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抓不住的种种,美若璧玉,细如流沙。
你我,似乎从相遇开始,离别就在倒计时。
开始斗嘴是我,补刀是我,一身反骨是你,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我喜欢油碟你却用麻酱配火锅,意见不合互不干涉。
千千万万个孤立无援的时刻,还是你罩我。
上刀山下火海,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吧,多幸运有你这样的朋友。
现在挺你是我,肉麻是我,舍不得也是我。
时光偷走遇见转角送来错过,四季飞快像坐过山车。
那些沙雕的深刻的,专属我们的。
如果这辈子做朋友你都不嫌多,下辈子够不够?
我还想要像你这样的朋友。
书里写天地玄黄,循环往复,总像看不到尽头。
四季缓缓向前,偶尔又退回。初夏与倒春寒之间,衣服乱穿,心情也乱穿。
北方的春天总是来得有些晚,楼下的两排树桠好不容易长满了花苞,有了些淡淡的春天的气息。
树荫悄悄挪了一寸又一寸,分别掠过我的肌肤,地上的影子。
热恋的人,人和温度一样活泛;怀着期待的人,生活处处是欣喜,时间都是雀跃的。
热气涌动,怎么只有我,靠岸停泊。
我在清理相册时,指尖唯独久久顿住在了去年此时这一天。
时间跌入晚霞,又没入绝美的海面下,不断翻转,将我的思绪追溯回到那一天。
刚下火车就鬼使神差搭了个黑车,可能是有你给的勇气吧。
忙不迭地上车,才发现这个车还明显超载了,不过为了赶日出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一看都是清澈眼神的学生,我们就这样挤着坐谁也没吱声。
司机叔倒很是热情地用幽默的青岛口音跟我们搭话,熟练地给我们讲石老人海浴场适合看日出,小麦岛看日落。
他还掏出了秋名山车神的技术一路飙车,追赶着地平线那快要天亮的光景。
驰骋在凌晨四点半的海滨公路上,窗外那些西海岸风情的建筑霎时被抛在脑后。
沿着海岸线,可以看见蔚蓝的大海与天相接,海的那边还是海。
每一个大山里的孩子都有着一个去看海的梦想。
那是我第一次见大海,内心仿佛被这波澜壮阔的大海包围。
初晨的宁静被橘红色的光辉悄然打破,天边的阴影逐渐消散,仿佛大地也在梦中微笑。
我们下车来到沙滩时,海岸线上已经围上一层又一层前来观赏的游客。
沙滩上还插满了别人打卡拍照的玫瑰与香槟,看见的人也可以共享这份浪漫。
我们找到一个空隙探出头来,一轮火球蓦然升起,将天空点燃成一片橘子海洋,朝霞如细丝般散布,点缀着那片苍穹。
风是海上的花神,她一来,就绽开千万朵浪花,与那些伫立在海岸边的玫瑰花们撞了个满怀。
我还在沙滩上认真写着字,突然感到帽子被人提溜着往后撤。
一个浪花打得我们猝不及防,我那还没写完的“TNT”也跟着远航了……
栈桥很长,游人很多,在人生的路上折返、转圈,或许下一个路口,便是晴天。
我们在褐色的礁石上互相搀扶前行,尽管脚下走得步步惊心,但意外地喜欢这种冒险的感觉。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有幸体验了一番书本里的意境。
海鸥从最东边而来,带着轮舰的轰鸣和海岛的信笺,寄予西伯利亚的热恋。
在回澜阁驻足、远眺,向往海的那边,长大后一定要流浪,赐予我一双翅膀,逆风飞翔。
中午我们吃上了当地的海鲜大排档,真就原生态味,连沙都是新鲜的,颗颗饱满。
可能他们就喜欢吃原汁原味的鲜吧,我一个重口味的重庆人肯定吃不来一点。
不过白嫖来的一瓶山楂汁和生日面我们还是吃干抹净了。
听说中山公园的樱花开了,我们临时起意说走就走。
我本来觉得在南方看的花已经够多了,但是来到这里,遮阳的伞都为之放下。
抬起头来,微风如薰天如洗,十里樱花十里云。
我们不断地走,不断地发现,不断地记录,频繁地记录着。
按下快门键,时间静止,镜头聚焦到被偏爱的时刻,笑颜如花……
小麦岛平静的海面,有时会被一艘货船划破,有时是一群列队的海鸥,带着淡淡的咸味和清新的海藻香。
已是日落时分,岸边还有老头在垂钓,附近的居民遛着狗慢悠悠地绕岛,木栅栏前是一家四口在野餐,还有一对对情侣手牵着手在蜿蜒的石子路上走来走去……
哪怕随便一帧都像是从宫崎骏动漫里走出来的油画。
终于走累了,我们便躺在大草坪上小憩,青翠的松隙间偷得细碎的金子镀在赤裸的脸颊上。
听风,看海,做懒散骨头,书里总爱写这喜出望外的傍晚……
在喜欢的氛围里面,随性且自由。
这大抵是我最美好的一次旅行了。
因为后面无论去哪里都感觉无法超越青岛,我到现在都还是那么地怀恋。
明明BJ上海也不差啊,体验感却一般,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想带你一起去吃麻布屋的冰淇淋,还有成都冒烤鸭、干锅兔你一定要尝尝,说好一起去看迪士尼的烟花秀……
旅游攻略肯定是做不全的,但是有你这个活地图在,我只需要报想去的点,路线都不用我操心。
而且你看地图只看一遍就能记住所有路线,把我这个路痴也是震惊一万年。
我喜欢拍照,你刚好喜欢摄影,虽然你以前都是拍景,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你现学现拍。
你主动地给我挑地点找角度拍照,我能感受到你眼睛里发自内心的快乐,我拍照也能收获到双倍快乐。
而且你拍的照片,那些构图我每每看了都叹为观止。
我逢人便说,把你从头到尾都要夸一遍,连身边的朋友都羡慕我。
可只有我自己清楚,大学同学都是萍水相逢,一毕业就奔赴五湖四海。
我也早就习惯了这样阶段性的友谊,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所以我渴望抓住一些什么?
