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雪怜痛得皱眉,嘴里不可遏制发出一道痛苦的呼声。
那群缩在一起的小鹌鹑们看着眼前二人,瑟瑟发抖。
雪怜好可怜…
在最前面,也就是提醒雪怜去跟采花婆求饶的那位女子,面露忧色,她在雪怜挨打后出声道:“婆婆,怜奴也不是故意的…眼下她还发着烧,若是弄伤了身子,又是您生气,她可是您最宝贝的花奴啊!”
采花婆狠狠抽打了雪怜一下,这回没有刻意收力和挑选位置,一条丑陋的染血蜈蚣在雪怜的背上出现。
皮开肉绽。
采花婆的鞭子柄上有个小机关,只有按住才会把鞭子上的尖锐凸起收进去,平日里鞭笞旁人都是不收的,只有打这些花奴时才收起来,免得打坏了皮囊,贬了价值。
听到应棠的话,采花婆冷哼一声,她一口唾沫吐到雪怜身上,一脸凶神恶煞,“供你吃供你穿,委屈你哪儿了?!夸你几句脑子好使给我玩金蝉脱壳,再捧你,你还不得把湖心洲淹了!”
应棠不再吭声。
挨打了后雪怜身上巨痛袭来,但脑中系统的警报声却不再响。
它的机械音带着无人性的漠然,与此同时木窗大破,尘芥飞扬,午后烈阳如金色瀑布倾泻进入这小小的没有点灯的房间,【宿主你为何反抗不听指令,你走剧情,少一顿皮肉之苦,反抗了又如何,剧情还不是照样发展。】
雪怜听着系统尽力模仿的人的说话语气,心里却明晰了:若真的如它所说“剧情照样发展”,那又为什么一定要走剧情,她在书中只是个背景板,不是重要的角色,推动不了剧情,可系统却狠言威胁。
她才不信。
按照时间推算,若是她走剧情,破窗时间只会比现在更迟,她比原剧情的走向多了一段时间,这是变数,但原剧情还是接踵而至。
改变尚存。
至于系统的表面强撑,她只需要找机会再进行第二次试探。
雪怜在湖心洲战战兢兢活到十七岁,依靠的正如采花婆所说,她的脑子还算聪明。
雪怜倚靠着门,她身姿柔若无骨,因为疼痛而檀口微张喘着细气。眼睛漂亮而湿润,晶莹躺在眼中,欲滴不落。
齐清风与凤冷月一道从窗外踏空而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对着窗户倚靠着门的雪怜。
齐清风目光一顿,在雪怜苍白的脸上停顿一秒,随后目光转向屋内,一览无遗。
凤冷月站于他侧,冷哼一声:“走狗之辈,胆大妄为!”
来了。
原书女主和她的一号追随者。
雪怜垂下眸子。
她认清了两个人的脸,借低头之姿掩盖她眼眸中的异色。
采花婆被二人吓了一跳,她浑浊的独眼看到了齐清风与凤冷月腰上所挂玉佩,此乃天家贵宗:天禅会。
天禅会鲜少有弟子现于人前,但名气却不低,大概是对于宗内弟子的好奇,若是能见到必定是会多猜疑几分目的。
譬如眼下。
采花婆在湖心洲待了这么多年,一年到头也不见天禅会一个人影儿,男弟子不会光临,女弟子也以结交出入过湖心洲的人为耻,今天倒是撞大运了,碰上了两位天禅会的亲传弟子。
果然如传言所说,身长如竹,面若冷霜。
“二位大驾光临,实乃有失远迎…!”
齐清风挂着一副温和君子笑模样,张嘴还要客气说些什么,却见凤冷月瞥见那些瑟瑟发抖却眼睛亮亮期翼望着她与大师兄的女孩儿们,心中更是怒火发胜!
真是猪狗不如!竟如此摧残女子!将她们随意打骂,如牲畜一般,丧尽天良的东西!
“大师兄莫与她废话,拿绳子捆了人,交给刑讯司便是!”凤冷月冷眼瞧着采花婆,见她面露惶恐之色,不禁鄙夷:你这宵小竟也会怕?当真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齐清风点头应允。
雪怜在一旁听着,偷偷瞥他们,见齐清风果真如原著所描述对凤冷月格外宠溺,但她怎么记得原著并没有横生枝节插手此事。
她记得原著好像是…
画皮妖被追杀情急之下才从木窗钻入…
“轰——”
一阵巨响震得房间四面抖动,四角蛛网抖动,檐上灰尘簌簌掉落。
一时间房间内尘埃起舞,直呛得人口鼻发干。
屋内所有人在动静传来的刹那间就看了过去,就见一人被拍飞撞墙,此刻正侧身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出了一口血。
这一掌的余波尚存空气中,震慑着这些没有灵根的凡人,让采花婆等人都久久回不过神来。
只一掌,就拍飞了一个人。
且根本没有人看见凤冷月是怎么出手的,当时全房间人的注意都在齐清风身上。
采花婆在害怕,花奴在好奇,雪怜在等待。
没有人料到口中说着要绑采花婆的凤冷月竟然会趁众人不备对花奴动手。
雪怜的视线从那人身上收回,见齐清风拿出“束鬼”与一个小丹鼎,他周身金光大盛,这金光微弱,但对付附身在那可怜小花奴身上的画皮妖足够。
丹鼎自齐清风手掌中缓缓升起,离掌三指悬停,齐清风左手持鼎,右手掐诀,另有凤冷月在旁双手掐诀辅助,很快就有什么从那花奴身上被剥离。
在场的除了齐清风与凤冷月,没有人看得到从花奴身上剥离下来的属于画皮妖的一律黑气。
这妖害人已久,且最会蛊惑人心,天禅会派了亲传弟子来捉拿,可见这妖的实力强悍。
雪怜在一旁思忖,画皮妖在原著中后段还有戏份,今日明明已经被齐清风收入鼎中,难道回去以后又被它跑了?
它害人已久,且在系统找上雪怜之前,她就已经被画皮妖找过一次…
雪怜并不喜欢受制于他人的感觉,眼下对画皮妖能被收走镇压也是打从心底高兴,大袖堆积掩盖下的右手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左手小臂上的竖纹。
——是那日晚上画皮妖走后第二日她醒来就留下的…
那究竟是什么?
“雪怜!雪怜!你没事吧?”
金光刚散,沉默的气氛骤然被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声打破。
雪怜抬眼看去,原来是应棠。
她这么一出声,倒是惹得全场的注意都落到了她身上。
“你是雪怜?”齐清风问道,他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如刚才一般温柔,只是这语气,有些熟稔了。
雪怜感觉自己背上的伤口疼的更厉害了。
她在心底回想了一遍刚才应棠的所作所为,真是好一位唱戏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