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腐臭魔气掠过天机阁飞檐,苏晚腕间的青铜令牌突然灼烫如烙铁,滚烫的温度透过肌肤直入骨髓。令牌表面云纹诡异地扭曲成狰狞鬼脸,每道纹路都仿佛活过来般在皮肤上游走。玄墨长老见状猛地起身,檀木座椅在青砖地面拖出刺耳声响,划破了天机阁内凝重的寂静:“宗主!幽冥涧的黑雾已漫过护山大阵,怕是封印......“
话音未落,整座天机阁剧烈震颤。十二盏青铜长明灯的火苗诡异地倒卷向天,星图上代表幽冥涧的光点骤然黯淡,如同被无形大手掐灭的烛火。凌云子神色凝重,双手迅速掐诀在星图前布下结界,金丝道袍在灵力激荡中猎猎作响:“白逸尘已率弟子前往阻拦,但魔气中掺杂着上古巫咒,寻常术法难以奏效。“他转向苏晚,目光如炬,“你即刻动身幽冥涧,玄墨长老留守天机阁统筹全局,待白逸尘归来后,再一同前往通玄峰。“
苏晚领命欲走,却见玄墨长老突然抓住她手腕。老人掌心布满老茧,粗糙的触感带着岁月的沧桑,袖口滑落处露出半截符咒——正是苏晚前世在天魔渊核心见过的封印残片。“此去务必小心。“玄墨长老压低声音,浑浊瞳孔泛起幽绿光芒,“幽冥涧下镇压着上古魔蛛,若见蛛网泛起金芒,切记......“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破窗而入,玻璃碎裂的脆响中,竟是只周身燃烧着幽蓝鬼火的巨蛛!蛛腿上滴落的火焰沾到地面,青砖瞬间被腐蚀出深黑色的孔洞。林小棠惊叫着躲到苏晚身后,双手死死揪住她的衣角。苏晚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身泛起霜白灵力,却见玄墨长老抢先一步挥袖,符纸化作漫天金光将魔蛛困住。魔蛛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利爪划破空气,在地面留下五道冒着黑烟的深痕。
“快走!“玄墨长老的呵斥声中,苏晚拉着林小棠跃出天机阁。夜空中,清霄宗弟子们御剑往来的身影穿梭如织,远处不时传来法器相撞的轰鸣声。两人踏剑直往幽冥涧方向飞去,脚下的云雾被魔气染成诡异的紫色,迎面吹来的风里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夜色中的幽冥涧宛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浓稠如墨的魔气从涧底翻涌而上,在空中凝结成狰狞的魔脸。那些魔脸时而扭曲成狂笑的表情,时而又化作凄厉惨叫的模样。苏晚刚靠近涧边,便感觉呼吸一滞,仿佛有双无形大手掐住脖颈,连灵力运转都变得艰难起来。下方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混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七十二盏镇魔灯在魔气侵蚀下忽明忽暗,倒映出无数扭曲的影子。
“师姐,水里...有东西!“林小棠颤抖着指向涧水。月光刺破魔气的刹那,苏晚瞳孔骤缩——漆黑水面下密密麻麻漂浮着惨白人脸,皆是清霄宗弟子模样,双眼被蛛网覆盖,随着水流起伏发出咯咯笑声。更可怖的是,水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金丝蛛网,每根蛛丝都缠绕着半透明的魂魄,那些魂魄在蛛丝束缚下痛苦地挣扎扭曲。
苏晚咬破舌尖,将心头精血喷在软剑上,剑刃顿时绽放出耀眼红光。“破!“她挥剑斩向蛛网,却见剑光如泥牛入海,反被蛛网吸收,蛛丝反而变得更加坚韧。与此同时,涧底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一只磨盘大的复眼缓缓升起,幽绿的光芒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寒意。蛛腿搅动着水面,掀起数十丈高的黑水巨浪,浪头中夹杂着破碎的骸骨和法器残片。
“是九幽冥蛛!“苏晚想起宗门典籍记载,此蛛每七百年苏醒一次,需用三清真火方能克制。她迅速结印,指尖迸发金色火焰,却在靠近魔蛛的瞬间被其吐出的紫雾扑灭。那紫雾所到之处,岩石寸寸崩裂,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焦糊味。魔蛛八只长腿重重砸在岸边,溅起的水花沾到岩石上,竟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破空而来。白逸尘银发染血,白玉拂尘断了三缕银丝,却仍以无上剑意斩开紫雾:“苏晚!引动令牌中的三清真火!“苏晚这才想起玄墨长老的叮嘱,咬破掌心将鲜血滴在令牌上。青铜令牌瞬间爆发出璀璨金光,与魔蛛的紫雾碰撞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幽冥涧都在剧烈摇晃。
在金光笼罩下,苏晚终于看清魔蛛腹部的异样——那里镶嵌着半块青玉钥匙,与她曾见过的玉简材质相同。原来幽冥涧的封印早已松动,魔蛛不过是被幕后黑手操控的傀儡!她强忍灵力反噬的剧痛,驭使令牌中的真火射向魔蛛腹部。魔蛛发出凄厉惨叫,青玉钥匙脱落的瞬间,涧底传来锁链彻底崩断的巨响。无数魔气化作人形,朝着苏晚扑来,每张魔脸都带着扭曲的狞笑。
白逸尘挥出最后一道剑光,将苏晚护在身后:“快走!我来断后!“剑光如银河倒卷,却挡不住如潮水般涌来的魔气。苏晚望着手中刚抢到的青玉钥匙,又看了眼浴血奋战的长老,咬牙转身。她知道,此刻保存实力找到剩余钥匙,才是破局关键。
当苏晚带着林小棠回到天机阁时,却见阁内一片狼藉。星图被撕开巨大裂口,青铜长明灯尽数熄灭。玄墨长老靠在星图旁,胸口插着半截染血的符纸,气息微弱:“有...内鬼...“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浑浊的双目圆睁,似乎还带着未尽的不甘。苏晚握紧青玉钥匙,望着星图上愈发浓烈的黑雾,心中寒意更甚——幽冥涧不过是开始,通玄峰与千机阵中,又藏着怎样的阴谋?而那个隐藏在暗处,操控一切的黑手,究竟是谁?天机阁外,魔气如活物般顺着窗棂攀爬而入,在地面拖出长长的黑色痕迹,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