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庙前残影(1 / 1)

脚踩在庙门前的碎石路上,咯吱声在寂静的山坳里格外清晰。

浩子咽了口唾沫,举着手机四处扫:“这破庙也太寒碜了,除了石头就是灰,哪值两万块?”

我没接话,目光落在庙门两侧的石狮子上。说是狮子,更像某种畸形的野兽,前爪按着球状石雕,头颅却歪向一侧,眼窝深陷成黑洞,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石料被风雨侵蚀得坑坑洼洼,摸上去凉得刺骨,指尖划过的地方,竟沾着些黏腻的湿意,不像露水,倒像某种动物的涎水。

“别乱摸!”

我拽了浩子一把,他正想去掰石狮子的爪子,这小子哪都好,就是手欠。

“雇佣者说了,只拍照,不碰庙里任何东西。”浩子悻悻收回手。

“知道知道,钱大爷的话不敢不听。不过说真的,老吴,你就不好奇?谁会花两万块买几张破庙照片?我看那雇佣者神神秘秘的,说话都隔着口罩,声音跟捏着嗓子似的。”

我确实好奇。三天前的我黄袍加身正在做美食的传递者,简称送外卖,休息时间正在和我的好朋友同样是蓝袍加身的美食传递者李浩吃午饭,顺便唠唠家常。

就在我俩从最佳送外卖路线谈到国际战争局势时,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找到我,递来一张手绘地图,指着“墓虎庙”三个字说:

“拍三组照片,正殿全貌、东墙石雕、檐角铜铃特写,清明节前发来,两万块。”

他没多说原因,只强调必须用我的手机拍,不能用专业相机,定金当场转了一万。当时我正愁下个月房租,顺便考虑到墓虎庙就在我们村里,刚好清明节回去祭祖,于是想都没想就接了。

现在站在庙门前,那股熟悉的心悸感又涌了上来——就像当年在古墓残垣里听到尖叫时的感觉,皮肤发紧,后颈汗毛倒竖。

推开虚掩的庙门,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腐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正殿屋顶塌了大半,天光从破洞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灰尘在光柱里翻滚,蛛网挂满了梁柱,像谁织了张巨大的灰网,要把这庙彻底罩住。

“赶紧拍吧,拍完走人。”

浩子举着我的旧手机,镜头对准正殿,“咔嚓”一声,闪光灯在昏暗里炸开,惊得几只蝙蝠从梁上扑棱棱飞起来,撞在断墙上又跌下去。

我盯着东墙。那里果然有片石雕,约莫一人高,刻着模糊的图案。

走近了才看清,不是寻常庙宇的神仙鬼怪,而是一只匍匐的巨兽,头生双角,身覆鳞甲,尾巴卷着颗人头大小的珠子,正是“墓虎”的模样。

只是石雕边缘有几道新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利器砍过,裂痕里嵌着些暗红的碎屑,凑近闻,隐约有铁锈味。

“这玩意儿看着真渗人。”

浩子凑过来,手机镜头怼着石雕拍。

“你看这眼睛,跟活的似的。”

我顺着他的话看石雕的眼睛,那是两个凹陷的圆洞,此刻竟像是有黑影在洞里动了动。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又只剩空洞,或许是光线作祟。

“檐角铜铃。”

我提醒他,浩子应声跑到殿外,踩着块断砖去拍檐角。

风又起了,铜铃“哑哑”作响,声音拖得很长,像有人在耳边叹气。

他举着手机调整角度,忽然“咦”了一声:

“老吴,你看镜头里这是啥?”

我走过去,凑到手机屏幕前,照片里,铜铃下方的墙缝里,竟卡着一缕白色的毛发,长而蓬松,在风里飘。更奇怪的是,照片边缘有团淡淡的白影,像雾气,又像某种动物的轮廓,正顺着墙根往上爬。

“拍下来了吗?”我问。

浩子点头,手指飞快地保存照片:

“拍是拍了,但这影子……是不是镜头脏了?”

他擦了擦镜头,又拍了一张,这次白影没了,只有空荡荡的墙缝和那缕白毛。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白毛太眼熟了,和当年那只白狐狸的毛发几乎一样。可狐狸怎么会跑到这深山庙墙上?

“差不多了吧?浩子收起手机,搓了搓胳膊。

“我总觉得这庙阴森森的,后背发凉。”

我抬头看天色,夕阳正往山尖沉,橘红色的光透过屋顶破洞洒进来,把地上的灰尘染成金粒。

按雇佣者的要求,必须在日落前拍完,现在刚好。

“走。”

我转身往庙门走,刚迈两步,脚下突然踢到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块巴掌大的木牌,掉在碎石堆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虎”字,边缘缠着半根红绳,红绳已经发黑,像是被血浸过。

鬼使神差地,我捡起木牌。入手冰凉,木牌背面还有几行小字,墨迹模糊,勉强能认出“镇”“夜”“食”三个字。

“捡这破烂干啥?”浩子皱眉。

“说不定是古董。”我随口胡诌,把木牌塞进裤兜。

指尖碰到木牌的瞬间,裤兜里突然传来一阵灼痛,像是有火苗在烧,我猛地捂住口袋,疼得龇牙咧嘴。

“咋了?”浩子吓了一跳。

“没事,被石头硌了下。”

我强装镇定,悄悄摸了摸裤兜,木牌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可那灼痛感还留在皮肤上。

刚走出庙门,身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殿里的什么东西塌了。

浩子吓得一蹦三尺高,抓着我的胳膊就跑:

“妈呀!啥声音?”

我回头看,庙门不知何时自己关上了,檐角的铜铃突然不响了,整座庙静得像座坟墓。

山风卷着落叶扑过来,带着股淡淡的腥气,和刚才石雕裂痕里的铁锈味一模一样。

“快跑!”

我拽着浩子往山下冲,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那木牌在裤兜里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我——这庙根本不是拍几张照片那么简单,我们闯进了不该来的地方。

跑到半山腰时,浩子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脚踝蹲下去:

“崴、崴脚了!”

我停下回头,他正疼得龇牙咧嘴,脚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我蹲下去想扶他,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的山坡上,一道白影正从庙门的方向飘下来,速度极快,像贴着地面的风。

是那团白影!

“别停!快起来!”我低吼着架起浩子,半拖半拽地往山下走。

风声里夹杂着细碎的呜咽,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离我们越来越近。

裤兜里的木牌烫得更厉害了,背面的小字像是活了过来,在我指尖烙下“食”字的形状。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的故事——有些山里的老庙镇着邪物,叫“墓虎”,专在夜里出来吃食,而镇住它们的,是庙里的信物,一旦信物被拿走,邪物就会跟着信物追出来。我摸了摸裤兜里的木牌,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我们哪是来拍照的?分明是替人把镇邪的信物偷了出来。

身后的呜咽声突然拔高,变成尖锐的嘶鸣,像极了当年古墓边那只白狐狸的嚎叫。我猛地回头,只见那道白影已经追到身后十米远的地方,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根本不是狐狸,而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野兽轮廓,头生双角,正张着血盆大口,朝我们扑来。

“抓紧了!”我架着浩子,用尽全身力气往山下冲,碎石在脚下飞溅,耳边只有风声和那越来越近的嘶吼。

夕阳彻底沉进山后,暮色像墨汁一样泼下来,将我们和身后的怪物,一起吞进了深山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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