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沈清澜站在丹陛之下,望着湛蓝的天空长长舒了口气。晨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带着一丝凉意,却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在想什么?”萧景珩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刚与几位前来道贺的大臣应酬完毕,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眼底的笑意。
沈清澜转过头,看着他身上那袭被阳光镀上金边的锦袍,轻声道:“在想,这场风波总算过去了。”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可我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
萧景珩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宫殿群,语气沉了下来:“你是说王大人那句关于‘妖术’的话?”
“不止。”沈清澜摇摇头,“三皇子损失了张谦这枚重要棋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那个黑袍邪修,至今没有下落。”她想起公堂上王大人那阴狠的眼神,心中一阵不安,“王大人敢在陛下面前质疑我用妖术伪造证据,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萧景珩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别担心,我已经让人盯着王大人了。至于那个邪修,我也加派了人手追查。当务之急是先稳住阵脚,再做打算。”
两人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内侍总管李德全快步走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四王爷,沈先生,陛下请二位去御书房一趟。”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皇帝坐在龙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奏折,见两人进来,放下奏折,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待两人坐下后,皇帝开门见山:“此次巫蛊案,多亏了你们二人,才得以水落石出。朕心甚慰。”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清澜身上,“沈先生,你不仅有勇有谋,还懂得修仙之法,真是难得的人才。朕有意封你为‘文渊先生’,入翰林院任职,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清澜心中一惊,连忙起身推辞:“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但臣才疏学浅,难当此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她知道,翰林院看似风光,实则是各方势力角逐的战场,她如今已是众矢之的,若再进入翰林院,只会陷入更深的漩涡。
皇帝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推辞,也不勉强:“既然你不愿,朕也不勉强。但朕不会亏待有功之臣。这样吧,朕赐你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再赏你一座府邸,就在王府附近,方便你与景珩议事。”
沈清澜这才谢恩:“谢陛下隆恩。”
萧景珩也起身谢道:“谢父皇赏赐。”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景珩,此次你在巫蛊案中表现出色,朕很欣慰。但你要记住,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三皇子近期行事有些荒唐,朕已下令让他闭门思过。你身为兄长,要多劝劝他。”
萧景珩明白父皇的用意,是想让他与三皇子缓和关系,维持朝堂的平衡。他拱手道:“儿臣遵旨。”
从御书房出来,已是午时。阳光正好,洒在宫道两旁的梧桐树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陛下这是在敲打我们。”沈清澜轻声道,“他既想让你崭露头角,又怕你功高盖主。”
萧景珩点点头:“父皇的心思,向来如此。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他看着沈清澜,眼中带着一丝温柔,“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陛下赏赐的那座府邸。”
那座府邸果然离王府不远,占地不大,却雅致清幽。院内种着几棵桂花树,此时正值花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怎么样?还喜欢吗?”萧景珩问道。
沈清澜环顾四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很不错。”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庭院,心中却想起了现代的家。不知父母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在为她的“意外”而伤心。
萧景珩察觉到她的异样,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又想家了?”
沈清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嗯。”
“会回去的。”萧景珩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等我们找到回去的方法,我陪你一起回去。”
沈清澜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中一阵温暖,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都沉浸在巫蛊案告破的喜悦之中。沈清澜“法眼先生”的名号传遍了大街小巷,无数人前来王府拜访,都被萧景珩以“沈先生劳累过度,需要静养”为由挡了回去。
这日傍晚,沈清澜正在书房整理卷宗,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她起身走到窗边,只见王府门口围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正是王大人。
“让开!我要见沈先生!”王大人一脸怒气地喊道,“她用妖术陷害张侍郎,我要让她给我一个说法!”
护卫们拦在门口,不让他进去。双方僵持不下。
沈清澜皱了皱眉,正想出去看看,萧景珩走了进来:“别出去,交给我处理。”
他走到门口,冷冷地看着王大人:“王大人,你在此喧哗,是想挑衅本王吗?”
王大人见到萧景珩,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还是强撑着说道:“四王爷,沈先生用妖术陷害张侍郎,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我要让她出来对质!”
“放肆!”萧景珩怒喝一声,“陛下已经定了张谦的罪,你还敢在此胡言乱语,是想抗旨吗?”
王大人被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
萧景珩看着他,语气冰冷:“念在你与张谦是同僚的份上,本王今日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敢在此喧哗,休怪本王不客气!”
王大人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一眼王府大门,带着手下人悻悻地离开了。
看着王大人离去的背影,沈清澜走到萧景珩身边,轻声道:“他这是故意来找茬的。”
“我知道。”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是三皇子的人,定是受了三皇子的指使,想给我们制造麻烦。”他顿了顿,“看来,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个黑袍邪修,否则后患无穷。”
沈清澜点点头,心中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之前在张谦府中搜出了一本日记,上面记载了一些奇怪的符号,我一直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或许与那个黑袍邪修有关。”
她从书架上拿出那本日记,递给萧景珩。
萧景珩接过日记,翻开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些扭曲的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咒语。他眉头紧锁,仔细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符号很奇怪,不像是中原的文字。”萧景珩说道。
沈清澜看着那些符号,突然眼前一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符号。”她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是在云中子留下的那枚玉简上!”
她连忙拿出那枚玉简,仔细一看,果然在玉简的角落里发现了几个与日记上相似的符号。
“看来,这个黑袍邪修与云中子或许有什么渊源。”沈清澜说道,“说不定云中子知道他的身份。”
萧景珩点点头:“可惜云中子已经离开了,我们找不到他。”
沈清澜却不气馁:“说不定我们可以从这些符号入手,查出一些线索。”她将日记收好,“我明天就去翰林院查查相关的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这些符号的记载。”
萧景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夜色渐深,王府内一片寂静。沈清澜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她和萧景珩,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邪气从窗外传来。她心中一惊,连忙运转灵目术,朝着邪气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一个黑影,正是那个黑袍邪修!
黑袍邪修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望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沈清澜心中一凛,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转身看向萧景珩的房间,决定明天一早就告诉他这件事。
而此时的萧景珩,也正站在窗前,望着黑袍邪修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一场恶战,已经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