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指尖救赎(1 / 1)

厚重的防爆门隔绝了所有喧嚣,只剩下门锁咬合的冰冷“咔哒”声在死寂的安全屋里回荡,像是给一场惨烈的无声战役按下了暂停键。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迫着简安的每一次呼吸。

沈墨深那只刚刚还带着惊人力量、紧扣着她手腕的手,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力量,冰冷而虚软地垂落在身侧,像一片枯萎的落叶。他重重地仰躺在狭小的休息床上,脸色灰败得近乎透明,在幽蓝色应急灯下,透出一种随时会消散的脆弱。急促而破碎的呼吸从他的胸腔深处发出,每一次都牵扯着嘴角溢出的、新鲜刺目的暗红血液。那血迹蜿蜒,与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晕染在他单薄的病号服前襟,如同一朵持续绽放的、绝望的毒花。

“沈墨深!”简安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撕心裂肺的低吼。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猛地扑跪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膝盖撞出钝痛也浑然不觉。颤抖的、沾着血和泪的指尖徒劳地想去擦拭他不断涌出的鲜血,可那温热的液体却像有自己的意志,不断从她指缝间涌出,灼烧着她的皮肤和心脏。

滚烫的眼泪彻底失控,汹涌地砸落下来。一滴,砸在他染血的唇畔,和血迹混合在一起;一滴,砸在他前襟那片刺目的猩红上,晕开更深沉绝望的印渍。视野被泪水模糊,他灰败的面容在光影和水汽中扭曲变形。是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是如同被剜心般尖锐的疼惜,更是那将她压垮的、沉重的无力感!

“笨蛋!你这个笨蛋!撑什么强!!”她哽咽着低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忙脚乱地去摸索墙上的内部通讯按钮,冰冷的金属面板在她慌乱的手指下被胡乱涂抹上泪水和血迹,却怎么也按不准位置,更按不亮那个求救的希望。理智崩溃的边缘,只剩下本能的挣扎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就在那一刻——

一只冰凉的手,带着虚弱到极限、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的微薄力量,轻轻地、极其缓慢地,覆在了她颤抖不止、沾满血泪的手背上。

冰凉的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攫住了简安狂乱的思绪。她的动作猛地僵住,泪水迷蒙的视线骤然聚焦。

沈墨深不知何时,极其艰难地,再次掀开了一丝眼皮。

那双深邃的灰眸里,方才用来震慑外敌的冰寒意志和狂燃烧灼的怒火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茫。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爆发的护持,已耗尽了他灵魂深处最后一缕微光。深深的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幕笼罩着他,浓密的睫毛垂着,沉重得似乎再也无法完全抬起。他看着她,眼神失焦了片刻,才缓缓对上她写满惊惶、心疼和无措的泪眼。他嘴角的血迹像一道凄艳的刻痕,嘴角似乎想微微向上牵扯一下,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弧度,想传递一丝安抚的力量,但最终,这个微小的努力只牵动了更多的血丝,从破裂的唇角顽固地渗出。

“……别……”他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气若游丝,“……怕……”声音轻得如同深秋最后一片枯叶落在冰面上的叹息,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油尽灯枯般的喘息,细碎得随时可能被这沉滞的空气撕裂、消散。

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冰凉手指,如同被霜雪覆盖的羽毛,似乎察觉到了她狂乱的心跳。它用尽残存的、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意识力量,异常清晰地,不再仅仅覆盖,而是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蝶,在她沾满泪水与血污的掌心下方,极其轻微,却又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轻轻地点了点。

一下。微乎其微的触感,却像带着灼烫的温度,穿透冰冷的绝望。

仅仅是一下。

却如同在狂风恶浪、漆黑如墨的死寂海面上,沉沉坠落了一枚看不见的锚。它没有声音,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混乱,落在了她的心上。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安全屋冰冷坚硬的金属墙壁似乎融化消失,幽蓝的应急灯晕染开朦胧的光圈。整个世界,浓缩在这小小的一方空间,浓缩在他濒死的苍白面容,和他轻轻落点在她掌心的指尖——那唯一的、微弱的连接点。

