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阿渡,阿姊给你擦擦。”姜容琅下意识道,她忘了自己已经是裴渡名义上的叔母了。
说完,姜容琅一边托着襁褓摇了摇,一边翻着小包袱,看看有没有什么喝的。这么久了,小团子大概是饿了。
裴渡看她有些不便的样子,犹犹豫豫地上前,在身上擦了擦手,将小包袱打开。
“喏。”
“阿渡有君子之风。”姜容琅称赞道。
小裴渡害羞地扭过头,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他的脸颊。虽说年纪小,但裴渡已经启蒙了,在祖父与爹爹的影响下,他已经知道何为君子了。
姜容琅挑了挑包袱里的东西,气笑了。
根本没有小团子能吃的东西,只有一些孩童的小玩意儿。
看着涨红了脸的小团子。无奈,她只得蘸些清水抹在女婴的唇上,小婴儿立刻急切地吮吸起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会饿死的。
幸而快到驿站了,等到了那里再想办法吧。
姜容琅掏出手帕,擦干净裴渡的脸,又给了他一颗饴糖。
“停下歇会儿吧,实在走不动了。”嘶哑的男声响起。
原本安静的队伍好似投入一枚沸石,“是啊,是啊。”众人连连附和道。
“静!”衙役甩了甩鞭子,“原地休息。”
裴渡先出去,但没走开,他替姜容琅撩起帘子,待她抱着女婴出来后,才跑向裴澄。
“受苦了,孩子。”王氏温声道。
“无碍。”
“哼,天家人惯会做面子!虚情假意!”裴锦挽轻声嗤笑道。
“阿挽!”王氏呵斥一声。
“你可倒好,坐马车,我们呢?等我走到那劳什子祁道,怕是已经死了吧。”裴锦挽流着眼泪道,“都怨大伯,好好的……”
王氏忙捂住女儿的嘴。
裴隐目光沉沉地望着这场争议。
“孩子还小,不懂事。”裴二叔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忙挡在妻女身前,对裴隐道。
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还是知道的,当初大哥官拜大司马,妹妹入主中宫,裴家在整个京城那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如今却因他们二人流放千里,若是他们没有……想着,裴二叔开始唾弃自己,怎么回事,能同甘,不能共苦?
姜容琅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她只觉周边的人影好似在晃动。
她手中的镯子闪过一抹幽光。
突然,裴锦挽冲上来,抢走姜容琅怀中的婴儿,“你们怎么放心让孩子跟她在一起?”
怀中一空,姜容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陷入了黑暗。
“哎!我可没推她啊……”这是她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请宿主做好准备,接收信息。”机械声在脑海中响起。
姜容琅做了一个梦。
梦里这个世界就是一本书,叫《皇权天下》,崔世宣是这个书里的男主,裴隐则是反派。
整本书的内容大概是讲女主苏青芸重生后凭借着上辈子的信息差,陪着崔世宣一起流放,同甘共苦,和他一起争夺天下的故事。
裴隐在里面就充当大反派的角色,是男女主逐鹿中原征程上的绊脚石。他率先攻入京城,杀尽皇族姜氏,却突发旧疾而死,白白为男女主做了嫁裳。男主接手京城,登基为帝,女主封后。本来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可裴澄还苟着,他脱离了剧情的控制,反杀了主人公,于是书里的世界崩了。
全文,裴隐就是崔世宣的对照组。
二人背景相似,开局流放。中期崔世宣家庭美满,裴隐孤家寡人,后期,男女主运气爆棚,裴隐突然身亡。
“那我呢?”少女问道。
“你?是个路人甲,就是书里排不上号,连名字都没出现那种。”
姜容琅心中感慨道,还真是渺小啊,寥寥几笔,就是自己的一生。
“你是谁?”
“我?我是系统,你可以叫我小一。”
“系统为何物?”
“系统是,就是系统啊……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
“是你助我重来一世?也是你帮我搬走阿娘的嫁妆的?”
“显而易见。”
“为何?”姜容琅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选中的变数,我们要尽力维修这个小世界,防止它崩塌。”
“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要引导未来大反派裴澄明理明德,防止他最后刀了男女主。”
“可。”姜容琅答应道,系统助她重来一世,她该为它做点儿什么,阿娘常说,做人讲究知恩图报。
只是,本想与裴家人井水不犯河水,看来是行不通了。
“你要看看本统的空间吗?”
“什么?”
“当当当当,你看,这就是我的空间。”
姜容琅只觉得脑中一闪,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古色古香的房间内,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奶娃娃蹲在红木箱子上,和自己面对面。
“本统也没见过别的房间,就对着你的房间一比一还原的。”奶娃娃扭捏道,“这也是本统目前的闺房。”
“你是小一?”
“是。”小娃娃点着头,又拍拍胸脯,霸气道:“本统的就是你的,你可以将死物挪进来。瞧,这就是你想要的箱子。”说着,小一跺跺脚下的箱子。
“不胜感激。”姜容琅道。
小娃娃打了个哈欠:“困,我先与周公相会去了。”它揉揉眼睛,“人,你也该醒了。”
小娃娃转身,将手叩在后面,像个小老头似的走向床榻。
一缕光照进姜容琅的瞳孔,接着裴隐的脸映入眼帘。
他脸上的血已经擦拭干净,眉目如画,张扬妖异。突然,裴隐睁开双眼,看向姜容琅,那双眼睛深邃而阴冷。
“看够了吗?”他轻轻问道,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姜容琅脆弱的脖颈,“怎么没摔死呢,嗯?你说,我要是一用力……”
“放开,放手……”姜容琅看着他疯批的神情,毫不怀疑,他是真遗憾自己没能死。她一边用力向外掰裴隐的手,一边试图伸腿攻击他。
在快要揣到他时,青年一把松开她,倒在一旁,低声地好似埋怨道:“我还未曾用力。”说着,他盯着姜容琅的脖子,红色的印记破坏了白皙的肤色。“我吓你呢。”他轻声笑着,似情人间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