抓住吉光片羽,以此来试图证明漫长和短暂的相对对立?
证明时间不再是墓碑,变成我们剩余的刻度?
三天,两个月,还是一年?
都太短了。
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刚开始好像是因为一道都没听清的题搭上话的,后来因为你打野厉害邀你一拖四的哈哈;
你教我打乒乓球,还用纸帮我擦球桌,其实我没那么讲究,但你确实一改之前网上斗嘴的损友形象,而且还好人做到底期末考试都来帮我控球;
也是一起夜爬泰山的人,其实爬坡上坎对于我一个重庆人来说倒是没什么,不过那个凌晨的山顶真是冻到我怀疑人生。
还有那个泰山底下的面,汤是咸的,面是没有味的,你看我没怎么吃,你还出去给我们一人买了根烤肠;还有你独自一人漫山遍野帮我找厕所,始终没有遗忘这件小事。
还有吃饭时,你总会自己地帮我盛粥舀汤,甚至烧烤都不用我烤一点,全是你一人操持。
还跟我爸一样喜欢吃我的剩饭,当然我知道你是节约粮食。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上次去淄博天下小雨,你带了把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伞,虽然刚开始一抽出来就断了,不过好在又给接上去了。
雨下在了伞上,那伞沿倾斜,我怎么扶也扶不正,雨点敲着你的肩膀,又像敲起了我的童年。
小时候的雨中,也有这样一把倾斜的伞,伞下有父母无言的爱。
现在我长大了,我也会主动给父母夹菜,为他们撑伞,只是伞下多了些许白发和皱纹。
还有专属于你的黑色幽默,你这拖个地能放倒两小伙的水平,给我硬控一晚上;
明明是倒霉事,一想象到你还负责任地回去用手扣冰的画面,就笑得我腹肌疼;
还有去青岛的火车,别人不小心占了你的中铺,你也不提醒,很自然地默默爬去更狭窄的上铺;
之前你姥爷过世,我正愁怎么安慰你,你却坦然自若,“老人去世,说实话,这么大岁数了,少受点罪。”
听了你这句话以后我就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些事了。
我一直算是一个比较幸运的人,也可能是家里人保护得太好了。
你的好些事迹都是我闻所未闻的,从来没见过运气这么背的倒霉蛋。
但你却比我更乐观,更懂事,更会照顾他人。
我还追着你问为什么这么会照顾人啊?
“因为从小父母不管我的原因,我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也知道怎么让别人舒服。”
你说得很简单,但是这种自然而然照顾人的超能力,估计我再学个十年二十年也学不来。
生命中总是充满乱七八糟的问题,在你面前一切都能烟消云散,一如既往有稳定的爱好、稳定的温度与稳定的价值观。
有内生的锚,与外在无关。
当冷空气在白露弥散,谁在迷雾中更倔强,谁就第一个云开见路。
而后大雪忽至,封住了路封不住脚步,鹅毛落尽,留下的不是六边形的雪花,是六边形的你。
通过你我学习到了很多为人处世,如今少了你,我也可以清楚地看见世间万物,都觉着像是从你那里窃取来的。
假装我们还在一块,那些你陪我完成冬日里奢侈的小愿望,烤红薯,看电影,吃火锅,抓娃娃……
画面里不需要旁白,却谁都看的出来,是我情绪涌了上来。
轻轻飘,落下来。许下的梦融化的太快,或许我们都不该醒来。
上次夜聊完,我整整一宿都睡不着。
关于你说的其实我早就预判到了,不是预料,应该是我们一直都心知肚明。
我本来也不想提笔写这些煽情的文字,我害怕写了我真的会记住,明明时间久了就会淡的。
可能在分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不习惯你不在。
你依旧住在我的回忆里不出来,那便微笑离开让故事留下来。
雪融了就应该花开,缘若尽了,就不该再重来。
纠缠与固执等待,反而是另一种伤害。
世界明亮,大地深远,彼此紧握的手松开,去拥抱更多未来。
你我不必细数,此生长风。愿岁并谢,与长友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