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1 / 1)

沈聿之归队后,战事渐渐有了转机。报纸上开始出现“我方大捷”的消息,街头巷尾的人们脸上,也多了些久违的笑意。苏晚每天路过报亭,都会仔细看那些新闻,虽然依旧看不到沈聿之的名字,却能从字里行间,想象出他和战友们并肩作战的模样。

她把那件灰蓝色的毛衣仔细叠好,放在箱子最底下,上面压着他送的弹壳哨子,和那些写着“安好”的字条。偶尔夜里惊醒,摸到那枚冰凉的哨子,心里就会踏实些——他说过,只要她吹,他就能听见。

这天下午,苏晚正在学校整理图书,忽然听见外面一阵欢呼。她跑出去一看,是一队士兵正列队穿过街道,百姓们围在路边,往他们手里塞着鸡蛋和馒头。队伍最前面的那个身影,挺拔如松,正是沈聿之。

他似乎瘦了些,军装的领口沾着尘土,却依旧昂首挺胸。目光扫过人群时,像是有感应般,精准地落在了苏晚身上。隔着喧闹的人潮,他的眼神亮得惊人,嘴角似乎还牵起了一丝极淡的弧度。

苏晚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她拼命朝他挥手,踮着脚尖,生怕他看不见。沈聿之也朝她微微颔首,动作细微,却像一道电流,窜遍她全身。队伍很快走远了,可他转身时的那个眼神,却印在了苏晚心里,像一颗种子,在等待破土的时刻。傍晚回家,苏明远正坐在院子里擦枪,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知道吗?我们打赢了!城西的敌人被彻底击溃了,往后啊,能喘口气了!”

苏晚手里的书包“啪嗒”掉在地上,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是难过,是激动,是悬了太久的心终于落回原处的踏实。

“哭什么?”苏明远笑着递给她一块手帕,“沈聿之那小子立了大功,过几天营部庆功,他能休个长假。”苏晚接过手帕,擦着眼泪笑了。长假,意味着他们终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不用隔着硝烟,不用藏着掖着,好好地待在一起。

庆功宴后的第二天,沈聿之就来了。他穿着干净的军装,肩上的星徽闪着光,手里捧着一小束铃兰,是城郊山坡上那种,粉粉的,带着山野的清香。

“给你的。”他把花递过来,耳根有点红,“上次说带你去看,没来得及。”

苏晚接过那束花,花瓣上还带着露水,清新的香气漫开来。她忽然想起他在医院说的话,原来他说过的每一句,都记在心里。

“我们去走走吧。”苏晚提议,眼里闪着光。两人沿着巷口慢慢走,这次没有急着赶路,也没有刻意沉默。沈聿之话依旧不多,却会在她说话时,认真地看着她,会在路过石阶时,伸手扶她一把,会在看到她喜欢的糖画摊时,停下来问:“要一个吗?”

走到江边的老槐树下,正是他们第一次告白的地方。秋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在重复着那天的心跳。

“沈聿之,”苏晚转过身,看着他,“你还记得这里吗?”他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如夜空:“记得。”记得她红着脸说“我喜欢你”,记得她踮起脚尖的那个吻,记得自己当时慌乱又汹涌的心跳。

苏晚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到他面前。是枚用红绳系着的戒指,样式很简单,是她用攒了很久的零钱,托银匠打的。

“战争结束了,”她的声音有点抖,却异常坚定,“你说过,要娶我的。”

沈聿之看着那枚戒指,又看向她眼里的期待和紧张,忽然笑了。那是苏晚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明显,眉眼舒展,像冰雪消融,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他伸出手,不是没受伤的那只,而是那只缠着纱布、刚拆不久的左臂。虽然还不能用力,却稳稳地接过了那枚戒指。他执起她的手,将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我说过的。”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从不食言。”

阳光穿过槐树叶,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沈聿之抬手,将她揽入怀中,这次的拥抱,温柔而坚定,没有了往日的克制,只有失而复得的珍重。

苏晚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和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在一起,成了最安心的味道。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风雨,可只要身边有他,有这份藏在沉默里的深情,就什么都不怕了。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江面上的船帆鼓着风,驶向远方。乱世的硝烟渐渐散去,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每一个日出日落里,在每一次并肩同行中,在那些不必言说、却早已刻入骨髓的温柔里,慢慢生长,直至岁月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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