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谢府也不算太平,秋姨娘在后院又闹腾了许久,谢沁竹也是头痛。
这日秋姨娘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谢沁竹要随谢瀚海去风云剑庄,硬是去谢瀚海处闹了一通,谢沁竹听着下人的禀报,面色冷淡,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若是秋姨娘有什么不满,便来找我,我倒要看看若是二妹去不了这风云剑庄身子是否更弱了。”
来禀报的下人下去了,菡萏在旁抱怨着秋姨娘不受规矩。
谢沁竹却云淡风轻:“呵,她要真有本事,现在也不会在这抱怨了。她终究是从祖母房里出来的。”
菡萏还是愤愤不平,谢沁竹示意她稳重,又让她备了一点秋姨娘平日里喝的花茶,还是要的一等货。
菡萏虽还是嘴上不停但终究老实下去准备了,谢沁竹坐在院子的主院的会客室,细细品读她手里的话本。
秋姨娘听见这个消息,顿时觉得心里有口气顺不下来,苦着个脸带着丫鬟去了谢沁竹的院落。
每次一来秋姨娘都觉得心里不舒服,看着繁华的摆饰,觉得大小姐脾性,心里嫉妒艳羡都有。
又瞧见主座下面的座位摆了她素日爱喝的花茶,茶色清淡,一看就是上等货次,她心里本就因为妾室不爽,这下心里又开始翻腾。
秋姨娘摆着姨娘的架子,想着自己终究是个长辈,但看见谢沁竹摆着大小姐在那等着她,脸上总归觉得有些挂不住,也没行礼。
只是单单说了句:“大小姐好。”便自顾的坐在了下座。
谢沁竹坐在主座上没抬眼瞧她,声音有些冷:“看来姨娘这么多年,有些规矩还是没牢记于心。”
手指翻动着页数,一丝眼神都没给秋姨娘,秋姨娘听着这话,脸垮了下来,纵然年轻姿色上好,但是如今脂粉也盖不住脸色的难看。
“是我疏忽了。大小姐莫怪妾身糊涂了。”
谢沁竹突然转头看向秋姨娘,她嗤笑一声:“姨娘这话倒是显得我有些难为人了?”
“大小姐误会妾身了。”秋姨娘低眉顺眼,显得谦卑极了。
可谢沁竹懒得去理她这样子,话里也不留情面:“听闻姨娘最近常去父亲那哭诉说我苛责二妹?”
秋姨娘顿觉得如临大敌,面前这主可是不好惹的货色,这额头冒出少许细汗:“不知是那个嘴笨的丫头乱说话,怕是听岔了,妾身未曾说过大小姐苛责。”
谢沁竹没回答她,起身慢慢走向她:“那姨娘要小心了,毕竟有些有心之人的舌头总是爱乱胡诌一些话。”
“免得生了我们的情分。让外人觉得我们后院不和睦。”谢沁竹抬起头,低眸看着低着头的秋姨娘。
“还有啊,姨娘,我敬你年长,但也别忘了自己怎么爬上来的,后院近几日这般不消停,很是让父亲头疼,我作为家中嫡长女,理应管教后院。”
“若姨娘下次还是这般喧闹,我只怕只能请姨娘去外院住上些时日了。”
“城郊那处院子僻静,正适合姨娘欢脱的性子填几分热闹。”
谢沁竹抬眼,美眸微眯,眼中的冷觉让下头的菡萏都一愣。
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免得秋姨娘装傻充愣。
也免得自己多次提醒,嘴都说厌烦了。
“姨娘可不能让我难做啊。”
秋姨娘身形微僵,也不知道该回什么。手不停绞着手帕。
谢沁竹把玩着手指,声音不冷不淡,仿佛就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
秋姨娘听着话,心突突地跳,谢沁竹这是拿她开刀呢,如今她又得了管理后院的权力,自己怕是难过的很,便连忙急着开口:“妾身不敢,妾身一直恪守本分!”
