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陆,天使公爵府。
屋内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充满神圣与光明的气息,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屋外,阳光普照下的府邸庄严而又辉煌,让人感到高不可攀。
但此时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一个人在此穿梭,或是等候。
好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躲藏点,不现身,不出声,让这本是阳光神圣的天使府邸增添了几分诡异。
几只七彩的蝴蝶飞过,悄然无声,没有带来一丝繁华,也未带走一毫烟雨。
屋内,不断的脚步错杂而又整齐,机械般响着,显得冷清,诡异。
而在不断的嘈杂声后,一切又再次归于正常。
像是按响了人世播放键一般。
“生了生了!是女孩!”
“恭喜夫人!是小圣女!小圣女降生了!”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小圣女怎么不哭啊!快哭啊!哭啊!”
产房内,接生婆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急得团团转。不管怎么拍打小婴儿的屁股,就是不哭,只是盯着你看。
不哭不闹,只有一双诡异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怎么看怎么诡异。
褐色的眼眸下金光流转,又闪过一丝灰白。
接生婆打了个冷颤,一瞬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双手不知不觉地开始往下垂,手上的力气开始逐渐消失。
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把孩子抱过来。”
像是当头一棒般,接生婆瞬间回过神来,双手用力紧紧抱住了小婴儿,后背全是冷汗。
还好,还好……
那道虚弱的女声再次传来,接生婆赶忙把小婴儿抱了过去,交给了躺在床上的妇人。
雪白的头发垂落至地,脸色苍白,一双明亮的眼睛扫过接生婆,淡淡开口。
“都出去吧,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一众人退出了屋子。
一切归于平静,不管是屋内还是屋外。
妇人盯着小婴儿看了许久,发现小婴儿没有一丝要哭的迹象,只是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空洞的眼神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妇人看着小婴儿不知想起了什么,沉默了许久,好似透过她又能看见谁一般。
妇人怜爱地摸了摸小婴儿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金光。
手指楞了楞,苦笑了一声。
“真是个可怜的小孽种啊……”
……
天使公爵府,会议厅。
“公爵大人,圣女殿下已经降生,该安排觉醒仪式了。”
“是啊大人,我们也该迎接属于天使的荣耀了!”
“大人,这些年我们天使一族被孔雀一族压得死死的,趁着现在他们还未有继承人降生,我们也该行动起来了!”
天使公爵庄景光坐在首位,沉默不语。
“此事稍后再议。”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厅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大人!”
“大人!时不我待啊!现在正是打击孔雀一族最好的时机!”
“是啊大人!预言终会到来!新的接班人无疑会引起上面的重视!到时候,不管是于天使一族还是于九州都是有利的啊!”
“大人,还是早做打算吧!”
“大人!”
“大人……”
……
不断的争吵声吵的庄景光头疼,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坐于他下手的庄景星。
庄景星适时得站了起来,淡淡开口道。
“各位,大人如此隐瞒圣女殿下的降生,那孔雀一族是否也有所隐瞒呢?”
庄景星顿了顿,锋利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不少人默默地低下了头来。
“各位,又如何能肯定这所谓的圣女殿下,真的能带领我们天使一族走向光辉呢?”
庄景星话音刚落,不少上了年纪的长老冷哼一声,想走又不走的坐在位置上,等着接下来的发言。
“各位,坐在这里,到底是真心为我天使一族着想,还是单纯的想来看我庄家如何自处的呢?”
庄景星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不少人抖了抖,脸色白上了些许。
一瞬间,整个会议厅安静了下来,各个心怀鬼胎,用余光不断地偷瞄着周围的人,想在所谓人云亦云中找到挡箭牌。
“此事稍后再议,都散了吧。”
说完,庄景光率先走了出去,庄景星紧随其后。
接着,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有快有慢,有急有缓,有的三步一擦汗,有的三步一摸须,有的三步一回头,有的三步一小顿。
在这看似团结的天使一族,却也有着怪异的“团结”。
“一群长舌。”
……
天使公爵府,书房密室内。
庄景光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坐在一方觉醒台前。
小婴儿不哭也不闹,安静而又美好,只是伸手不断够着,不知想要些什么东西。
庄景光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才缓缓把小婴儿放在了觉醒台上。
金光流转,温暖阳光包裹,小婴儿背后缓缓展出天使翅膀,干净,不容质疑。
庄景光愣了愣,而后抱起小婴儿,端详了片刻,无奈叹息,转身离开。
“真是血脉纯正的天使后裔啊……爸爸的小庄洲……”
空灵的声音在密室内响起……
……
此时,连接各大陆的无妄海域正波涛汹涌,大风呼啸。
一名包裹严实的黑衣人快步来到海边,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域,咬了咬牙,取出怀抱中的小婴儿。
一如既往般,小婴儿只是盯着前方不说话,诡异的沉默。
黑衣人用灵力织成了一个摇篮,将小婴儿放了进去,金光流转,不断渗入小婴儿体内,而后将其放在了海面上。
“三十天,保你三十天无恙,往后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了……”
似是不知说些什么,黑衣人最终叹了一口气,将摇篮一把推出。
“去吧,孩子……”
一阵灵力波动,摇篮开始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进入无妄海域,而后随波逐流,漂向远方。
不问前路为何。
不顾后路为怎。
……
天使公爵府内。
“吱嘎”一声响,黑衣人推门而入,沉默地走到床前,缓缓坐下。
床上,刚生产完的妇人默默地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黑衣人取下斗篷,缓缓开口。
“取名了吗?”
云楠抿了抿唇,缓缓摇头。
“不能取名,生而不养,无颜干涉其生长。”
云淡风叹了口气,无奈地走了出去。
屋内再次归于平静。
只余夜深人静时极为压抑的哭泣声,在这空荡荡的屋内飘荡……
未有惊扰任何人。
未让任何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