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外,那些喝了药的百姓都慢慢的散了去,但是还有一些人不肯走,他们守在医馆门口希望可以见到那个脏兮兮的老头子,祈求他高抬贵手拍一下自己的后背吐出一口黑水,自此摆脱身上的病魔。
医馆内,李大夫正在和糖杉她们诉说着这个镇子的悲惨遭遇。
“唉,大概在一年前吧,镇子里的一口甜水井在一夜之间变得又苦又涩,不能饮用。”
“当时并没有引起镇里人的重视,镇老爷也觉得这没什么,一口井废了,那就再挖一口,这口废井就专门用于种树和浇田。”
“没几日便来了一个破衣烂衫的老道,他说他会法术有道行,可以把这口废井治好,作为回报,他希望可以收取一些钱财。”
“可是镇老爷不信道行,也不信法术,而且这个贪财的出家人也惹的镇老爷好生不满。”
听到破衣烂衫,糖杉坏笑着偷偷的看了一眼脏老头儿。
脏老黑着脸:“你这坏丫头,看我干啥?好好听。”
糖杉有些尴尬,嘴里嘟囔着:我这不是在听嘛,再说看你一下又怎么啦?脏大叔真是矫情的很。
李大夫看着糖杉笑了笑,接着说道:“破衣烂衫的老道并没有走,而是对镇老爷说他已经多日水米未进,肚子饥渴,能否讨要一些饭菜?”
“镇老爷见他可怜,就拿出一些饭菜让他吃下,待他走的时候,又准备好了馍馍和清水,让他带到路上吃。”
脏老头感慨道:出家人云游四海,经常食不果腹,镇老爷这样做,也算是对我们出家人尽心尽力了。
李大夫苦笑道:是啊,只可惜,好人没有好报。
脏老头问道:“说这话又是怎么说?”
李大夫说道:就在老道走后没多久,那口废井里的水就变得恶臭,可以说是臭气熏天,别说种树浇田了,就连闻一下都会让人呕吐。
“整个镇子的人都忍受不了这种恶臭,镇老爷就派人用石块儿将这口臭井封住。”
“那些去封井的人,有的不小心沾到井里的臭水,顿时就变得疼痛难忍,身上就像被火烧一样。”
龙儿问道:这好奇怪啊,井水无缘无故的变质,而且还会伤人?
李大夫说道:我也觉得奇怪,人可以脏水,但是水不会脏人。
龙儿跟着附和:奔流来去,其实无尘,所以更不会伤人。
李大夫点点头,同时对眼前这位白衣姑娘饶有兴趣,天下才女并不多,而像龙儿这样既有美貌还有才华的女子更不多见。
其实龙儿和糖杉一样也是个学渣,但是人家出身在东海,所以对海洋,江河,水流,湖泊,都略知一二。
龙儿笑笑说:我叫龙小白,你可以叫我龙儿。
李大夫点点头:嗯,龙儿姑娘。
糖杉看着这两个人一言一语的好不默契,但是说的什么自己又听不懂,心里羡慕的很。
又想到龙儿什么时候学问这么好了?肯定是背着自己在偷偷的看书学习。
李大夫接着说道:那些去封井的人里,带头人身上沾染的臭水最多,身上的疼痛也最大,当时他痛苦的差点用头去撞墙,说是浑身像被烈火焚烧一样。
“可是我在他身上没有发现一处烧伤,甚至连任何外伤都没有。”
脏老头说道:这是妖毒在透过皮肤侵入身体。
李大夫说道:可能是吧,我对法术一窍不通,当时我真的是毫无办法,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们身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了,从而转成了剧烈的咳嗽。
脏老头说道:这是妖毒过皮肤侵入到身体了,所以他们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李大夫说道:我也希望这是妖毒,这是法术,因为我当时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他们痛苦的死去。
“第一批封井的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他们去世没有多久,这种病就彻底在镇子里面爆发了,其他的水井也都变得臭气熏天。”
“不到半个月,整个镇子有一半人被这种病感染,镇老爷带领着还没有被传染的人,救助大家。”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镇老爷就变卖了所有家当,筹集药资来购买药材和纯净的饮用水,来救治镇子里的病人。”
李大夫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要说好人没有好报呢?就是因为镇老爷也染上了这种怪病,还有他的妻儿。”
“镇老爷倒下后,镇子里的人顿时慌了神,再也没有人能站出来带领百姓反抗这种怪病,当时我的医馆里每天来治病的人成千上万,每天死去的人成百上千。”
说到这里,李大夫深呼了一口气,眼睛里已经有泪水。
“因为这种怪病传染的速度极快,得病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药价也就水涨船高,当时镇老爷为了给镇上的百姓治病筹集药资,把自己的祖宅都卖了。”
“镇上的富户最初也有的慷慨解囊,出资购药,可到了后来见形势不妙也都携家带口的逃了出去。“
“没过多久,镇老爷就因为病情恶化去世了,只留下了患有重病的孤儿寡母。”
“这对母子,无依无靠,流浪在街上。“
“晚上去分汤药的时候,也没有见到那对母子,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一对母子,孤儿寡母。
糖杉突然想起土墙下的小栓子。
把肘子递到娘亲嘴边的小男童,还有哭到没有眼泪的妈妈。
糖杉问道:“镇老爷留下的那个小男童叫什么名字?”
李大夫回问道:“糖姑娘认识镇老爷?”
糖杉暴跳如雷的样子:“快告诉我那个小男童叫什么?”
李大夫看着糖杉像是要吃人,连忙说道,“小男童叫姜栓子。”
医馆的门被撞开,糖杉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龙儿,你和关系户赶紧拿两碗汤药跟我来,越快越好。”
糖杉拼命的跑,嘴里说着,“你们母子俩可别走呀,千万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们,小栓子我没有忘记你,姐姐给你拿药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