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书了(1 / 1)

沈云深最后一点意识,是被手机屏幕惨白的光刺醒的。那光死死钉在他干涩的眼球上,屏幕里《修真界的团宠》几个镶金大字,正散发着廉价而刺目的光晕。

“淦!”

喉咙里挤出半声模糊的咒骂,带着熬夜过后的沙哑和浓重的不甘。他刚刚强撑着熬完了这本号称年度最火的修真甜宠文,结局却让他恨不得把手机砸穿。什么团宠?分明是逻辑崩坏的大型屠宰场!女主光环闪瞎狗眼,反派降智宛如儿戏,他一路追更支持的、那个清冷孤绝、惊才绝艳的净玉仙君,最后竟被强行塞给一个傻白甜女主当舔狗?为了衬托女主的“团宠”光环,硬生生把仙君的道心写崩、剑骨碾碎,最终在女主和其他男配的欢声笑语里默默陨落?这结局简直是在读者智商上蹦迪!

一股混杂着疲惫和暴怒的邪火直冲天灵盖。沈云深猛地一掀被子想坐起来,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酸软。眼前骤然一黑,天旋地转的感觉狠狠攫住了他,身下一空——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出租屋里格外清晰。额头似乎磕到了什么硬物,尖锐的痛感炸开,但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便被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黑暗彻底吞噬。

冷。

刺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冷。

沈云深猛地抽了一口气,意识被这酷刑般的冰冷硬生生拽回。他下意识地想蜷缩身体,想抱住自己取暖,可四肢百骸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死死捆缚住,僵硬得不听使唤,沉重得如同压着千钧巨石。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先是模糊一片,蒙着厚厚的、晃动的光晕,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

入眼是铺天盖地的白。不是纯洁无瑕的白,而是灰蒙蒙、死气沉沉的苍白。冰冷的、鹅毛般的雪片无休无止地从铅灰色的天幕坠落,堆积成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雪原。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卷起细碎的雪沫,抽打在脸上,带着尖锐的痛感。空气稀薄得可怕,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咽冰碴,冻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痉挛。

等等……脸上?

沈云深混沌的脑子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这触感……为什么这么近?寒风几乎是直接刮在皮肤上?他试图低头看看自己,却惊恐地发现,脖子也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轴承,只能极其微小地转动一点点角度。

视线艰难地向下挪移。

映入眼帘的,是包裹着他的、粗糙的靛蓝色厚棉布。布料边缘被风雪侵蚀得有些毛糙,散发着一种陈旧的、带着尘土气的味道。他的身体……被严严实实地裹在这块布里面。不,不是裹,是“包”。像一个……襁褓?

他试图抬起手确认,可拼尽全力,从包裹的缝隙里挣扎着探出来的,却是一只……一只婴儿般短小、肥嘟嘟、粉嫩嫩的小手!指节圆润得像刚剥壳的花生米,指甲盖小巧玲珑,还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光泽。

“呜……哇——!!”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沈云深。他想尖叫,想质问这该死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喉咙里能挤出来的,却只有一阵阵不受控制的、属于婴儿的、尖锐而嘹亮的啼哭!哭声在空旷死寂的雪原上显得格外无助和凄厉,瞬间就被呼啸的寒风撕扯得七零八落。

他成了个婴儿?!一个被遗弃在冰天雪地里的婴儿?!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脆弱的心脏,越收越紧。哭声不受控制地溢出,带着婴儿特有的尖锐无助,在呼啸的寒风中显得那么渺小可怜。每一次吸气,冰冷的空气都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喉咙和肺腑,冻得他小小的身体一阵阵痉挛般的颤抖,四肢早已麻木,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僵冷。

意识在极致的寒冷和恐慌中开始模糊,视野边缘一点点被黑暗侵蚀。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在这片寂静的白色地狱里彻底冻僵、化为一座小小的冰雕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风雪完全覆盖的声音,由远及近。

嗒。

嗒。

像是某种极其坚硬的物体,轻轻点在覆盖着厚厚冰壳的冻土上发出的声音。稳定,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穿透了风雪的呼啸,清晰地传入他混沌的感知里。

