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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踏上回家的路(1 / 1)

初三凌晨三点一刻,闹钟还没响,邢成义就着手机屏幕微光坐了起来,宿舍里其他同事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他摸黑套上表哥硬塞给他的厚羽绒服,拉链拉到顶时蹭到下巴,那是表哥去年穿旧的,带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床底下的帆布包他昨晚已反复检查过三遍,此刻轻轻拖出来,拉链声在寂静里像小猫挠门。同屋的王师傅翻了个身嘟囔:“成义,走啦?”他压低声音应了句“王师傅早”,转身时看见窗玻璃上凝着白花花的霜,BJ的冬夜冷得像块铁。

楼道里声控灯啪地亮起,杨军威已在楼下等着,羽绒服帽子压得低低的,手里拎着俩热乎的鸡蛋灌饼。“成义哥,快,咱得赶头班公交。”饼子隔着塑料袋烫着手心,葱花味混着芝麻酱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两人踩着满地冻硬的落叶往公交站走,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冷风跟刀子似的往脖领子里灌,邢成义却觉得浑身是劲,每一步都像踩在回家的路上。杨军威絮絮叨叨说着表哥咋交代的:“辉哥昨儿半夜还跟我念叨,说你晕车,让我盯着你别喝凉水,包里那瓶矿泉水他灌的是温水。”邢成义听完,手不自觉摸了摸帆布包侧袋,果然触到个温热的瓶身。

四点十分到北京西站,南广场的霓虹灯在晨雾里晕成一片橘黄。进站口挤满了扛着蛇皮袋、拖着行李箱的人,大多跟他们一样,脸上带着倦意却眼神发亮。安检仪传送带哗啦作响,邢成义把帆布包放上去时,听见旁边有个大姐跟孩子说:“乖,过了安检就上车了,到家就能吃着你姥包的饺子。”孩子吸溜着鼻涕点头,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橘子。候车大厅的暖气来得突然,邢成义摘下帽子,额角竟沁出细汗,抬头看电子屏,K101次列车,BJ西→济宁,05:20开,正点。

找了排靠柱子的空位坐下,杨军威去买热豆浆,邢成义把背包搁在腿上解开拉链。里面除了表哥给的面包火腿肠,还有个油纸包着的茶叶蛋,蛋壳上裂着细纹,卤料香若有似无。他摸出钱包,里面果然只有三百多块现金,想起表哥说“钱放卡里安全,路上揣点够买水就行”,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对面坐着个大叔,正用小刀仔细削苹果,削下来的皮连成一条线,忽然抬头问:“小伙子,回哪儿啊?”“菏泽。”“巧了,我到济宁,咱一路呢!”大叔笑起来露出缺了颗牙的嘴,苹果香混着大厅里弥漫的泡面味,竟让人觉得踏实。

五点十分开始检票,队伍像条蜿蜒的长蛇,随着电子闸机的“嘀”声缓缓向前挪动。邢成义把火车票捏在手心,票面上的油墨字透着股冰凉,却抵不过掌心的热度。他看见站台远处的火车头亮着灯,白色的蒸汽嗤嗤地冒,像头喘着粗气的巨兽。杨军威在身后拍他:“成义哥,快看,咱的车来了!”人群开始骚动,有人扛起行李往前挤,有人回头喊着“孩子他娘,跟上!”,邢成义跟着人流走上站台,冷风裹着煤灰味扑面而来,可他眼里只有那列绿皮火车,车身上“BJ西”三个红字在晨光里格外醒目。

找到6号车厢,刚踩上车梯就听见乘务员喊:“慢点挤,注意脚下!”车厢里早已塞满了人,行李架上摞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有的用红绳捆着,有的露出花布被角。邢成义的座位在12排靠窗,他把帆布包塞到座位底下,刚坐下就看见窗外有个卖茶叶蛋的大妈敲着玻璃喊“热乎的茶叶蛋嘞”,突然就想起表哥塞给他的那个,赶紧摸出来攥在手里。杨军威挨着他坐下,掏出手机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开车,辉哥这会儿该在后厨忙了吧?”邢成义没说话,只是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站台上渐渐稀疏的人影,心里默默念叨:哥,我上车了,等我回家给你打电话。

