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没等祁朔反驳,程昭浅开口拒绝:“不好意思爷爷,这不合适,您还是提钱吧。”
祁启华却收起了一贯的幽默风趣,用眼神制止了想开口的祁朔。
“没关系丫头,你可以考虑几天,不过你可以先看看这个。”
祁启华起身走到书桌前,从上锁的抽屉中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递给程昭浅。
女孩接过信封,只看了一眼署名便心中一颤。
“祁朔,带她去客房,然后回来见我。”
祁启华右手轻轻敲击桌面,拿出了祁家前当家人的威严,祁朔硬生生吞下了到嘴边的话,点头推门而出。
十分钟后,他再次敲响了祁启华的书房门。
“进!”
苍老的声音中透出一种力量,震得祁朔肺腑具颤。
……
程昭浅看着祖母颜海桃亲笔写的信出神,思忖良久终究还是打开了信封,一张泛着黄的信纸从手中滑落出来。
信的内容不长,程昭浅看完却浑身颤抖。
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大颗大颗的泪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下,砸在地毯上,发出“簌簌”的声音。
无形之中,她好像感觉到一只手在轻轻抚摸她的头,就好像小时候一样。
一切都能串起来了。
无论是程父的不待见,程母的打骂,还是陆承野的突然仇恨,宁瑶瑶的风光…
此时全都被她解开了。
现在坐在程家的那个程永康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是颜海桃的养子,宁瑶瑶也是程永康的亲女儿。
至于颜海桃信上提到的自己亲生父亲程鹤,却是线索寥寥。
颜海桃字字泣血,在信上表示了自己对于程昭浅这个亲生孙女的愧疚。
信的最后一句写着:“昭浅,如果可以,祖母希望你可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永远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可是程永康陆承野心如蛇蝎,一定要多加小心。”
信纸上还有泪珠干涸的痕迹。
程昭浅哭到失声,她紧紧地抱住自己,就好像小时候祖母忙完事情抱住她一样,可是一点也不温暖。
她突然想到了祁启华的话,如果自己换一个名字,重新杀回去呢…
自己真的可以吗?
‘程昭浅!’
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呐喊:
‘被欺负这么久,难道你就不恨不想报仇吗!’
……
祁启华坐在摇椅上,他敏锐地听到有上楼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的门口消失。
老爷子轻轻勾起唇角,喃喃自语:“颜海桃,你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孙女,老夫又赢了。”
门外的程昭浅并没听到室内的动静,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祁启华的房门。
“进来吧。”
见她还是刚来的那种怯懦样子,祁启华微微皱眉。
刚刚祁朔把这几年程昭浅的经历都跟他说了,他心里其实也不好受,但是想让程昭浅变强,最管用的方法还是让她自己醒悟。
现在看来,自己这招很有效。
程昭浅轻轻唤了一声:“爷爷。”
祁启华长叹一声,“你可想明白了?”
程昭浅点点头,简单明了:“我想复仇,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还求您提点一二。”
老头沧桑的眼睛炯炯有神,他看着程昭浅,锐利犹如鹰眼:“我只是一个私家侦探,你求错人了。”
程昭浅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失落:“祁爷爷,您若不帮,昭浅实在是不知道该求谁了。”
祁启华哈哈大笑起来,他靠在椅背上,眼睛看向一边黑漆漆的衣柜:“我就说,祁朔那混小子骗不过你。”
程昭浅如实回答:“其实最开始是骗过了的,只不过您那封信让我起了疑心。”
躲在衣柜里的祁朔心脏狂跳,他有一种做贼的难堪。
本来想的是细水长流,谁知道老爷子比他技高一筹,直接挑明祁家的身份,刚刚祁启华训斥了他,说他关心则乱。
细水长流只会让人做足准备,变数更多。
见祁启华不说话,程昭浅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我不怪他,刚刚我想明白了,无论是您或是祁朔,只是想帮我罢了。更何况,我也没告诉过他我是谁。”
祁启华再次笑了起来,心里全是自己孙子刚刚那张焦急的脸。
“不过我们祁家那位出国的祁曌,圈里人都知道是明艳大方的,而不是……”
程昭浅自然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提点,点头保证道:“您给我一周时间,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到祁启华摇头,程昭浅心里咯噔一声。
“一周时间太长会错过很多东西,至多五天。”
“请您放心。”
……
程昭浅走后,祁朔骤然推开了衣柜门,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爷爷,您这样赶鸭子上架,阿浅会受不了的。”
祁启华则是一心一意地通着自己的烟斗。
祁朔见老头子不理他,咬牙:“刚刚打的赌是我输了,我以为阿浅会怪我,不过槟榔不行,别的都可以。”
祁启华轻笑一声,哼起了《最炫民族风》。
终于他通好了烟斗,摘下老花镜的时候,祁启华悠悠开口:“你太小看程昭浅了。”
祁朔皱眉,想说点什么,却又硬生生憋下去。
“你是想问,我怎么可能比你更了解她对吧?”祁启华笑眯眯地看着不怎么服气的祁朔,他将胳膊搭在椅子把手上,悠然地晃了起来。
“我不敢说比你更了解程昭浅,但是我和你已故的奶奶比你更了解颜海桃。”
老爷子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至于刚刚那个赌约,我的要求是……”
“永远以最清醒的头脑决定程昭浅的一切,她祖母是我们家的英雄。”
……
这几天,程昭浅闭门不出,翻看着祁曌的日记和照片。
祁启华只有一个儿子名叫祁天翔,祁天翔有两个儿子,祁朔和祁漠尘。
祁曌其实是祁启华弟弟祁启超的孙女,只不过祁启超一脉去世得早,只剩一个祁曌,便被祁启华领回家养。
不知道什么原因,祁曌来到祁家之后越来越封闭自我,本来是一个热烈明艳的女孩,最后却出了国,再也不愿回来。
有些奇怪……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成为祁曌,程昭浅已将祁曌的爱好以及行为习惯烂熟于心。
下一步,就是祁家对她的考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