阙身边的人。舒瑶清不想惹陆阙不悦,毕竟传闻这位陈公子与陆阙的关系是极为亲密的。

陈泠月见舒瑶清虽是对她道歉,目光却落在了身后的陆阙身上,那双撑在她身后防止她跌倒的手慢慢收回,又转过身注视着波澜不惊的水面。

“无妨,舒小姐请入座吧。”

她前脚刚迈出去,后脚便听到清脆的女声劝陆阙用些膳食。

细致体贴,礼道周全,盛京世家之女确实被教养地很好。

想起偶然听府中下人提起的选妃一事,算算日子,她要在文殊阁中待两月有余,恰好是三月中。

那时春风和暖,也是交情合欢的好时节。

有了文殊阁弟子的名头,就算舒家不算顶好的世家,但也比旁人多了几个月与陆阙相处的时间。

如今大梁边境安定和平,至少十年间无战乱侵扰,他在京中做闲散王爷,比为她冒险翻案来得轻松。

她忽而想通了,一时只觉得遗憾,却没有要怪他的意思。

她也实在不算一个合格的下属,总与陆阙置气。或许今晚过后,陆阙便与她分道扬镳也未可知。

日后,她想对付舒家,说不定会与陆阙刀剑相向,又或者,陆阙为了讨美人欢心,将她揭发……

想到这里,她总觉心口闷着一股气。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忽而间闻到一股甜香,心头焦躁逐渐平息,眼皮眨了两下,困意袭来。

她心道不好,努力睁了两下,只能隐约看到一丝清明。

木门分开一道缝隙,闪过一道绿色的影子。

那影子移动之快速仿若鬼影,连脚步都不曾留下。

雪白的手指轻拂上陈泠月的脸庞,脚踝上蜷眷着的黑线霎时钻到了指尖,似乎是迫不及待,却被制止了回去。

——是顾溪峤。

那根本不是什么黑线,而是寄居在她身体中的毒虫。

陈泠月觉得那东西恶心,有些像操纵傀儡人的毒虫,只好用力歪头,却无法动弹。

顾溪峤那双眼睛又变成了全黑色,“你在鬼市悬赏榜上很有名诶,不过蠢得很。”

陈泠月见她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绕着她的脖子调情一般轻轻擦过,甚至不曾留下痕迹。

继而是胸口最后停在了手腕,她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瓶,划开她的手腕,血珠顺着葱白指尖滴入瓶中。

等那一瓶盛满,顾溪峤塞好,似乎心情颇好,还帮她简单包扎。

“下次出门还是要注意陌生人哦,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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