火车启动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邢成义感觉座位猛地往前一冲,窗外的站台开始往后退,北京西站的站牌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个光点。他掏出手机想给表哥发条信息,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发了句“哥,上车了,放心”。收起手机时,他看见斜对面的小姑娘正趴在桌上画年画,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个红灯笼,旁边写着“爸爸回家”四个字。邢成义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转回头看向窗外,天已蒙蒙亮,远处的地平线泛起鱼肚白,火车正轰隆隆地朝着家的方向,一路向前。

火车轰隆隆碾过铁轨,车窗外的景物像被揉碎的水墨画,北方冬日的田野光秃秃的,偶尔闪过几棵落尽叶子的杨树,枝桠在灰蓝色的天上划出道道伤痕。邢成义靠窗坐着,鼻尖贴着玻璃,能感受到那层薄冰似的凉意。杨军威掏出表哥给的面包掰了一半递过来,包装袋撕开的声响混着邻座大姐嗑瓜子的“咔嚓”声,成了车厢里最日常的背景音。

“成义哥,你看那边!”杨军威忽然指着窗外,远处田埂上有个穿红袄的小姑娘在追着火车跑,手里举着个气球,红得像团火。邢成义笑了笑,想起小时候弟弟也总爱追着村口的拖拉机跑,娘在后面喊“慢点儿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这时前排的大叔转过身,手里捧着个保温杯:“小伙子,喝口热水不?我这是刚泡的茉莉花茶。”热气氤氲中,邢成义看见大叔眼角的皱纹里都堆着笑,连忙摆手谢过,摸出自己的水杯抿了口——是表哥灌的温水,温度刚好不烫嘴。

中午时分,乘务员推着零食车过来,“瓜子饮料矿泉水,啤酒火腿方便面”的吆喝声在车厢里回荡。邢成义从帆布包最底下摸出表哥给的酱牛肉,油纸包一打开,浓郁的卤香顿时散开,旁边的小姑娘立刻凑过脑袋。“给,拿着吃。”他撕了一块递给小姑娘,又给杨军威和大叔分了些,大叔连连说“这肉炖得真烂乎”,小姑娘的娘也从包里掏出几个冻柿子硬塞给他:“尝尝咱老家的冻柿子,甜着呢。”一来二去,几个人竟像老熟人似的聊开了,大叔说他在BJ工地干了半年,就等着回家抱孙子;小姑娘的爹在菏泽煤矿上班,娘带着她去探亲,现在一块儿回家。

火车行至沧州地界时,邢成义开始犯晕,胃里像揣了个陀螺直打转。他赶紧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杨军威见状忙掏出塑料袋递给他:“辉哥早说了让我盯着你,是不是难受了?”说着又拧开矿泉水瓶盖:“喝口水,慢点咽。”旁边的大叔也帮着把窗户开了条缝,冷风灌进来让他清醒了些。迷糊中他听见杨军威跟人念叨:“辉哥昨儿特意去买的晕车药,让我上车就给成义哥吃,结果我给忘了……”邢成义心里一暖,想张嘴说“没事”,却只发出点含糊的声响。

等他再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色已有些发暗,远处的村庄亮起了零星灯火。广播里传来乘务员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菏泽站,列车即将到达菏泽站……”邢成义猛地坐直身子,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扒着窗户使劲看,试图在暮色里辨认熟悉的轮廓。杨军威帮他从座位底下拖出帆布包:“成义哥,到站咱就该分开了,我下一站到济宁,你出站后往南走,汽车站就在旁边,赶得上最后一班回县城的车不?”

“赶得上赶得上。”邢成义一边应着一边翻找钱包,想给杨军威塞点钱买水喝,却被一把推开:“辉哥说了,你到家报平安就行,跟我客气啥!”说话间火车“哐当”一声停下,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煤烟和泥土的熟悉气息涌了进来,邢成义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闻到了家的味道。他跟着人流挤下车,站台上的灯光有些晃眼,杨军威帮他把背包带理顺:“路上小心,到家给辉哥打电话!”

