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不甘(1 / 1)

千羽碎雪。北冥幽对这个名字有些微印象,见她当今这做派,想必是在白羽澜不在仙界时代行掌门之职惯了,这样颐气指使地喝出来,真是好派头。

“自然是白霄派弟子。”她男相俊美冷冽,而今淡淡陈词,风轻云淡、孤傲若雪。

千羽碎雪双眸紧紧注视着北冥幽,眸中忽而闪过一丝异样。心想倘若见到这人,她必然记住才是。

思及此,寒芒大斥,剑陡然出鞘。

北冥幽只是淡淡侧身,千羽碎雪几招刺出,全被她轻飘飘地侧身躲过,就好似在闲玩一般。

等到最后一招蓄力,猛刺出时,剑终于刺实——

确实是刺实,被北冥幽夹在两指之间,纵然削铁如泥,此时也肖极卡在了岩石崖壁里,竟分毫动弹不得。

千羽碎雪眉头蹙起,脚下步伐变换,陡然蓄力收剑,反身一拧,一股巨大的冲力掀起一阵狂风,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而剑芒所指,直逼北冥幽面门。

剑势汹汹,险极快极,却并无浑然天成的凌厉之感。北冥幽便知晓这人是急于制胜而已然乱了方寸。

她剑招不敛不收,直取命门,北冥幽冷哼一声,掌中折扇陡然在指尖一转,落手一格,剑尖与北冥幽双目只有三寸之距,却被硬生生隔开。

千羽碎雪一惊,陡然收剑,指尖顺着剑身划下,一道道亮光带着鹤羽振动,知晓她这招的人便已然看出,这是白霄派的内门独家绝技,剑出如雨,势不可挡,非死即伤。

北冥幽眉心微蹙,心中在盘算着有几分把握能够回闪或硬接她这一招。

然剑芒方现,只听一声镪鸣激荡,千羽碎雪一口鲜血吐出,不可置信地抬头,却对上一双冷漠的双眸。

“掌……掌门。”

白羽澜却只是冷哼一声,转过身,一只手搭在北冥幽肩头,像极了揽人的动作,转瞬之间,他们便在众人眼前消失。

只留得千羽碎雪捂住胸口,不知心中何种滋味。

飞云抟聚,苍穹万里。

北冥幽被白羽澜带着轻功疾行,风很轻缓。

“方才那是千羽碎雪?”北冥幽稍用功力,试图自己跟上白羽澜的速度。

白羽澜却手上使力,直接将她往怀里按了几分。

北冥幽只觉身体有些微的异样,反应过来时才发觉白羽澜已经将她的男相卸掉了。

北冥幽稍稍偏头看向白羽澜冷淡的侧面:“怎么?”

白羽澜此时的模样全然不同于方才在殿中的凌厉威严,只是微微垂眸,看向北冥幽的发旋,道:“是她,我下界之时她暂管门派事务,前些日子事务繁忙,无暇顾及她的娇纵。”

北冥幽闻言轻轻一笑,她此时的面容与本尊的容颜已经极其相似了,素日看起来清绝冷淡,此时又显得温婉动人。

“其实有一事我一直很好奇。”北冥幽一挥折扇,折扇打开,常人看来,这实在是一柄非常普通的折扇,没有人会想到,它与“生灭扇”的关联。

“什么?”

“世人相传,仙界九殿下下界是为情所困,那位太子殿下是为了寻人,不少仙子驻守人间,当作仙界的眼睛,那你呢,白霄派掌门?”北冥幽试图运力,直觉掌中灵力虚浮,难以集聚。

“自然是为了修行。”白羽澜微微垂眸,看到北冥幽额际青筋暴露,薄汗浸出。

他依旧不露声色,道:“其实,对于那些传言,你只需当作笑谈,随意听听便罢了。”

北冥幽被白羽澜紧紧箍住,她仍旧笑着,声音却透出寒气:“那么你的修行呢?你下凡修行时,想必也失去了一部分为仙时的记忆吧,你凭什么敢将仙界第一大门派白霄派交给那么个黄毛丫头,笑谈?你的话,也作笑谈么?”

白羽澜蓦地松手,然而此时,北冥幽并未与他有接触,也仍旧随他前行。

此时北冥幽的脖颈、手腕、脚踝都缚着一条锁链,泛着幽幽银光。

就在方才白羽澜将她按入怀中那刻,他解了北冥幽的男相,令她仅剩的神力再度封存,继而上了锁套,不消片刻锁套便会消失不见——只是肉眼无法得见,而锁套会束缚住北冥幽的魂灵,令她始终不能脱离白羽澜的束缚。

——束魂锁。

“当然不会。”白羽澜淡淡地说出这句话,随即抬眸,目光与北冥幽相交,伸手,锁链虽无形,虚虚实实的链条却盘桓在他的手腕,北冥幽只觉灵魂颤动,极像灵魂出窍的感觉,却只是灵魂带着躯壳,向着白羽澜靠近些许。

两人隔着一点距离,白羽澜说道:“冥界秩序修复不久,征途结束后,妖界携魔界大军曾与神仙两界交手。”

北冥幽瞳孔骤然放大。

“如今的六界,早已变了天。”白羽澜依旧冷淡,“先前不少人走火入魔,是受玄渊境造就的风魂玉的诱使,碎梦剑铸,水音铃仙陨,又有了堕魔之症。”

白羽澜微微一顿,道:“方才殿上,你是否也觉我一呼百应,其实我与那仙界太子并无太大分别。白霄派独大,但我不相信门中子弟皆信服于我。”

“你什么意思?”北冥幽不再挣扎,只是安静地立在他身侧,穿梭在流云之间。

“你可知,向水音铃下达碎梦剑铸就使命的是谁?”

