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琦走出队长办公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警局走廊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照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掏出手机，盯着屏幕犹豫了足足三分钟，终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七声才被接起。林泽娴的声音像是浸透了冰水：“你还敢打来？“
“我在老地方等你。“林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关于奶奶的事，我有证据。“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砸碎的脆响。林泽娴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你少在这里...“
“照片上有个金属箱。“林琦打断她，“你爸把它藏在了你们小时候常去的那个地方。“
电话突然挂断。林琦知道，这个只有她们两人才懂的暗号起作用了——十七岁那年，她们曾在城郊的废弃水塔里埋下时光胶囊。
二十分钟后，林琦的奥迪停在锈迹斑斑的水塔前。夜风卷着枯叶擦过她的裤脚，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鸦鸣。她摸出手电筒，光束扫过塔身斑驳的涂鸦时，突然照出一双锃亮的皮鞋。
“我就知道你会来。“欧阳斌从阴影里踱步而出，身后站着四个彪形大汉，“可惜泽娴今晚身体不舒服。“
林琦的手悄悄摸向配枪：“让开。”
“林警官好大的官威。“欧阳斌轻笑一声，突然变脸，“搜她身！“
两个壮汉箭步上前。林琦一个侧踢正中其中一人膝盖，反手肘击打在另一人喉结。但第三个人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冰凉的枪管抵上了她的太阳穴。
欧阳斌慢条斯理地从她口袋里抽出照片：“就凭这个？“他突然将照片撕得粉碎，“你以为我会让你见到泽娴？她正怀着我的孩子呢，而且还是双胞胎。“
林琦瞳孔骤缩。就在这时，水塔顶层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众人抬头的瞬间，一道娇小的身影顺着生锈的铁梯飞速滑下。林泽娴穿着睡裙赤脚落地，手里紧握着一个银色U盘。
“欧阳斌！“她的尖叫划破夜空，“我奶奶临终前把监控备份给了我！“
欧阳斌脸色瞬间铁青。林琦趁机一个过肩摔摆脱钳制，扑向林泽娴的瞬间，枪声轰然响起。
“小心！“
林琦感觉肩膀一阵剧痛。林泽娴的尖叫声中，更多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埋伏在树林里的刑警同时开火。欧阳斌的保镖接连倒地，而他本人则抱着林泽娴的往车里塞。
“放开她！“林琦忍痛举枪。鲜血已经浸透了她半边警服。
欧阳斌把林泽娴挡在身前，手枪顶住她的太阳穴：“把U盘交出来！“
林泽娴突然笑了。她举起U盘在月光下晃了晃，然后当着他面塞进了睡裙领口：“来拿啊。“
这个挑衅的动作让欧阳斌瞬间暴怒。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林泽娴猛地后仰头槌！鼻梁断裂的脆响中，林琦扣动了扳机。
子弹精准命中欧阳斌持枪的手腕。赶到的特警一拥而上，将这个不可一世的商业巨子死死按在泥地上。
“爸妈的账...“林泽娴颤抖着从领口取出U盘，“还有奶奶的...“
林琦踉跄着上前抱住她。两个女孩跪坐在月光下，泪水混合着血水滴在泥土里。警笛声中，林琦听见怀里传来压抑多年的痛哭。
三天后的清晨，林琦在病房里接到了队长的电话。技术科还原的U盘内容令人震惊——不仅有欧阳集团洗钱的完整证据链，还有林正华偷偷录下的杀人视频。
“对了，“队长突然压低声音，“法医在老太太胃里发现了微型储存卡，里面有他违纪违法的内容。”
林琦望向窗外。阳光正好，林泽娴正抱着一束白菊走向公墓。她知道，这场横跨十年的友谊与仇恨，终于迎来了破晓时分。
“林琦，我没有家了。”林泽娴扶着林琦的肩膀上哭泣。
“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林琦特意把家这个字读重了，她知道林泽娴经历了什么，“不许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林泽娴点点头“谢谢你救我这一世。”
林琦摇摇头，应该是“你我相互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