沈云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转动几乎冻僵的眼珠,循着那声音的来源望去。

风雪交织的灰白幕布中,缓缓勾勒出一个颀长清冷的身影。

来人身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衣袂在凛冽的朔风中却只是微微拂动,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肆虐的风雪温柔地隔绝在外。他步履从容,踏在深可及膝的积雪之上,却如履平地,厚厚的雪层在他脚下温顺地凹陷下去,留下浅浅的印痕,旋即又被新雪无声覆盖。风雪似乎都畏惧他的存在,自动在他身周绕行、平息。

他越走越近,沈云深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超越了尘世、近乎于道的完美。眉目如远山初雪勾勒,清冷疏离,鼻梁挺直如险峰,薄唇的线条淡然而优美。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色泽是极淡的琉璃灰,剔透得仿佛蕴着亘古不化的冰川,没有丝毫情绪波澜,却有着一种洞悉万物的澄澈。墨黑的长发仅用一根最简单的白玉簪松松挽住些许,其余如流泉般倾泻在肩头,更衬得肤色如玉,在漫天雪色的映衬下,整个人仿佛一尊用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神像,清贵孤绝,不沾人间烟火。

净玉仙君!

沈云深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连啼哭都忘了。书中那个惊才绝艳、最终却被剧情强行献祭掉的纸片人,此刻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如此真实,如此……完美得不似凡尘中人!那双琉璃灰的眸子淡淡地扫了过来,目光穿透风雪,落在他这个被遗弃在死亡边缘的“包裹”上。

仙君在他身前一步之遥站定,微微垂首。那目光,如同山巅最纯净的雪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落在了沈云深冻得通红、涕泪糊了一脸的狼狈小脸上。

沈云深瞬间僵住了,连抽噎都忘了,只剩下本能地、可怜巴巴地吸着鼻子。他感觉自己像一件被放在聚光灯下等待宣判的物品。

几片雪花打着旋儿,试图落在仙君鸦羽般的长睫上,却在触及前便无声消融。他静静地看了片刻,那冰封般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像是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瞬间便沉入无波的水底,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然后,他俯下身。

动作依旧带着一种高山流云般的优雅与疏离,但那双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却以一种近乎轻柔的力道,探向了那粗糙冰凉的靛蓝色襁褓。

当那微凉的手指隔着厚布接触到沈云深小小的、冰冷僵硬的身体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清冽如雪后松针的气息,缓缓地、不容抗拒地渗透进来。那并非物理上的滚烫,而是一种纯粹而强大的生机力量,温和地驱散着盘踞在他四肢百骸的刺骨寒意。

冻僵麻木的肢体在这股暖流的冲刷下,如同久旱逢甘霖的龟裂大地,贪婪地汲取着生机,细微的刺痛感伴随着复苏的暖意蔓延开来。沈云深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小兽般的呜咽,身体下意识地朝那温暖源头的方向蜷缩了一下。

仙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稳稳地将他整个小小的襁褓托了起来。动作精准而稳定,如同捧起一件稀世的玉器。沈云深瞬间离开了冰冷刺骨的雪地,悬空而起,被一种柔和而稳固的力量承托着。视野陡然拔高,雪原的苍茫与仙君线条优美的下颌映入眼帘。

他本能地伸出那只勉强能活动的小胖手,紧紧攥住了仙君胸前一丝垂落的、冰凉顺滑的墨发。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仙君似乎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琉璃灰的眸子低垂,淡淡地扫过那只紧攥着他头发、用力到指节泛白的小拳头。那目光依旧平静无波,却并未拂开。

风雪在仙君身周奇异地平息下来。他抱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小麻烦”,转身,步履依旧从容平稳,踏着厚厚的积雪,朝着来时风雪弥漫的方向走去。每一步落下,足印依旧浅淡,很快被新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涉足过这片绝望的雪域。

沈云深被那暖意包裹着,冻僵的小身体一点点回温,眼皮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他迷迷糊糊地攥着那缕微凉的发丝,嗅着仙君身上传来的、清冽如雪松初融般的淡香,意识沉沉地滑向温暖的黑暗。最后的念头是:剧情……好像从开始就彻底歪了?

呼啸的风声被彻底隔绝在外。

沈云深是被一种奇异的、带着暖意的安静唤醒的。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不再是铺天盖地的灰白风雪,而是柔和的光线

最新小说: 万界鸣龙 冠世诀 仗剑江湖之天歌长啸 恶毒女修挺孕肚,拿捏大佬被娇宠 灵麟凤羽,逆世仙侠 穿书了,可是没有我这个角色 金光之荻花题叶 踏月歌行 万毒纲目 倾龙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