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5年的实验室在燃烧。
林默站在摇晃的走廊里,热浪裹挟着刺鼻的焦味扑面而来。警报声尖锐刺耳,红色的应急灯将四周染成血色。十米外,另一个自己——满身是血的未来林默——正挣扎着爬向主控室。
“你终于来了。”
未来的林默抬起头,嘴角渗着血丝,眼神却异常清醒。他的右臂已经焦黑,却仍死死攥着一个银色控制器。
林默的枪口微微抬起,但没有扣下扳机。他注视着这个伤痕累累的自己,喉咙发紧:“你知道我会来?”
“当然。”未来的他咳嗽着,露出一丝苦笑,“因为这就是个该死的循环……你现在的每一个念头,我都经历过。”
主控室的门突然爆炸,气浪将两人掀翻。林默爬起来,看到控制台上闪烁着最后的倒计时——
00:03:17
“没时间了。”未来的林默艰难撑起身子,“楚河已经启动了时间锚点,北极圈正在冻结。要阻止他,只有……”
“只有什么?”
“只有让我完成自爆程序。”未来的他举起那个银色控制器,“这能摧毁整个实验室的时间技术,让一切重置。”
林默的瞳孔收缩:“那苏婉和小雨呢?”
“她们会消失。”未来的林默声音嘶哑,“随着错误时间线的崩塌一起。”
00:02:45
林默的枪口终于垂下。他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自己,突然明白了陆沉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在那条最坏的时间线里……小雨是我的女儿。”
原来陆沉拼命保护的,从来不是抽象的人类命运,而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纯粹的执念。就像此刻,他能清晰感受到对面那个自己眼中同样的绝望与决绝。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林默低声问。
未来的自己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林默毛骨悚然:“有啊……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等你。”
他猛地扑过来!
两人在燃烧的地板上翻滚扭打,未来的林默虽然重伤,但招招致命。他一记手刀劈向林默的咽喉,同时嘶吼着:“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你只是另一个我!我们永远会做同样的选择!”
林默格挡的瞬间,瞥见对方脖颈后的烙印——一个Ω符号,边缘已经溃烂发炎。
00:01:30
“这是什么?”林默趁机一个肘击拉开距离。
未来的自己摸着那个烙印,突然狂笑起来:“你还没发现吗?我们从来不是‘重生者’……我们是‘回收品’!”
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那里镶嵌着一块晶体,正随着倒计时闪烁。
“时间锚点每完成一次循环,楚河就会提取我们的记忆,制作成新的‘林默’投放到过去……你以为的自由意志,不过是设定好的程序反应!”
00:00:59
林默的世界天旋地转。所有的记忆碎片突然串联——那些似曾相识的既视感,那些过于精准的“预知”,甚至对苏婉和小雨无法解释的强烈保护欲……
全都是被植入的指令。
“不……”林默踉跄后退,“那小雨呢?她也是假的?”
“她是最完美的实验体。”未来的自己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因为她确实继承了‘我们’的基因……只是不来自你以为的父母。”
00:00:30
爆炸声从下层传来,整栋建筑开始倾斜。未来的林默突然将控制器塞到他手里:“现在你明白了?要终结这个循环,只有一个方法——”
“让‘林默’永远无法成为楚河的工具。”
林默低头看着控制器,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猛地抬头:“你要我……”
“杀了你即将见到的那个‘自己’。”未来的林默咳出一口血,“在你刚重生的时候……在他还相信这是命运恩赐的时候。”
00:00:10
火焰吞没了半个主控室。未来的林默用最后的力气推了他一把:“快走!时间舱只能维持单程!”
林默冲向角落的逃生舱,在舱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他看到未来的自己躺在火海中,对着天空伸出焦黑的手——
仿佛想触碰某个不存在的身影。
强光。剧痛。然后——
林默在医院病床上惊醒。
窗外阳光明媚,墙上的日历显示:2012年5月15日。
护士推门而入:“林先生,您终于醒了!您妻子刚去办出院手续……”
所有记忆如潮水涌来。林默颤抖着摸向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真实的疼痛。
真实的世界。
他看向窗外——停车场里,苏婉正牵着五岁的小雨走向医院大门。阳光下,小女孩蹦跳着,怀里抱着一个玩具熊。
林默缓缓抬起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知道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