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揍(1 / 1)

众人闻声回头。

只见邻桌坐着一个胖墩墩的男娃,瞧着不到十岁,面前的粗瓷碗里堆满了饺子。

一个穿着打了补丁的灰布袄子的老婆子,正满脸疼爱地将一个饺子吹了又吹,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边。

那男孩的脸上满是与他年岁不符的骄横,油腻的嘴角向下撇着,显然是被惯坏了。

祖孙俩的穿着十分寒酸,衣衫洗得发白,袖口处还磨得起了毛边,怎么看都不像是富贵人家的样子。

老婆子顺着宝贝孙子的手指看过来,目光落在孙氏怀里粉雕玉琢的沈念安身上,不屑地撇了撇嘴。

“乖孙别急,奶一会就给你弄来。”

“我现在就要!”

男孩不依不饶地跺着脚,肥胖的身子在长凳上扭来扭去,差点把桌上的醋碟子给碰翻。

“现在就去给我拿来!”

老婆子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对上孙子蛮横的眼神,那点迟疑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叹了口气,宠溺又无奈地站起身,趿拉着脚上那双破旧的棉鞋,朝着沈家妯娌这桌走来。

这对奇葩祖孙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三妯娌的耳朵里,让她们的眉头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

被抱在怀里的沈念安眨巴着大眼睛,小嘴停止了咀嚼,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

那老婆子走到杨氏跟前,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一双浑浊的眼睛却只盯着沈念安手腕上的银镯子。

“这位娘子,你看你家娃也玩腻了,能不能把这镯子借我家孙子玩会儿?”

杨氏秀眉紧蹙,正要开口拒绝。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

大嫂孙氏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她本就性子爽利,最见不得这种占便宜没够的。

“你家孙子要,我们就得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被称作朱婆子的老婆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回道:“小孩子家家的,不就图个新鲜嘛,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孙氏被她这番强盗逻辑气笑了。

“说得轻巧,这镯子是我家念安外公送的百日礼,金贵着呢,万一给你家孙子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朱婆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嗓门陡然拔高了八度。

“不就一个破银镯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看你们穿得人模狗样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她这一嗓子,顿时引得周围吃东西的客人都看了过来,对着她们这桌指指点点。

“哟,这不是滚刀肉朱婆子吗?又在这儿撒泼呢。”

一个常在附近摆摊的货郎认出了她,忍不住出声嘲讽。

“可不是嘛,这婆子最是无赖,前儿个还在张屠户那儿赊肉,说是等儿子发了工钱就还,结果一拖就是半个月。”

沈家女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遇上了个远近闻名的泼皮无赖。

朱婆子听见周围的议论,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地叉着腰,对着四周破口大骂。

“看什么看!都没见过人吵架啊!一群吃饱了撑的!”

骂完了旁人,她又将矛头对准了沈家众人,言语愈发恶毒起来。

“我当是什么金贵东西,原来是个赔钱货戴的玩意儿!怪不得这么小家子气,生个丫头片子,早晚也是要泼出去的水,有什么好宝贝的!”

她越骂越起劲,最后竟指着沈念安咒骂起来。

“这么丁点儿大就这么娇贵,保不齐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克父克母的扫把星!”

“你找打!”

一直沉默的杨氏霍然起身,清秀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朱婆子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让整个饺子摊都安静了一瞬。

“你敢骂我女儿!”

杨氏平日里温婉和善,此刻却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双目赤红,揪住朱婆子的衣领,左右开弓。

“我让你嘴巴不干净!我让你咒我女儿!我撕了你这张臭嘴!”

沈念安惊呆了,她仰着小脸,看着为自己奋不顾身的母亲,只觉得娘亲此刻的背影,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大。

围观的群众也看傻了眼,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娘子,动起手来竟如此彪悍。

二嫂付氏本想上前帮忙,可见杨氏一个人就占了上风,便干脆一手抱起自家孩子,一手护住桌上的东西,给杨氏腾出更大的施展空间。

场面完全成了一边倒的殴打。

朱婆子平日里撒泼耍横,靠的全是一张嘴,真动起手来,哪里是杨氏的对手,只剩下捂着脸杀猪似的嚎叫。

“哎哟!打人啦!杀人啦!”

看热闹的人群里,非但没人同情,反而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哄笑。

摊主夫妻俩怕事情闹大,赶忙跑去街口叫来了巡街的衙役。

两个衙役好不容易才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朱婆子一见官差来了,立刻戏精上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衙役的大腿哭嚎:“官爷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婆娘无缘无故就打人,要把我打死啦!”

那衙役低头一看是她,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衙役皱着眉,看向另一边正被妯娌安抚的杨氏,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当街斗殴?”

杨氏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福了福身,不卑不亢地说道:“民妇杨氏,乃是本县新科举人沈守正的妻子。今日之事,事出有因。”

她条理清晰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衙役听完,又询问了周围的摊主和客人,得知杨氏所言非虚,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一脚踢开还抱着自己大腿的朱婆子,呵斥道:“你这泼妇!人家不借东西给你,你就当街辱骂人家孩子,如今被打也是活该!还不快滚!”

朱婆子贼心不死,还想撒泼讹钱,被衙役“再敢胡搅蛮缠就送你去蹲大牢”的威胁吓得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爬起来就想跑。

“站住!饺子钱还没给呢!”

摊主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人群渐渐散去,杨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荷包,塞到衙役手里,歉然道:“给官爷添麻烦了,这点钱,就当是请两位官爷喝杯茶。”

衙役掂了掂荷包,满意地收下,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沈念安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杨氏的脸颊安慰她。

旁边的人见了,纷纷夸赞:“这小娃娃可真是贴心。”

经此一闹,三妯娌也失了再逛下去的兴致,赔了摊主被碰翻的碗碟钱,便带着孩子们径直往城南的牌坊走去,准备等家里的男人们汇合。

不远处的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上,一个外地口音的客商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啧啧,想不到这穷乡僻壤之地,民风竟如此彪悍。那女子瞧着也是个读书人的家眷,怎能当街与人撕打,实在有失体统。”

他对面坐着的一个本地富绅,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兄台有所不知,这位杨氏,正是我们县新出的那位沈举人的妻子。沈举人乃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家风甚严,若非被逼急了,他家娘子断然不会如此。”

“哦?此话怎讲?”

外地客商来了兴趣。

“沈家的情况特殊,沈举人上有两位兄长,三兄弟成家多年,膝下生的全是小子,一连七个,个顶个的壮实。全家都盼着能有个女儿,可盼了十几年也没能如愿。”

本地富绅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讲起了沈家的旧事。

“直到去年,这位杨氏终于给沈家添了个千金,就是刚才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说来也奇,这女娃出生那日,天降甘霖,解了我们县大半年的旱情。自她出生后,沈家的日子便越过越好,先是老大沈景行家里的生意顺风顺水,接着便是老三沈守正一举考中了举人。你说,这样的一个宝贝疙瘩,谁家不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外地客商听得一愣一愣的,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这老婆子当真是自讨苦吃,踢到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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