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在白厌沙眼中柔媚多情,他喜欢山中的一草一木。山间的绿色带给白厌沙很多感动,他第一次被绿色感动,只是望着山间的成片绿色,他心中便会产生难言的美妙。这段时间白厌沙一直忙于做茶,他逐渐熟悉了茶叶生产的每个环节。近来茶山的茶叶销售走俏,近处的、远处的人,都通过各种方式购买茶叶。喝茶已经成为很多人的生活方式,人们的日常生活早已离不开茶。
茶山储存了大量茶叶,可以应付各个地方的需求。今天早晨,大理国派人过来采买茶叶。来者是客,客人千里迢迢来到此地,自然应该好好招待。花印命两名采茶姑娘给大理国来的几个客人端上热气腾腾的羊奶,羊奶是用柴火炉加热过的,香醇可口,客人们都喜欢喝。
客人告诉花印,大理那边很多人对中原的茶叶感兴趣。客人这样说,花印当然很高兴,她知道她又会做成一笔跨国贸易。大理国来的人手有限,而大理国的人对中原茶叶的需求旺盛。据客人说,大理那边对茶叶的需求量极大。大理的人,不光自己日常享用茶叶,还把茶叶贩卖到大理之外的其他地方。如今这样兴盛的茶叶贸易令花印感到欣喜,不光是因为茶山茶叶的销量,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好时代。
对于大理及其他地方对茶叶的巨大需求,白厌沙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动用马帮运送茶叶。这里出现一个问题,以往马帮也往远处运送货物,可没有远得离谱。一般的情况,马帮往山上或山下驮运物品,一天就可以解决,当天早晨开始干活,当天晚上就能回家睡觉。像白厌沙说的那样,马帮把茶叶等货品运送到远方,貌似不可行。长途跋涉,人吃马喂,人是吃不消的,估计马也吃不消。对于白厌沙的想法,很多人觉得不可行。白厌沙的建议给人的感觉是,马帮可以沿着路一直走,遇山翻山,遇水踏水,直到走到世界的尽头。
白厌沙的想法,很多人都不同意,但不是不可以考虑,毕竟贸易量那么大,如果真能把货物送到,收入可观。
现实给白厌沙的经验是,只要有利益,就会有人去追逐利益,即便有困难,人们也会想尽办法克服困难。对白厌沙的提议,一些人在经过考虑后表示了赞成。
第二天,赞成的人增多。到了第三天,赞成的人已经可以组成一支队伍。
于是大家都开始准备起来,挑选马匹,给马喂足草料和水。远行的人牵着马,聚集到茶山。人马众多,大家排起队。茶山的茶叶分批装载在马上,旁边有人随时做着记录。忙活了半天,大家终于把该装的货物都装到马上。然后,装载货物的马队,出发了。
花印和一些采茶姑娘站在门口,村民牵着马纷纷从他们面前走过。白厌沙牵的是一匹白马,马背上的货物不比别人少。这次的远行运货是他出的主意,他不能不去。以前白厌沙跟着商队从中原到过西域,那是艰难的路程,白厌沙遍尝了旅途的艰辛。不过,那一次的长途旅行给白厌沙带来不少经验,这次的大理之行,白厌沙相信他们会成功抵达目的地。
花印追上去,又递给白厌沙一袋水。此去路途遥远,少吃没喝的情况很可能会出现。出门多带些东西,有备无患。
马队沿着弯曲的山路缓缓下行,秋天的山林有一种难言奇妙的明丽。此时已是深秋,秋凉加重,充满活力的商队在山间慢慢前行,他们要把茶叶带到远方。
商队在山间的路上绕了好久,终于下了山。他们又往西南方向缓缓前行,两侧的农田在他们的眼中整齐排列着,小鸟无忧无虑地在田间飞来飞去。
他们出发得晚,路过一个小镇时,天已经暗下来。白厌沙觉得不能再往前行,需找个地方歇脚。他们就近找了一家旅店,马都拴在店家的小树林里,马身上的货物都卸下来,马也需要休息。他们入住的旅店稍显简陋,来客都住大通铺,这旅店只有通铺。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挤在一起睡觉,倒也热闹。
屋子里有一个青砖盘成、粗泥抹好的炉子,炉子里的炭烧得红彤彤的。一个长了一脸短硬胡子的中年男人拿了一口锅,锅中添水,煮起花生和毛豆。这些花生和毛豆是他在当地农民那里买的,花了很少的钱,就买了这么多,足够十几个人吃了。
硬胡子男人取出一个灰色的布袋,布袋中有一桶烈酒,这么多酒,够一百个人喝了。硬胡子男人要大家一起来吃毛豆和花生,一起喝烈酒。屋子窗台上放了一些棕色的粗瓷碗,都蒙了灰尘。有人拿起这些碗去洗,洗得干干净净的端回来。碗排成两排放在木桌上,硬胡子男人给每个碗都倒上酒,白厌沙和马帮的人还有屋内其他的住客都举起碗,喝这烈酒。酒入口火辣辣的,的确是烈酒。
硬胡子男人煮的毛豆和花生,放了一些精制盐,白厌沙还往锅中放入一些香料,这些香料是他们做贸易的货品,质量都很好。
盐水煮花生毛豆,加入香料后,气味更加浓郁。众人围着火炉,吃毛豆和花生,喝烈酒。
硬胡子男人说:“天下很大,大家能凑在一起,就是缘分。来,为缘分干杯。”说完,喝了口酒,又开始吃毛豆、花生。
硬胡子男人转头问白厌沙:“你带这么多人马,是要去打仗吗?”
“是去做生意。”白厌沙说,“我们要带我们的茶叶去大理国。”
“不容易呀。”硬胡子男人说,“路程那么远,够你们走好几个月了。人吃马喂的,真的不容易。注意安全。”
白厌沙说:“再难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风餐露宿是难免的,只要能把货顺利送过去,吃些苦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