“……沈墨深……”简安的眼泪无声地流淌得更凶,喉咙堵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心脏被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尖锐的怜惜狠狠攥紧。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记得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别怕……为了护住她不被带走,他强行榨干了最后一点生命力,如今只剩下这微乎其微的点触,成了他最后能给予她的慰藉。

恐惧依旧存在,如同无形的冷刃悬在头顶,但他指尖这点微弱的力量,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短暂地驱散了她心头最冰冷的那片阴霾。她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颤抖的身体和哽咽的嗓音,更紧地、小心翼翼地反握住了他那冰冷无力垂落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却绵软无力得像个易碎的玻璃制品。她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他冰冷的手背,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指尖滑过他手背上那些狰狞凸起、因能量反噬而呈现暗紫色的血管脉络,指尖下的皮肤冰冷得吓人,却又似乎隐隐透着一股来自体内深处的、灼热的痉挛。

他一定很痛……非常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艰难。

她抬起另一只手,强忍着巨大的心痛,摸索着拿到一旁无菌盒里备好的温热湿润的消毒方巾。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小心翼翼避开他嘴角的血迹——那源源不断涌出的暗红让她心如刀绞——只专注地擦拭他额头不断沁出的冷汗。

湿热的方巾拂过他冰冷的额角,拂开那些凌乱濡湿、黏在脸颊上的乌黑碎发。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那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她记得之前在医护室,指尖下的肌肤也曾滚烫灼人……那异常的高热呢?是因为强行驱动能量的反噬暂时压制了细胞衰变?还是……?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掌心下沈墨深那冰冷的手背皮肤,仿佛印证了她的猜测,猛地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原本就微弱的呼吸在瞬间窒息般骤停了一拍!

简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呃……”一声极压抑、几乎无声的痛苦闷哼从他紧抿的唇缝中溢出。他深陷昏迷中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弓,又瞬间无力地松弛下去。苍白的额角瞬间渗出更多细密的冷汗,那张好看得过分的俊脸因为无法言说的剧痛而微微扭曲。

简安吓得魂飞魄散,屏住呼吸看着他,不敢再动。几秒钟后,沈墨深的呼吸才重新恢复那种破碎的频率,但比之前更加虚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细碎不堪的嘶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

他身体的衰变……那类似辐射病的可怕进程,正在加速!

冰冷如雪皮下骤然升腾起毁灭性的岩浆!简安终于理解了医疗组那种极度的担忧。抑制剂呢?秦风他们为什么还没送新的抑制剂进来?!

恐慌像藤蔓再次缠绕上来。就在她无措之际,指尖传来一点极其轻微的动静。

沈墨深包裹在她掌心下的那只手,指尖极其微弱地、如同冰凉的蝶翼拂过,在她手腕内侧的肌肤上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下。

冰凉的,微痒的触感。

简安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只见他那原本虚垂无力的手,不知何时,极其艰难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勾住了她覆在他手背上那只手的袖口边缘。动作细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带着一种顽固的、几乎本能的依附感。仿佛那一点点的接触,是他在无边痛苦中可以攀附的、唯一的实物。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带着电流,从她的手腕瞬间窜流到心尖,激起一阵强烈的酸楚和悸动。

她再次拿起温热的方巾,避开他渗血的唇角,轻轻擦拭他冰冷的脖颈。指尖无意间掠过他脆弱而跳动的颈侧动脉。那里皮肤的触感,不再仅仅是最初的冰凉,而是……一种诡异的僵冷,皮肤下的血管搏动异常微弱且紊乱。

方巾移到了他的手。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擦拭他冰冷的手指,从沾血的地方擦起。当她的指腹终于带着温热的湿意,彻底覆盖上他冰冷手背那片异常凸起的、颜色暗紫的血管脉络时——

奇迹般的,一股极其清晰的反馈传了回来!

沈墨深那只冰冷的手,原本细微却持续存在的痉挛……似乎……蓦地减轻了一瞬!那指尖无意识的、因疼痛而持续的颤抖,在她温热指尖的覆盖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抚慰,竟奇异地……平息了一丝!

紧接着,他极其微弱艰难的破碎呼吸,竟然也……随之平顺了极其短暂的一霎!

那感觉稍纵即逝,快得几乎像是简安的错觉。

她瞳孔猛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死死盯着掌心下那片冰冷的皮肤和沈墨深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的脸。是她的……接触?

