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玉坤小心翼翼说道:“师尊,若我愿意教呢。”
于综畅的视线落在尉迟玉坤身上,盯着她,没有说话。
尉迟玉坤低头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人可怜,没有要顶撞师尊的意思。”
于综畅危险的气息散发在四周,他一字一句说道:“修仙界内,可怜之人何其多。”
“我等强者逆天,怜人逆命。”
“都是苦命之人,谈何你怜我悯。”
“你愿意帮他,那是他的机遇,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人的善恶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徒儿,明白了。”尉迟玉坤说道。
师尊这话一点也没说错,可是,我收留他,也并非没有私心。
于综畅挥手,将尉迟玉坤扶了起来。
“你以后见我不必在跪,这话并不是对神殿之子说的,而是我的弟子。”
尉迟玉坤一愣,应道:“好,师尊。”
“你除了剑术还精通什么?”于综畅问道。
老是把尉迟玉坤放养着也不是这么个事,看看能不能教些其他的。
尉迟玉坤淡淡道:“布阵,下棋。”
“没了?”于综畅略微惊讶。
尉迟玉坤点头,嗯了一声。
于综畅惊喜,这还是有其他方面可以发展的嘛。
“那,你对炼药、铸剑感兴趣吗?”于综畅期待的问道。
尉迟玉坤说道:“没有兴趣。”
害,问了等于白问。
于综畅的话哽在喉咙里,他挥袖,说道:“你天天浇药院子,草药应该也认识的差不多了,便先从炼丹开始吧。”
尉迟玉坤:.......问她的意义是什么?
“是。”尉迟玉坤应道。
“这串佛珠你带在身上。”于综畅想了想还是掏出了这个东西。
虽然这缕心绪没什么异样,但还是小心为上。
尉迟玉坤双手接过,没有多想,说道:“是。”
于综畅嗯了一声,他转身打算走,却见尉迟玉坤没有动作,问道:“还有事儿?”
尉迟玉坤弯腰道:“师尊,弟子还有一事请解惑。”
于综畅蹙了蹙眉,后手一背,颔首说道:“说吧。”
“我想知道今日大殿上,师尊为什么不对我用刑。”尉迟玉坤对上于综畅的视线,她的眼底是探究以及一些不好的情绪。
于综畅藏在身后的手握住了那缕心绪,久久他重重的吐出气息,说道:“你已誓天,下山时,想必天道已经狠狠地惩罚了你,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竹影的错,我又何必在罚你。”
“不。”尉迟玉坤出声反驳,说道:“是我自己也想去玩,不是师兄一个人的错。”
尉迟玉坤一只腿跪在地上,第二只腿要落下时她却犹豫了。
上辈子,我尉迟玉坤这双膝盖直直的,从未向任何人跪过,哪怕是父母。
可这辈子,为了下山跪求母亲,为了自己的良心跪辩于综畅。
我究竟怎么了,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尉迟玉坤在心里讥笑一声,我要求一个问心无愧,是不是也太小题大做了?
她放下第二只膝盖,就这么直直的挺着腰杆看着于综畅。
于综畅的眼里有惊讶,面色复杂。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跪在自己面前,双眸坚毅又无怨的说道:“师尊,天雷对我来说不过皮肉之痒,我将要所受之刑也打不倒我,师尊不愿意责罚我,不过就是因为我神殿之子的身份。”
“可我尉迟玉坤从未以神殿之子的身份自处,宗内有弟子规,不准弟子私自离宗,恳求师尊,杖责不肖之徒尉迟玉坤。”
说着,尉迟玉坤双手奉上一块长长的木板,深红色的戒尺在尉迟玉坤白皙的小手上更显血红。
于综畅目光凝重的落在那戒尺上,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说道:“殿下,何必呢。”
他双手扶起尉迟玉坤,佝偻着背,面色忧怅,再无半分强者的气度。
尉迟玉坤愣住,反应过来后,望着那戒尺嗤笑一声。
于综畅叹气:“您明知道宗内弟子规是为了保护门内弟子不被伤害,对殿下您根本没有用。”
“我又怎敢用这无理的要求惩罚您。”
她摇了一下头,似乎是被自己的愚蠢弄笑了,她抓紧那块戒尺,抬着头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他。
“师尊,你要想清楚。”
“从今天这句殿下开始,我不在是三尺灵宗的弟子,我如何自处,全凭我心。”
于综畅的目光落在空中,他没有看她,只是低沉的说道:“我一介浊骨凡胎,学识与见识只存于这一方小世界,如何比得上神殿的底蕴。”
“我很高兴,能收个如此优秀的徒弟,这是我的荣幸,但我能教的不多。”
尉迟玉坤皱眉,看着于综畅说道:“不对师尊。”
“哪里不对?”于综畅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字一句道:“那我说的在通俗一点。”
“吾辈修者,强者为尊。”
“你来自山上,我来自山下,你要踩在我头上我没有异议。”
“只是殿下若要自伤,不值。”
“我不是殿下的父母,也当不起殿下师尊的名头,我有什么资格教育你,我能做的就只有抚养你长大,其他的无能为力。”
于综畅面色深沉,他犹豫着拿出那缕心绪,看向尉迟玉坤说道:“这缕心绪是殿下的,殿下的秘密应当自己守护好。”
他挥手心绪飘在尉迟玉坤面前,尉迟玉坤看着那缕心绪,抬手紧紧的抓住了它。
她眼眶微红,她想笑,却露出一张苦瓜脸。
“师尊,你就不怕我现在因为气愤,杀了你吗?”尉迟玉坤抬眸看他。
于综畅点头说道:“怕。”
“殿下孤傲的实力我已经见识过了。”
“我看不透你,也无法判定下一刻的和谐会不会终止。”无法掌控的变数,留在身边最危险。
“我记得师尊你说过的一句话,你我师徒如父如儿。”
尉迟玉坤咬牙切齿,说道:“就这一句话,我把这里当成了我第二个家,我有个爱打架的哥哥,有个不是很严的父亲,我有时候甚至觉得神殿不如这里的一草一木。”
“现在我才恍然,我逃脱不了,我永远都有一个神殿之子的称号,与这里......格格不入。”
于综畅眼底晦涩,心狠的说道:“你若觉得在这里过的不舒服,便下山散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