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暴怒(1 / 1)

等到我们绕到那灌木丛的背后,眼前的景象瞬间粉碎了所有侥幸。

伏在阴影里的,根本不是肖。

那东西——正是录像带里那些亵渎造物之一!它扭曲的血肉模糊成一团,几乎无法辨认其生前形态,像是野狗与猫头鹰被强行缝合又撕烂的产物。此刻,它咧开到腹部的巨大口腔正一开一合,喉咙深处挤压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模仿人类呼救的拙劣声响!

“操!”约翰的咒骂从牙缝里挤出。一切豁然开朗——那天引诱我们的诡异呼唤,就是这东西搞的鬼!

它发现了我们。那张布满交错獠牙的巨口猛地张开,发出一声绝非犬吠或枭鸣的、充满得逞意味的尖啸!一股混合着浓烈腐臭与新鲜血腥味的恶风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恐惧瞬间点燃了每一根神经。我甚至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抓住约翰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拽:“跑!”

约翰的反应同样迅捷,转身欲逃,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却空空如也!他的脸色“唰”地白了。那把格洛克,那把唯一的、聊胜于无的倚仗,此刻正安稳地留在琴的手中!

这一瞬间的迟滞,足以致命。

那东西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它不像奔跑,更像是某种粘稠的阴影在地表蠕动、弹射!我们刚冲出两步,一股腥风已从背后袭来,带着令人作呕的温热湿气。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我们!

“左边!”约翰嘶吼着,猛地将我推向一旁。

我踉跄着扑倒在一堆湿滑的腐叶上,冰冷的泥土气息灌满口鼻。眼角余光瞥见约翰以一个狼狈却有效的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道自上而下、裹挟着恶风的扑击!

“砰!”

沉重的闷响伴随着枯枝败叶的飞溅。那怪物扑了个空,庞大的身躯砸在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利爪深深嵌入松软的腐殖层。它抬起头,那张错乱的脸上,无数不属于同一物种的眼睛疯狂转动着,最终死死锁定了滚到树根旁的约翰。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老旧鼓风机般的呼噜声,粘稠的涎液顺着裂开的嘴角滴落。

约翰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刚才的翻滚显然让他扭到了什么,动作慢了半拍。

怪物庞大的身躯异常灵活地调整了方向,后肢肌肉虬结紧绷,显然准备再次扑向暂时失去平衡的约翰!

不行!不能让它得逞!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何时爬了起来。沉重的求生手斧冰冷的触感在掌心蔓延开,带来一丝虚假的勇气。肾上腺素如同沸腾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嘿!臭杂种!”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死寂的森林里炸开,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同时,我抡圆了手臂,将手中沉重的斧头,朝着怪物那覆盖着杂乱羽毛和裸露肌腱的侧身狠狠掷了过去!

斧头在空中旋转着,划出一道沉闷的弧线。

没有精准的命中,但足够了。

“噗嗤!”

斧刃深深嵌入了怪物肩胛附近一团纠结的、暗红色的组织里,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暗红色的、如同冷却沥青般的粘稠液体瞬间从伤口涌出。

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绝非世间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尖啸撕裂了林间的死寂!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耳膜,震得头顶的树叶簌簌发抖。怪物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扑向约翰的动作硬生生顿住。它那颗混乱的头颅猛地转向我,所有眼睛——鹿的、鸟的、甚至几颗浑浊人眼的瞳孔——瞬间收缩,聚焦在我身上,喷射出纯粹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毒!

机会!

约翰抓住这千钧一发的停顿,强忍着疼痛,手脚并用地从树根下滚开,拉开了距离。

“迈尔斯!当心!”约翰一边踉跄后退,一边声嘶力竭地对我吼道,手指颤抖着指向怪物的腹部,“小心它的嘴!!”

我看到了!那咧开到腹部的巨大纵向裂口,边缘布满了交错的、如同生锈锯齿般的惨白利齿,里面蠕动着深色的、无法名状的组织。那仿佛死神的催命符一般的大嘴张开到几乎能将我整个吞噬的程度。

此刻,这头被激怒的亵渎造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它完全无视了约翰,庞大的身躯微微伏低,覆盖着苔藓和羽毛的肌肉块块隆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那些混乱眼睛里的狂怒,几乎要将我灼穿。

它要扑过来了!目标是我!

