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沈天霸一挥手,喜婆便慌慌张张地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他二人便走完程序进了洞房,此时江洋端坐在床上。心里想着白天的梦,梦见她说要吃了自己,他下意识汗颜,慌慌张张地往旁边躲了一下。白泽此时却自己掀了盖头探头过来,嘲讽他:“怎么跟个小娘子一样,害羞啊?”
白泽眼里都是喜色,肉眼可见的开心。
可江洋总觉得面对她时,心里会有一丝丝悲哀!残阳断肠春不在,半面红妆彻骨凄。
他眼看着白泽蹲下身来,双手温柔地搭在他的膝盖上,一只手又拉过他的手来,江洋被她整的云里雾里,着实吓了一跳,他的手在触碰到她时哆嗦了一下,“白泽,你现在可以说了吧?麓猕在哪里?我找它有急事!”他故意不看她,以免被她迷惑,这个白泽看起来是有多喜欢他,实际上,心机之深,非他能看破。
“好!”白泽哄着他,“都告诉你!”她冲他笑着笑着,眼里集聚了泪光。“在此之前,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麓猕吗?”
江洋此刻却有些犹豫了,“白泽,你这样的神兽跟我这样的书灵玩儿什么玩儿啊,你知道我的寿命有多么短暂吗?我只是想做个人,一个普通的人,有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的福气而已!”
白泽听罢,双眼更加朦胧了,面上却还带着笑意,“你......想要做人?”声音颤抖着。
江洋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甚是不解,“你有病吧?你哭什么?又笑什么?”
白泽将眼睛里的悲伤掩饰过去,笑意更浓了,她揩揩泪水,示意他不要讲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不由他回答,白泽便扶在他膝上,“从前啊,天上有个威严的大帝,他有很多很多个师弟,天上的人都叫他的师弟们天师,天师可不只一人,是一群有学识得道飞升了的仙尊,一天啊,小兽推倒了天师的墙。”白泽不自觉地笑了。
“那个天师正在给他的学生们讲课,看到她闯祸了也不责备她,只是让她坐下一起听讲,自那以后,每到闲暇时候她都会去听他讲学,旁人叫他天师,她可不叫,她叫他,你!”
“白泽!”
“嘘!不要打断我,你不想知道他在哪儿了?”白泽威胁道,可是目光依旧很温和。
白泽侧躺在他的双膝上,半跪在他身前。
“都怪那场大战!他来救她了,他带她逃到山洞,那个墓碑,原来只是个石碑,她把它改成她的墓!她以为他们很快就可以冲破世俗的阻碍,成为天地间最幸福的仙侣!可是她........”白泽停顿了许久。
“她记得他说过,来生要投身肉体凡胎,再也不修道,做一个普通的凡人,儿孙满堂,颐享天年。”
“可是,神仙哪里有来生啊?”白泽闭眼,泪水自她的脸颊滑落。
“什么他她他的?”江洋不耐烦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麓猕在哪儿?”她所说的话全被他当做了耳旁风,一带而过,来不及细想。此刻他真的是烦躁至极。
白泽闻言站起身,背对着他,凄凉一笑:“君不解我相思意!哈哈哈哈!”
江洋嘴角抽搐,心想这个白泽真是阴晴不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你不说,那我自己去找!”
“是!”白泽望着他的背影“你啊!”
“为何要回来?”她眼里波光流转,柔情似水,充斥着绝望的哭诉与呐喊。
“你妹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天师,你的心上人?你有心上人为什么还要与我成婚?”连江洋自己几乎都没意识到此刻话语里氤氲的怒气。
江洋甩手扔了头上的发冠,作势要推门出去。
“去紫香山吧!”
“紫香山!”江洋顿住脚步,回头问道:“紫香山那么大?怎么找?你不是说它就在这里吗?怎么会去紫香山那么远的地方?白泽,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我有时候......真的不敢信你!”
白泽凝眸,他推门出去的背影影逐渐被晦暗的夜色笼罩住,大红的喜帐蔓延在她深邃的眼眸里,勾起了一个又一个回忆。
几十年前,她就是追到了这片区域,麓猕才不见踪影。时间不多了,兽魂驻入凡人躯壳,凡人躯体万万承受不住兽魂吸食,相思身体的衰老的速度肉眼可见。
那日在谷底,她将沈相思带入幻境,告知了她真相。
二十年前,紫香山神女夭夭继位,遵上一任神女之命,协助白泽追捕妖兽麓猕,然彼时紫香山神女刚刚继位,尚且懵懂,爱上一个山脚下奄奄一息的伤者,那伤者自称遭遇土匪打劫,借养伤名义住在紫香山。二人不久便暗生情愫,定下婚事。
白泽大怒,化为凡间男子,谎称是神女夭夭的丈夫,将她带回来。怎料那凡人无意中得知麓猕的秘密,与麓猕勾结,将白泽重伤。神女夭夭被囚紫香山。
“我娘就是神女夭夭?父亲从来不提她的名字,我娘现在在哪里?”
