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瞳反应极快,一步挡在姜禾面前,声音带着刻意的紧张和解释:“谢总,您消消气!王董事那边不识抬举,咱们再找其他的突破点试试,气坏了身体不值当啊,姜小姐她来找你有点事儿。”
姜禾惊魂未定,但汪瞳的话让她强行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从汪瞳身后探出头,谢冥鹤已经缓和下来,眼神又变的淡淡的。
姜禾直视谢冥鹤的眼睛,开门见山:“谢冥鹤,我来说陈希希的事情,她不适合待在谢氏,她在谢氏只会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
谢冥鹤强压着身体的不适,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回答:“好,开除,本来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下她,如果你不喜欢就让她离开。”声音冷硬,但异常干脆。
为了她……,原来不是为了羞辱她,姜禾的心跳出现奇怪的失重感,稍纵即逝,她感到一丝局促,话也说完了,她该离开了:“……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谢冥鹤盯着她,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姜禾转身离开时,目光触及到那四分五裂的手机,她弯腰,将手机捡起放在谢冥鹤宽大办公桌的一角,这个动作让姜禾离谢冥鹤很近,近到能清晰的看到,他皱眉时留下的纹路。
是碰见很难处理的问题了吗?
姜禾离开后,谢冥鹤再也克制不住,抬手将桌上的文件往地上一扫而空,头部传来钝痛,谢冥鹤双手捂着额头,汪瞳看着谢冥鹤这样吓一大跳,连忙上前询问。
“你是多久发现我这样的。”谢冥鹤直截了当的问汪瞳。
汪瞳闻言一愣,谢总终究还是发现了:“很久以前,从我开始做您助理的第一个月。”作为谢冥鹤的贴身助理,汪瞳也很聪明,发现这些并不难。
谢冥鹤接手谢氏集团的时候,刚从国外回来,汪瞳知道谢冥鹤招聘助理时,拼命的应聘,笔试和面试都非常优秀,与另外一位应聘助理的面试者不相上下,但是另外一位的面试者为了赢汪瞳,拷贝了汪瞳准备的资料,汪瞳不幸落选。
当汪瞳垂头丧气的走出公司时,谢冥鹤走过来拦下他问他:“是真心想要这份工作吗?”
汪瞳不假思索的回答:“是的。”
然后谢冥鹤留下了汪瞳,另外一位面试者被监控爆出他的所作所为,被取消了资格。
汪瞳就这样留在了谢冥鹤身边,一直对谢冥鹤忠心耿耿,跟着谢冥鹤工作时,汪瞳慢慢发现谢冥鹤,经常不记得他说过的话,做过的许多决定,汪瞳经过长久的观察以及找相关人的分析,最终得出结论:“谢冥鹤拥有双重人格,双方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汪瞳通过关系与医生一直保持联系,让其保密,这事没有第三人知道,他时常咨询医生关于谢冥鹤的问题。
医生告诉汪瞳,谢冥鹤的双重人格终究会知道对方的存在,只是时间问题。
汪瞳一直在两个谢冥鹤之间周旋,但是这一天总会到来的,汪瞳并不意外,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谢冥鹤说清楚。
谢冥鹤终于知道了,难怪他总是出现时间感错乱,记忆力不完整,他一直以为他只是特殊一点,只要不影响生活就没关系。
现在他必须要控制副人格的出现,不然就太危险了,谢冥鹤看见桌上姜禾捡起的手机,眼神微动,这事不能让她知道。
——
姜禾回到公司,心神却久久不能平静,总裁办公室里那短暂,却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上演,谢冥鹤阴鸷的眼神,摔碎的手机,他开除陈希希时的干脆。
姜禾从刚开始的恐惧谢冥鹤,到现在已经演变成对谢冥鹤琢磨不透了。
姜禾正坐在座位上,被这些让人烦恼的思绪包围,感觉头昏脑胀,就收到公司群里通知:由于姜禾在上次的研讨会上表现出色,研讨会讨论事件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际,获得反响不错,特批准姜禾,带薪休假三天。”
姜禾郁闷的心情马上拨开云雾见晴天,高兴过后,姜禾拿着休假通知却犯了难,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可以飞一趟喜欢的城市散散心。
可是谢冥鹤的奶奶时不时的会去公寓看看他们,如果说出差的时候露馅了怎么办,谢奶奶对她这么好,她也不想说谎,但是想到阴晴不定的谢冥鹤,姜禾又犹豫不决。
最终姜禾还是硬着头皮回家了,她的设计稿还有一部分工作没有完成,还是工作要紧。
回到公寓,意外发现谢冥鹤竟然也在,今天下班早,阿姨已经在做饭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会坐一起吃饭,又会有熟悉的尴尬气氛,平时她们回家的时间都是特意错开的,吃饭也是阿姨给她们分开做的。
姜禾站在玄关处,进退两难,突然有一点想去旅游散散心,工作还是堆着吧!总会做完的!
谢冥鹤坐在客厅,正低头看着电脑打字,似乎察觉到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姜禾心里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这样会显得礼貌一点。
看着谢冥鹤的眼神看过来,嘴快过脑子:“今天回家挺早啊?”
姜禾说完就后悔了,心如死灰的感觉,搞得像她很关注他什么时候回家一样,他性格这么阴晴不定,会不会多想?
好在谢冥鹤内心没有那么多想法,随意点了一下头,语气平淡:“今天事情不多,阿姨快做好晚饭了,你休息一下吃饭吧!”
“好的”姜禾边换鞋边回答道,走到谢冥鹤身边时忍不住瞟了一眼他的电脑,密密麻麻的数据,回家也在工作,真的卷死人。
吃饭时,两人在餐厅的长桌对面坐着,各自安静的进食,空气安静的只剩下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和彼此的呼吸声,姜禾吃的食不知味,只想快点结束。
虽然今天的谢冥鹤看着温和一点,但是完全不影响她想起上次在公司的阴鸷谢冥鹤,姜禾吃的不多,想放下碗筷先一步走人,谢冥鹤就吃完了,走时对姜禾尽量温和道:“你慢用。”
说完谢冥鹤找到药箱,随意翻找了几粒药,就着温水喝了下去,没什么表情,好像不是吃药,像是单纯的喝水,动作熟练的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姜禾看着谢冥鹤喝水时上下滑动的喉结,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哪里不舒服吗?”
谢冥鹤转头看姜禾一眼,想要冷硬一些拒绝回答她,或者随意敷衍她,可是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他冷清的世界突然闯入一个人,从刚开始的小透明,已经慢慢融入他的生活,渗透他生命的每一个角落。
“没事,普通感冒而已,不用担心。”谢冥鹤朝姜禾解释。
姜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后面还是给谢冥鹤送了一杯姜汤到书房门口,阿姨打扫完卫生就下班了,这个是她自己煮的,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她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自己煮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