“知道了,你也保重!”邢成义挥着手,看着杨军威转身又上了车,火车再次启动时,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那列绿皮车消失在铁轨尽头,才转身朝着出站口走去。菏泽站的站牌在夜色里亮着暖黄色的光,他摸了摸胸口口袋里的火车票,那上面似乎还留着表哥掌心的温度,而更远处,家乡的灯火正在等着他,像娘灶台上永远温着的那碗热汤。

出站口的风裹着煤灰味往衣领里钻,邢成义攥紧帆布包带子,看着眼前晃悠的各色纸牌——“东明”“曹县”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唯独那声“鄄城类”像根线,猛地拽住了他的脚步。喊话的大叔穿件藏青色棉袄,袖口磨得发亮,见他走近,立马堆起笑:“小伙子,回鄄城?”

“嗯,大叔,多少钱?”邢成义搓了搓冻僵的手指,目光扫过停在路边的银色面包车,车窗上凝着层白霜。

“八十,马上走!”大叔伸手就要接他的包,“就差你一个了,赶紧上车暖和暖和。”

他没还价,跟着大叔绕到车后门,拉开车门的瞬间愣住了——后排座椅挤了四个老乡,后备箱里还堆着蛇皮袋和行李箱,副驾驶座上早歪着个抱孩子的妇女。“挤挤就暖和了!”大叔把他的帆布包往行李堆上一塞,“来,坐这儿,中门边上!”

邢成义猫腰钻进去,屁股刚沾上硬邦邦的座椅,大腿就被旁边大哥的行李硌得生疼。车里弥漫着汗味、泡面味和孩子身上的奶腥味,暖哄哄的倒比外面的冷风舒服。开车的是大叔儿子,方向盘一打,面包车“突突”着窜上马路。

“小伙子,在哪儿打工啊?”旁边的大哥递来颗烟,邢成义摆摆手说在BJ。大哥咧嘴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巧了,我在天津焊架子,干了八个月,就盼着今儿回家喝口热汤。”他指了指脚边的红色塑料袋,“给俺闺女买的芭比娃娃,藏了一路没舍得压。”

车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把菏泽城的轮廓拉得忽长忽短。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司机突然急刹车,副驾驶的孩子“哇”地哭起来。“娘嘞,咋开的车!”妇女一边哄孩子一边骂,司机探出头骂了句“抢死嘞”,又猛踩油门往前冲。邢成义抓紧窗框,看着路边商铺的霓虹灯在玻璃上划出流光,心里却惦记着鄄城到村里的末班车。

“到鄄城得几点啊?”他忍不住问。

“快嘞,”大叔从副驾驶回头,“走高速四十分钟,下了道再绕会儿,顶多七点半。”

话音刚落,车就拐上了高速,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变成规律的“嗡嗡”声。旁边的大哥靠着车窗打起了呼噜,孩子也在妇女怀里睡熟了,嘴角还挂着奶渍。邢成义摸出手机,屏幕上有表哥半小时前发的微信:“到菏泽没?鄄城到村里要是没车了,给叔打电话,他骑摩托接你。”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句“快到鄄城了,放心”,刚按发送,面包车突然减速下了高速。路灯渐稀,路边开始出现农田,黑色的土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前面就到鄄城县城了!”司机喊了声,车里的人陆续醒过来,开始收拾行李。

车停在鄄城汽车站门口时,天已经全黑了。邢成义跳下车,冷风一吹,才发现后背全是汗。大叔帮他把帆布包拽下来:“小伙子,到地儿了,汽车站往南走二百米就是去你们村的路口,这会儿可能还有蹦蹦车。”

“谢谢大叔。”他掏出现金递过去,大叔数了数塞进口袋,又指了指街角亮着灯的小卖部,“要是找不着车,让老板帮你喊个摩的,别被人宰了,顶多十块钱。”

看着面包车扬尘而去,邢成义站在汽车站门口的路灯下,忽然觉得脚下的地都透着亲切。远处传来熟悉的梆子戏唱腔,不知哪家厨房飘出炒菜的香味,混着泥土的潮气,全是家的味道。他把帆布包往肩上一甩,朝着大叔指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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