“神女夭夭不堪受辱,自行了断,死在了被囚禁的地方。”
沈相思听罢哭道:“我阿霸就是杀人帮凶!?”
“是!”白泽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孩子,交给你个任务,这里有许多被麓猕吞噬而用来修炼的魂魄,你继承神女之力,只有你可以让这些人的魂魄解放,再入轮回!”
“那你呢?”
“我?我必须用你的身体回到山寨,找到麓猕,麓猕是当年十大凶兽之兽,主人交代我务必杀了它,否则麓猕一旦出世,天下将生灵涂炭!”沈相思还没缓过神来,整个人无力地跌倒在地上。呆滞的呢喃道:“你要用我的身体?”
白泽点点头。
“好,来吧!我把身体交给你,你要帮我娘报仇!”沈相思闭上眼睛,太高双手作势要配合她。
然白泽正欲动手,沈相见却跪倒在地。“白泽大仙,我求你了,给我阿霸一条活路,我想他一定是被妖魔迷惑,求你了!”“好”
凡尘俗世的种种,在白泽眼里一幕幕浮现,悲怆如萧瑟秋风,她没有喜望只愿完成主人。她再也没有了任何关于自己的奢望,只希望顺利完成主人的任务,天下大同,生民安居乐业。
巍峨的云峰之上,峭壁生辉;转眼间,脚下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掩映着山壁上远远望去乌黑可怖的数百墓洞。
江洋气喘吁吁地跑到山脚下,利用寻灵虫寻找到了灵力最充沛的地方,他不由得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和他昨晚梦里一样,不对,不是梦,是真的。
他匆忙绞尽脑汁地回想,寻着记忆再次走到了石碑前,石碑上落了灰,却还留着他昨夜拍打时留下地手印。
他真的来过!
这是白泽的墓?白泽死了?那外面的是谁?上古神兽,至今只此一只,不曾听说还有其他白泽。
紫香山神女,传闻每一代神女都听命于白泽,从未听说过神女逝世的消息,一山守护地仙,即使死了,也是与山川大地融为一体,没听过说,死后存有遗体,葬在墓洞的,死的也不是神女。
他忍不住抬头环瞭四周,一时间凉气贯穿全身,冷的他头皮发麻,打了一个寒战。
这就是传说中的尸身不毁,阴魂不散吧?咦?江洋点了火。影影绰地看见石壁上刻了什么,凑近一看,是一些密密麻麻的远古符文,江洋一脸不屑地斯哈:“这东西怎的会难倒我书灵呢?”说着念了出来,字符随着他的声响跳脱出来。漫天紫色的光影汇聚上空,形成一条条紫色的飘带。飞舞着向同一方向驶去。
江洋被眼前的场景震惊,目光跟随着那些紫色飘带,脚步加快慌忙紧跟着探了过去,尽头处,条条紫沙汇集成围帐。帐的下面是一口棺材,棺材底下跪着的,正是许久未见的白泽.他惊呼:“白泽!”
白色毛绒线的一团,头顶奓起一圈白毛,神色慌张地偏过头看他。“是你,江泽…大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洋略显不耐烦地问。“沈相思?”只有沈相思叫过他江洋大盗。
那团毛绒绒的活物靠过来,看起来十分疲惫,它道:“嗯,我是沈相思。”江洋收起衣摆蹲下来抓起她的后脖颈,沈相思许是疼的,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这是我母亲我娘死了,是我害的!”江洋下意识地松开她,他一脸的郁闷、自言自语道:“紫香山神女是你母亲,你…居然是神女后代?”沈相思卧在地上“今天是守灵第三天,从前就只是把她草草的理了,谁也不告诉,这几天,算我给她尽孝道了吧。”
“至少你还有娘亲!”
“什么,你没有娘亲,你是哪出来的?”“书灵哪来的娘亲,书灵就像蠹虫,又烂又没用。”
沈相思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望着他淡薄的背影,心里面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下,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