“哦?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过姨娘的院子里的春娟昨儿出言不敬,我让人打发了,姨娘记得回去不仅要好好管束一下自己的人,还要记得时刻坚守本分。”
秋姨娘浑身紧绷,春娟是她用了很久的人,平日里后院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都是她命春娟做的。
后院平时的支出靠着她那么多年的打点,多少会有些耳目,所以中间她会特意给自己院子里捞一些油水。
一来为了自己女儿,自己是妾室,份例银子不够使,二来自己平时花销也不小,以防不测。
现今,后院都在谢沁竹手里,她捞不到好处,便去谢瀚海那里哭诉说大小姐收走了自己分的后院的些许权力。
加上自己女儿茶宴和风云剑庄都没份,便哭的更委屈了。
可她那知后院前几日收走的权力是老爷拿走的,下人都不敢开口,昨儿晚上老爷突然说后院给了谢沁竹管理,她便着急忙慌地去了书苑。
谢沁竹今日把她叫来定为了这事,她不敢顶撞这位大小姐。
这位大小姐平时虽不谙世事,但是手段狠辣,她有次安插的一个丫鬟为了监视谢沁竹好让自己女儿找机会压这个大小姐一头,但是被她发现,她直接把人打得半死了,安得是不忠的名号,丢在了城外,
那时这大小姐她才十二岁。
也怪那个丫头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但是安插她在谢沁竹院子里的终究是自个儿,秋姨娘总觉得那日谢沁竹看她的眼神冷得渗人,连续了几日都有梦魇。
可现今秋姨娘只能稳住面子,恭敬地顺着,就算再不满,也得先忍着。
谢沁竹也不想多费口舌,便让秋姨娘回去了,秋姨娘走的时候脚步虚浮。
菡萏看了忍不住偷笑,谢沁竹嗔怪她:“好了,秋姨娘也就敢动动嘴皮子,她要是真有本事,就不会是个姨娘了。母亲对她会留情,可我不会。”
“母亲念她有女,体弱多病,事事给她留体面,可面子有的时候给多了,容易让人蹬鼻子上脸。”
“她不过被我提点一下,就胆颤如此。”谢沁竹冷言道。
“还是小姐聪慧。”
菡萏走过去,按着谢沁竹的肩膀。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
——风云剑庄
陌逑坐在书房的檀木椅上,看着十三,冷声道:“你下去派点人手,如今剑庄已被招安,可是素日里的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者丞相府要来人,这几日恐不得安生。”
陌逑微蹙的眉头,让十三觉得背后发凉,少主的性子冷,手段狠,若是搞砸了,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
十三半跪着接受吩咐:“是!”
“可是少主,那千面白衣怎么办?”
陌逑挑眉,冷笑道:“他要来,杀了便是。”
千面白衣,江湖杀手,善伪面,前几月已经来访风云剑庄几次,却每次都是铩羽而归。
上次还是陌逑将他打伤,千面白衣的目的无非是有人买凶杀人,他只不过拿钱办事,肯来风云剑庄杀人,背后的人定是个不得了的。
陌逑想到那日的情景,带着一丝嘲讽:“若还有人不知死的,你下次斩首前记得问出背后的人,再将那人的头送去。”
“况且我们有的是办法问出来。”
十三脸色有些僵,倒不是觉得有什么过错,而是觉得少爷这幅清雅公子的形象与自己说出来的话,确实有些不符。
少主心狠,是连庄主都要感慨的程度,那白衣要真的被抓,且不说死,光是寻死都难。
但他最终未说什么,随即起身退下,准备过几日谢府来访的事宜。
几日之后,谢府正门有几辆马车停在门口,不断从谢府出来仆人,搬着东西。
谢沁竹坐在第二辆马车上,挑起窗帘看忙碌的仆人,她对站马车旁的菡萏问道:“父亲这是准备呆上一个月?”
菡萏回头对自己小姐解释道:“老爷备了好些东西,自是人手要多点。”
谢沁竹点头,放下帘子。
马车不久便启程,菡萏来到谢沁竹旁边,打趣说:“秋姨娘刚刚那摸样真是好看极了。”
谢沁竹闭眼假寐,随意“嗯”了一声,又不放心对菡萏嘱咐:“到了剑庄,我们便记得做个无形的人,免得惹人眼。”
菡萏乖巧地答应,谢沁竹又笑她这次倒是乖巧的很。
剑庄在袅秀群山深处,剑庄专门派人来引导马车,一进到群山处,谢沁竹便睁开了眼。
挑起一角帘子,看着外面,群山耸立,云雾缭绕,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鸟叫虫鸣。
入眼便是翠竹茂树,一片翠青色,空晴雨后的悠悠然。
溪流冲刷的声音很悠扬,谢沁竹嘴角含笑,对着菡萏说:“如今倒是明白了,为何这剑庄被人称作山间秘境。”
“如此风景,这次来的值当。”
谢沁竹的欢快在话语里都快溺出来了,她是真真喜欢这地方。
虽远离了京都的喧嚣,但好歹清净,没琐事杂杂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