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时,风已经带上了初秋的凉意。
吴茜伏在我背上,呼吸均匀而绵长,像是已经睡着了。她的发丝垂落下来,轻轻扫过我的颈侧,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我站在玄关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小腿,感受着她皮肤的温热。
理智却在那一刻突然回笼。
吴茜。
她的父亲。
我发誓保证要远离,却永远不该越界的人。
我僵在原地,心乱如麻。
“到了?“她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脸颊贴在我肩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忽然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灯光下,她的眸子清澈见底,映着我狼狈的身影。那一瞬间,我几乎要被那双眼睛溺毙。
……不行
我必须放手。
“没什么。“我硬生生压下喉间的苦涩,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说到:“你先下来,我先看看你的踝关节扭伤怎么样,你家里有红花油或者正骨水之类的外用药不?“
她揉了揉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多问。只是在我转身的瞬间,轻轻拉住了我的衣角。
“家里有红花油,可以不?”
“可以。”
我说到:“你先在沙发上坐下,我去你家冰箱里找点冰块敷一下,在喷上红花油就可以了,这样休息几天,以后就没有什么后遗症。”
吴茜一脸崇拜的说到:“晨晨你好厉害哦!好像什么都懂的。”
我僵在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语气我的名字。
我掩饰着走向厨房,在冰箱里找了一块冰,用毛巾包住。
回到客厅,吴茜斜躺着在沙发上,一双小脚在斜阳下玲珑剔透,美极了。
我咽了咽喉咙,感觉有点干涩,
“谢谢你今天……背我回来。“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落在水面的羽毛,“我是不是很重?“
我喉咙又一阵发紧,不敢正视:“不重。“
“骗人。“她轻笑了一声,“刚才在路上,你明明说背不动了……“
“哎,真是个小妖精”,我心中又一叹。
我挽起她的右裤角露出踝关节,见她的外踝连着足背出现细细红丝,并微微肿起。
用冰块轻轻敷在上面,她微微颤抖一下,我抬头说到:“痛吗?”
“还可以吧!”
吴茜红着脸一副娇羞样。
我心不仅又一颤,赶紧挪开眼神,不敢多看。
太危险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试探我的底线,而我,几乎要溃不成军。
“我去拿红花油。“我起身,逃也似地走向浴室。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脸,我终于找回一丝清明。
我不能这样。
我曾是军人不能毁了承诺,我们之间不现实,不能耽误了她。
可当我回到客厅,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时,心脏还是不受控制抽搐了一下。
红花油带着炙热的温度在我与她之间传递,好不容易给她搽完,我全身都像被水淋了一遍。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重重舒了一口气,这个比我跑五公里军事训练都狠,我不仅苦笑。
“你、你、不走可以不?”吴茜那细弱蚊嘤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全身一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她。
“我、我是说你可不可以在这里陪我,我好无聊,晚上一个人好害怕。”
吴茜头都低到沙发上了。
看着那柔弱身躯,我无言以对……
晨光漫过落地窗,在实木地板上投下浅淡的光斑。我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这栋别墅处处带着吴茜的痕迹:沙发角落堆着她常看的时尚杂志,茶几上摆着半杯没喝完的冰咖啡,玄关处随意挂着几条丝巾,其中一条还缠着我的手表带。
原来昨晚,我就这么闯进了她的领地。
“早......”吴茜站在房间门口。
“现在几点了?”她问,声音里有一丝慵懒的依赖。
“八点,我去给你弄早餐,”我转身去厨房,刻意避开她的眼神。指尖划过流理台边缘,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是我昨晚慌乱中碰到的。原来我在这里留下了痕迹,像一个不速之客。
冰箱里整齐码放着她喜欢的食材:进口草莓、希腊酸奶、未拆封的矿泉水。我拿出两个鸡蛋和番茄,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生硬——我在她的厨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踝关节还疼吗?”我背对着她问,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好多了。”她走近,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我不敢回头,怕看见她站在我身后的样子——太近了,近到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拂过后颈。
她突然伸手,从后面环住我的腰。这个动作太自然了,就像她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而我是那个误入的客人。“晨晨,”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松木混着雨后的青草?”
刀锋在砧板上停顿了一瞬。我握紧刀柄,指节发白。她的体温透过薄毯传来,像一团看不见的火焰,灼烧着我的理智。
“只是沐浴露。”我强迫自己冷静,转身时却差点撞上她的脸。她仰头看我,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睡意,唇角微微上扬——这个角度的我,一定在她眼里像个笨拙的闯入者。
“还要吃东西吗?”我问,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好啊。”她拖长了音调,跟着我走到流理台旁,双手撑在台面上俯身,“不过...我只会吃你做的。”
她的发丝垂落,扫过我的手臂,带着淡淡的茉莉香。这栋别墅里的一切都在提醒我:这里不是我的地方,而她——是这里的主人。
水流冲刷着番茄,红色的汁液顺着下水口盘旋而下。我关火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吹散了她发丝间的香气。这个瞬间我突然明白,有些界限不能跨越,一旦跨越,就会再也回不去了。
“吴茜。”我转过身,她靠得太近,近到我能数清她的睫毛。
“嗯?”她仰脸看我,眼底像含着一汪水。
“我们不能这样。”
她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退开。晨光在她瞳孔里碎成细小的光斑,我看见其中映着自己的倒影——狼狈的、动摇的、正在崩塌的倒影。
“为什么?”她轻声问,“就因为我父亲?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配?”
我摸了摸身上的几张碎银,心中忽然冷静下来,冰箱突然发出嗡鸣的运转声,我们同时望向那台机器,仿佛它是能解救这场沉默的救星。吴茜退后两步,却在我转身拿食材时突然说:“昨晚我梦见你了。”
刀尖“当啷”一声掉在池子里。水流冲刷着番茄碎片,红色的汁液在下水口盘旋而下,像一场微型的血色漩涡。
“梦里你在一片芦苇荡里奔跑。”她的声音忽远忽近,“风吹起你的衣角,我怎么追都追不上......”
我背对着她擦手,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池底溅起细小的涟漪。背后传来沙发挪动的声响,然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她坐下了,离我很近,近到能听见她轻缓的呼吸。
“晨晨。”这次她没有用撒娇的语气,“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父亲了,你还会这样躲着我吗?”
水流突然变得很吵。我关掉水龙头,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某种易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