我手无寸铁,唯一的武器还嵌在它肩上。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心脏。跑?往哪里跑?在这片它的领地里,我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快过它!

我只感到腹部传来一阵温热粘腻的触感,仿佛被浸入了一池血水。紧接着,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狠狠撞在我身上,如同被一辆失控的卡车迎面相撞!整个世界瞬间天旋地转,视野扭曲成失真的胶片碎片,所有的声音——约翰的咆哮、怪物的嘶吼、甚至我自己的心跳——都被抽离,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身体砸落地面的闷响。

剧痛,迟来却汹涌的剧痛,从腹部炸开,瞬间吞噬了所有感官。那怪物沉重的躯体压在我身上,腥臭的气息喷在脸上。我用尽残存的力气,双手死死抵住它撕咬下来的利齿和挥舞的利爪,肌肉因过度用力而痉挛颤抖,骨骼在怪物的巨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抵抗显得如此徒劳。

“迈尔斯——!”约翰的嘶吼终于穿透了耳鸣的屏障,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不顾一切地飞冲过来,用整个身体的重量狠狠撞向怪物!

身上的重压猛地一轻,怪物被撞得翻滚开去。我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却感觉每一块骨头都像灌满了铅,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无法企及的奢望。捂住腹部的手掌下,温热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汩汩涌出,迅速浸透了衣物,带来一片刺目的猩红。

“我这是……要死了吗?”这个念头冰冷地滑过脑海。我费力地低头,只看见自己腹部的衣物已被染成一片深暗、粘稠的血色沼泽。

侧方传来怪物痛苦而暴怒的嚎叫。我艰难地转动脖颈,视线模糊地聚焦过去。约翰浑身浴血,分不清是怪物的黑血还是他自己的热血,他像一尊从地狱爬出的修罗,竟已将那亵渎之物死死压在身下!

他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怪物那颗混乱头颅的某个部位,另一只手紧握着那柄沉重的求生手斧,正以一种近乎疯魔的姿态,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机械地、带着刻骨仇恨地劈砍在怪物那扭曲的脖颈连接处!

斧刃撕裂筋肉、斩断骨骼的闷响令人牙酸。怪物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终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我的意识在剧痛的撕扯下艰难地回归,却又被失血带来的冰冷虚弱感迅速包裹。我试图撑起身体,腹部的伤口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约翰喘着粗气,停下了劈砍。他低头看着身下那滩几乎被剁烂的、流淌着黑红粘液的残骸,眼神依旧燃烧着未熄的狂暴火焰,胸膛剧烈起伏,沾满血污的脸上肌肉扭曲,此刻的他,比那死去的怪物更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哈…兄弟…”我扯动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声音却嘶哑微弱得像漏风,“你…你他妈…真是个…战神…”话未说完,腹部的剧痛因这微小的动作骤然加剧,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这微弱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约翰眼中的血色迷雾。他猛地一震,狂暴的眼神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恐惧和焦急。他像扔掉烫手山芋般丢开沾满秽物的手斧,踉跄着扑到我身边。

“迈尔斯!撑住!看着我!”他粗糙带血的手紧紧握住我冰冷的手,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我们这就回去!小屋…小屋里有药!有绷带!你会没事的!听见没?你他妈给我撑住!不准睡!看着我!”

“我他妈…还没到…立遗嘱的地步…”我虚弱地推了推他的手,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飞速流逝,“但…你再磨蹭…一会儿…琴…就得…给你我…两个…一起…收尸了…”

约翰的脸色煞白,他不再废话,猛地撕开自己的外套下摆,动作粗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忍着点!”他低吼一声,将厚实的布料用力压在我腹部那狰狞的伤口上。

“嘶——!”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一黑,几乎昏厥过去。温热的血液瞬间浸透了布料,但压迫感确实带来了一丝减缓出血的错觉。

“按着!用力按死它!”约翰将我的手按在那团临时加压的布料上,力道大得指节发白。他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周围幽暗死寂的森林,眼神警惕得像绷紧的弓弦。怪物虽然死了,但那浓烈的血腥味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天知道会引来什么。

“能走吗?一点也行!”约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他蹲下身,试图将我的一条胳膊架到他脖子上。