为了确认这瞬间的变化,简安的指尖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再次轻轻按压、摩挲过那片暗紫色突起血管所在的皮肤区域。动作极其轻柔,带着全神贯注的感知和……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祈求。

一秒……两秒……

在指尖那温热的、小心翼翼的压力下,沈墨深那只冰冷僵冷的手背皮肤下,那原本紧绷跳动得如同即将崩断琴弦的血管搏动,似乎真的……又微弱地放松了极其细微的一线!他那紧蹙得几乎要刻进骨血里的、深锁着的痛苦眉峰,似乎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极其轻微地抚过,那刀刻般的褶皱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弛!

一次或许是错觉,两次呢?

一个震撼到让她灵魂都在颤栗的认知,如同破开混沌的闪电,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是她的触碰!她的体温,她的气息,甚至是她传递过来的那份焦急、悲伤和专注……在这种诡异的细胞衰变所带来的极致痛苦中,竟然能……成为比抑制剂更有效的手段?!能让他体内那肆虐的能量反噬和细胞衰变带来的剧痛,得到一点点的……抚慰和延缓?!

这个认知让简安浑身血液都仿佛在瞬间涌流奔腾!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更加沉重复杂的心疼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冲垮。原来……原来他昏迷中那句“别走”,他在极度虚弱状态下固执地寻找她、抓住她的衣角、勾住她的指尖,甚至在最危急关头爆发出力量护住她手腕……不只是无助的依靠,不只是出于信任!

这其中,是否还包含着一种……他身体本能对她气息和接触的渴求?一种在剧烈痛苦中唯一能被感知的、能带来一丝缓解的真实“药效”?!

“笨蛋……为什么从来不说……”简安的眼泪再一次涌出,但这一次,除了心疼,还带着一种沉重而坚定的决心。她低下头,再也顾不上什么保持距离,顾不上那些冰冷的“干扰源”指控。她双手都覆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握住他那冰冷的、带着病态青紫血管的手。她的掌心紧紧贴着他冰冷的手背皮肤,指尖轻柔却坚定地摩挲着他僵冷的指关节和暴起的、危险蜿蜒的血管脉络。感受着每一次指尖下传来的极其微弱的、代表着痛苦得到一丝缓解的松弛。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虔诚和痛惜。

幽蓝的冷光下,他冰冷的手在她温热掌心的包裹和持续的、充满安抚力量的摩挲下,那令人心悸的痉挛频率真的在一点点降低。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变化,却像微弱的信号灯,给了简安一丝几乎虚脱的希望。她的指尖滑过他凸起的腕骨,那里的皮肤异常冰凉。她顿了一下,轻轻解开他病号服紧窄的袖口纽扣,将袖口微微向上推卷了一小截。

露出来的那一小截手腕内侧的皮肤,让简安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那片苍白得能看到青色血管的皮肤上,竟然出现了……如同瓷器被高温烧灼后形成的、极其细微的冰裂纹路!那裂纹极其细微,纵横交错,呈现出一种极淡的灰黑色,像某种即将碎裂的预兆!而在裂纹的中心区域,皮肤下的血管脉络异常地凸起、虬结,呈现出一种更加深邃近黑的紫红色,如同在薄冰之下涌动着的地狱熔岩!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种窒息的恐怖和毁灭感扑面而来。

这就是代价……时空计划反噬的真相……细胞正在崩溃!

视觉的冲击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让简安几乎无法呼吸。心痛和惊骇几乎将她撕裂。她颤抖着,却更加坚决地将自己带着温度和抚慰力量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覆盖上那些冰冷刺骨的裂纹和恐怖的暗紫色脉络。

仿佛感受到了热源的靠近和那份固执的接触,沈墨深被包裹在她双手之中的那只手,几根手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像回应,又像是某种无助的攀附,指尖极其轻微地扣了扣她的手心。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简安的眼泪再一次滚落下来。她俯下身,凑近他苍白的脸,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他冰冷汗湿的额角,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气音低喃:“我在……别怕……会好的……会好的……”一遍又一遍,更像是在催眠自己,给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在她持续不断的安抚和热度的传导下,沈墨深那深重的眉峰终于一点点松开了些许褶皱,身体也不再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无声地抽搐。呼吸虽然依旧微弱细碎,却不再带着那种濒临断裂的绝望感和痛苦的痉挛。

