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
今天是永寿二十三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大越国首都长安,满大街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红色是今天的主色调。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有的三五成群在研究灯谜,有的大人带着小孩,小孩手里攥着糖葫芦,指着到处挂着的红灯笼,笑呵呵的问东问西。欢快的氛围是今天的主题。
长安的桂月楼大门被推开,一位长相俊秀、富家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上身穿着狐裘大氅,内衬绣云纹的藏蓝色丝绸大褂,明显这身行头价格不菲,肯定是个有钱人。但这位富家公子哥既没带随从,更别提管家、仆人、护卫等等。而且与众不同的是,华丽的狐裘大氅上沾着一些污垢,贵公子虽然举止优雅,却略显狼狈。周围的食客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店小二连忙迎了上来:“哎,客官来了,您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儿?”
贵公子回答:“吃饭,把菜谱拿来。”
掌柜的立刻吩咐店小二呈上本店的菜谱。
贵公子拿过菜谱一看,皱了皱眉:“你们这儿的特色是什么?”
店小二有些诧异,桂月楼可是长安最有名最贵的饭店,菜谱上的东西都是珍馐美味,但看情况好像不对这位客官的胃口,小二犹豫了一下说道:“本店的特色是红烧熊掌,那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但要提前一个月预定,熊可不好抓呀。”
贵公子皱了皱眉头又问:“那还有什么特色的?”店小二回答:“再有就是凤尾雨燕,这道菜是由几种禽类做的,首先是孔雀…把孔雀剖开肚子里边藏着一只飞龙,再把飞龙的肚子剖开是36只红烧的雨燕。一菜三吃,有孔雀的华丽,飞龙的生猛,还有雨燕的娇嫩,整个长安只有咱家有。但是这道菜同样得提前一个月。毕竟这孔雀还有雨燕也不好逮。”
这位贵公子听了以后立马怒了:“这个也不好打,那个还得预定。你究竟让我吃什么?是故意找茬,还是怕我给不起钱?”
贵公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至少五两的金锭哐的一声砸在桌上。
这时掌柜的和小二吓了一跳因为通常在这消费的,除了那少数几家大户之外没人拿黄的结账。
而且大户也是提前预定包席,还从来没见过直接拿黄色的消费的。毕竟财不露富,这是在江湖上的规矩。看这公子有些面生,难道是生瓜蛋子?一点儿社会和江湖经验都没有,掌柜的就坐在离贵公子不远的地方,见到此情此景,连忙上前,将桌上的金锭塞回到公子的怀里。
“公子,你想要吃什么,好说,但是财不露白。”
贵公子看到掌柜认真的表情,点点头。
掌柜的带着公子进了里面包间。
贵公子有些诧异,但还是顺着掌柜的安排。
“公子,不是我说你,您一个护从不带,直接掏出金锭,这是很危险的!”
掌柜苦口婆心劝道:
“哦,是吗?我不懂这些。”公子哥说道:
“让您进雅间来。您吃什么?现在我安排灶台给您做。”
公子哥想了想,掌柜的,你看着安排吧。放心,不差你钱。”
掌柜的点点头随后吩咐灶台。约莫半个时辰以后,贵公子的面前摆的四菜一汤:红烧甲鱼、牡蛎蟹黄紫菜汤、清蒸飞龙、凉拌河豚、干炸天蚕蛹,摆满了桌子。
贵公子对掌柜的安排非常满意,随手将那足足五两的金锭甩给了掌柜:“不用找了,赏你的。”
掌柜的连忙称谢,但是不敢接。
“怎么啦?赏你的,拿着啊!”
“我说了,赏你的。拿着啊,不拿是不给我面子?”
推了半天,掌柜的才勉强收下。
为什么掌柜的不敢收呢?江湖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豪门望族使得起金锭、银锭的,家族出来办事的通常是手下奴婢,而有头有脸的贵人通常不会独自出来办事。
而这位贵公子出手就是金锭,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要么这钱不是正路来的,要么这个人是从豪族里偷跑出来的。这种事儿很多,但是收了这些人钱的店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这可是金锭啊就算是把这桂月楼买下来值几个金锭?
敢欺负普通老百姓?你敢讹那些望族吗?你敢得罪那些人?
每个大家族背后都有朝廷的势力,这钱要是收了,回头家族人来找晦气,他一个小小桂月楼可遭不住,这种事不是没有过。
但掌柜的也发现,这个贵公子很可能是后者,纯纯一个生瓜蛋子,应该是偷跑出来的,但态度和举止非常高贵,不像是会回头找他们算账的样子。
掌柜的忐忑的心稍稍放下。
吃饱喝足,贵公子从桂月楼的后门溜了出去,跟随着人流在大街上闲逛,偶尔猜猜灯谜,赏赏花灯,好不惬意。
有诗为赞:狐裘云裳杨柳腰,桂月楼里美佳肴。
五两金锭怀里掏,财要露白祸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