我咬紧牙关,尝试挪动双腿。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腹部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苦和更汹涌的温热感。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滑落,视野边缘开始出现不祥的黑斑。

“不…不行…”我虚弱地摇头,声音细若游丝,“动不了…一动…血…流得更凶…”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肺部像被冰冷的铁箍紧紧勒住。

约翰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闪过一丝绝望,但立刻被更凶狠的决绝取代。“妈的!那就扛着你!”他咒骂一声,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如同扛起一袋沉重的沙包,用尽全身力气将我沉重的、因失血而瘫软的身体猛地架起,让我半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我的手臂无力地垂落,腹部的压迫点几乎失效,剧痛和失血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抓紧我!迈尔斯!听见没有!抓紧!”约翰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一手死死箍住我搭在他胸前的手臂,另一只手摸索着捡起了那柄沾满黑血的求生手斧。此刻,这不仅是武器,更是支撑他不倒下的拐杖。

迈开步子的瞬间,巨大的重量和腹背受敌的恐惧让约翰一个趔趄,但他硬生生用腿撑住了地面,稳住了身形。他不再看地上那滩恶心的残骸,也不再管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一点:背着我,活着回到那座小屋!

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跋涉在泥泞的深渊。约翰的喘息声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汗水混合着血污从他额角流下,滴落在枯叶上。我趴在他背上,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漩涡中沉浮。

视野晃动得厉害,周围的树木扭曲成怪异的黑影,仿佛随时会伸出枝桠将我们拖入永恒的黑暗。耳边只剩下约翰沉重如鼓的心跳声、他粗粝的喘息,以及自己血液滴落在腐叶上那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滴答…滴答…”声。

那声音,像极了生命的沙漏在飞速流逝。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米,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约翰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每一步都伴随着肌肉过度拉伸的颤抖。就在我几乎要彻底陷入黑暗时,约翰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他喘着粗气,身体因为负重和紧张而微微发抖。透过模糊的视线,我隐约看到前方——那座漆成不祥黑色的小屋,静静地矗立在林间空地的边缘,像一座沉默的墓碑。

“琴——!”约翰的嘶吼撕裂了小屋死寂的空气,声音里混杂着恐惧、疲惫和浓重的血腥味,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

琴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那扇布满灰尘的窗户后。她惊恐地捂住了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下一秒便不顾一切地冲出门来。

“天啊!迈尔斯!这是…这是怎么了?!”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扑到约翰身边,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扶住我无力垂下的半边身体,触手所及尽是粘稠温热的血液。

“被那只会学人叫的杂种捅穿了肚子!”约翰的声音粗粝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快!帮我把他弄进去!他快撑不住了!”

琴和约翰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将我沉重的、正在迅速失温的身体挪进了小屋。他们把我安置在角落里那张散发着霉味和灰尘气息的肮脏小床上。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只能模糊地看到两人如同旋风般冲进旁边那个堆满杂物的房间,疯狂地翻箱倒柜。

“拿着这个!约翰!”琴的声音从杂物间传来,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强自镇定的决绝,“快!我们必须立刻给他止血!”她将一卷泛黄但还算干净的绷带塞到约翰怀里。

约翰抱着一大堆翻找出来的瓶瓶罐罐——有碘酒、一些看不清标签的药粉、几卷纱布,甚至还有一把生锈的剪刀——冲了出来。他紧张得额角青筋暴跳:“你…你懂处理这种伤吗?!”汗水混着血污从他脸上淌下。

“我是医学院的!相信我!”琴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眼神在绝望中迸发出医者的专注。她继续在翻得一片狼藉的杂物堆里摸索着,“感谢上帝这鬼地方东西还算全……你怎么样?你身上全是血!”她瞥见约翰身上大片大片凝固和新鲜的血迹,声音又染上了惊恐。

“都是皮外伤!那怪物的血!别管我!先救他!”约翰低吼着,像一头焦躁的困兽。他冲到那张布满灰尘和杂物的桌子前,粗暴地用手臂将上面的东西“哗啦”一声全部扫落在地!然后将怀里那堆救命的瓶瓶罐罐一股脑砸在空出来的桌面上。

就在这混乱的、充斥着血腥与尘埃的瞬间,在那些被扫落在地的杂物中间——一本同样落满灰尘、毫不起眼的硬壳小笔记本,“啪嗒”一声,掉在了我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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