他仿佛沉入了一种更深沉、更平静的昏迷,至少在身体层面,那致命的、持续的剧痛暂时被压制了。

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在身体里紧绷了很久的弦骤然松弛,一阵强烈的眩晕猛地袭来。简安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她几乎是瘫软地趴在冰冷的床沿,脸颊贴着他身侧冰冷的被单,一只手臂还执着地覆在他手上,另一只手臂则无力地垂着,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腕骨附近的冰冷裂纹。

视野模糊,疲惫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

“滴!滴滴!!”极其尖锐、不同以往的、带着一种强制闯入意味的电子警报声,猛地从紧闭的防爆门内侧传来!

安全屋厚重防爆门上的红色警示灯,猝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急促、密集、带着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紧接而来的,是紧急解锁装置的强制启动气流声!尖锐刺耳!

沉重的防爆门发出一声闷响,如同巨兽的咆哮,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外面狠狠推开,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外面明亮的白光带着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和一种无形的沉重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骤然冲入这片被幽蓝包裹的、短暂脆弱的私密空间!瞬间将简安和他紧靠的姿态暴露无遗!

数道人影带着强势而压抑的气息出现在门口!

刺目的白光让简安几乎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想要撑起身体,挡住身后沈墨深的身影,却因为脱力而动作踉跄。

来的不仅仅是秦风和一个严肃老成、手持医疗盘的医生。秦风的身前,赫然站着的是那名刚才拿着诊断报告、坚持要把简安作为“干扰源”隔离的医疗组组长!他脸色铁青一片,眼神中的冰冷和审视如同手术刀般精准。他身后的两名助手装备齐全,便携式的、闪烁着幽光的生命监测仪和隔离装置分外醒目。而秦风,则护持在组长侧前方,像一尊沉默却极具压迫感的石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尤其是在看到简安几乎整个人趴在床沿,一只手还紧紧覆在沈墨深裸露着手腕(露出恐怖裂纹和暗紫血管)、姿态无比亲密时,他眼底压抑的惊怒和焦虑如同滚沸的岩浆,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住手!立刻停止接触!”医疗组长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寒冰,毫不犹豫地指向简安。

两名助手仿佛接到了命令的信号弹,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两尊训练有素的人形机器,迅速上前,目标明确,一人去拉简安的手臂,另一人则要去操作沈墨深身旁的设备!

“滚开!”简安所有的惊惶、疲惫、被闯入的愤怒和对沈墨深的保护本能,在瞬间被彻底点燃!她像一只被激怒的母兽,不知从哪爆发出力量,猛地甩开抓向她手臂的助手,同时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扑在沈墨深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床上那个已经脆弱到一触即碎的人!“你们想干什么?!他刚平静下来!不准碰他!”

她嘶吼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变调,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如同判官般的医疗组长。

“简小姐!干扰强度正在飙升!立刻强制隔离!”组长根本无视她的愤怒,指着她带来的便携式监测仪上如同小峰般激烈跳动的曲线——那似乎代表着某种“精神波动”指数。“您的持续接触正在激活他体内异常活跃的时空能量!您是想让他死得更快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看吧,证据确凿”的冰冷残忍。

“我没有!我在帮他!”简安厉声反驳,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再次漫过头顶。“你们看看他的呼吸!刚刚他一直因为剧痛在抽搐,是我的接触……”话未说完,她感觉手臂被那个被她甩开的助手更加强硬地抓住了!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捏得她臂骨生疼,硬生生要将她从床边拉开!

“放开她!”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沙哑嘶吼,毫无预兆地在简安的身侧爆发!

如同奇迹,更像是一场无法理解的垂死反击!

上一秒还深陷昏迷、毫无生气的沈墨深,身体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他那双被冷汗濡湿、紧闭着的浓密睫毛骤然掀开!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眸之中,竟在刹那汇聚起一股如同回光返照般的、惊人的清明和如同寒冰风暴般凛冽的暴怒!那眼神锐利得如同出鞘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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