白羽澜问出这句话,北冥幽才警觉她在此之前并不了解仙界局势,但现在看来,能有如此威严的,除却九九闭关的仙帝,便只有——仙界第一大派白霄派掌门白羽澜了。

白羽澜看着北冥幽的神情,唇边延出一抹凄冷的笑意,良久,他道:“是仙帝。那时我已下界,洪荒派掌门尊奉仙帝懿旨,通传下令,步步催逼。”

“走火入魔的情况消失了,代价呢?”白羽澜的脸色沉了下来,“碎梦剑铸,冥界借魂,即便不经水音铃与银宿那一战,水音派掌门水音铃也只是拖着垂危之躯残喘维系,而洪荒派掌门,走火入魔险些暴毙,而今不省人事。”

北冥幽眉头微蹙,沉默良久,道:“那洪荒尊使不是说,是你们白霄派不出手相救么?”

白羽澜冷笑一声:“不错,倘若我当初救他,险些暴毙的就不止他一个了。”

“所以呢?你怀疑……仙帝?”北冥幽眸中划过震惊,“所以你趁乱下界?那么你的失忆……”

“不错。”白羽澜道,“想要携记忆下凡的法子不少,只是我那样做,必然会被人发现,战时一切已安排完毕,介时即便寻到我,也并无用处。”

北冥幽摇了摇手腕,疼痛,却另有种痛快,她冷笑道:“所以你不过是为了逃?可是,我看你那首席大弟子对你情真意切,崇拜得狠,你竟能狠下心来,让她等死么?”

“情真意切?”白羽澜沉吟片刻,“我并未看出她哪里情真意切,不过她想成为白霄派的掌门人却是真的。”

话到这里,白羽澜不再说什么。

北冥幽望着前方的混沌幽暗的地界,道:“所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白羽澜捏着那条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的锁链,道:“七帝姬不肯下界,是不甘么?”

他唤她七帝姬……仙界也有一位“七帝姬”,可七百年前的七帝姬,六界只认一位。他是仙,现如今却这样唤她……

北冥幽唇角浮现出一抹凄哀的笑意,说出的话,带了些隐痛:“世人都有不甘,白掌门潜逃遁避,难道不是不甘么?”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

“七帝姬本相是女子。”白羽澜忽而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错。”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用男相示人了。”白羽澜道。

北冥幽摇了摇头:“你原来是这个意思。不过我现如今灵魂寄居的躯壳,不过肉体凡胎,灵魂尚且残缺,法力不稳,男相虽为本体造物,不是自然大道衍生之物,却是使我法力最大程度发挥,且最便于自保的……无奈之选。”

白羽澜只是漠然道:“既是寄存法力的造物,终究虚幻,我认识的七帝姬,不会这样逃避。”

北冥幽只是淡淡一笑:“逃避?你难道不懂我么?”

白羽澜眸光一敛,他为了退避求全,北冥幽也是一样的,都是别无他法,都是不甘。

“不过。”北冥幽眸光一定,“白掌门能轻而易举地将这男相卸掉,我所陌生的六界,必定也有高手能够轻易卸除吧,你其实说得对,终究虚幻。”

白羽澜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当初你我切磋,几日不见,你进步神速,是在我意料之外。”

话落,白羽澜道:“当初我不愿你留在上界,是忧心你的性命,可是如今局势云谲波诡,你下界,也并不安全。”

北冥幽看着他雪白的袍角,忽而头痛难言,这情形好像发生过却怎样也会想不出这奇异的熟悉感究竟源自什么。

她仔细地注视着白羽澜的面目,白羽澜看着她的眼神,觉察出了不对劲:“怎么了?”

北冥幽摇摇头,道:“你继续说。”

白羽澜抬指点她身上几处穴位,北冥幽忽觉浑身轻松,滞涩枯涸的灵力,似有周转抟聚的趋势。

她却深知此时不能乱动。

调息片刻,身体舒适一些,头痛也好像正在渐渐消退。

白羽澜带着她停在一处崖际。

穹顶俯瞰,一片云雾弥漫。

浓重的魔息铺天盖地。

对于这种感觉,北冥幽已经太久没有领略过了,纵然如今法力低微,可全身的血液依旧沸腾。

白羽澜缓声道:“你现在急需的,是一具可供神力发挥的躯壳。”

“你的意思是?”

“魔族无形无体,其中归琰氏一脉尚移形之术,故嗜好收集六界诸界躯壳。”白羽澜道,“神体找寻无果,迫在眉睫的,便是新的躯壳。仙界内的细作迟迟查不到,我猜,也是套用了归琰氏的秘术,此番我便要去探查归琰氏一脉,至于能不能找到一具称心如意的躯壳,得看……帝姬的本事了。”

话落,疾风骤起,汹涌可怖的灵流在空中震荡波动。

——归琰氏已经发现他们了。

最新小说: 年代锦鲤福运旺,糙汉一家宠上天 娇软娘子勾勾手,冷情郎君掐腰宠 蓄意献吻 修仙界第一干饭人 我,美食主播,网友疯狂舔屏! 睁眼先杀白眼狼!嫡女断亲虐全家 毛茸茸怎么会凶?我御兽带飞祖国 挺孕肚寻夫,禁欲大佬宠妻上瘾 都当女帝了,后宫三千很合理吧? 穿成恶毒雌性,攻略兽夫成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