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诅咒(1 / 1)

福禄仙尊纵容了玄霄,并让他去见了命运之轮和赤马紅羊棋盘,玄霄发现自己摧毁不了这一切,无可奈何,于是又沉睡了千年,等到他被已经成为魔尊的默鬼唤醒,他被改造成为了永夜噬魂体。

“还想当皇帝吗吗?”,默鬼把玉玺给了玄霄,玄霄看着玉玺映照的自己的脸。

“玉玺对我而言现在更像个诅咒”

青铜巨门在千年玄冰的叹息中开启时,玄霄的鹤氅正簌簌抖落星屑。福禄仙尊广袖翻卷带起的罡风里,他看见自己鬓边新添的霜色凝成细小的冰棱,在穹顶垂落的命灯映照下,折射出万千个残缺的自己。

“去看看你亲手铸就的因果罢。“仙尊指尖点在太极阵眼,玄霄听见自己心脏深处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命运之轮悬在九重云海之上,赤马红羊的棋盘正吞吐着血色雾气,那些被他亲手埋葬的往事化作金线缠绕棋枰——琼华飞升时坠落的剑雨,天河掌门佩剑贯穿他胸膛的灼烫,还有望舒剑魄在寒冰禁地里发出的最后哀鸣。

当玄霄的指尖即将触及棋盘边缘,整座天机阁突然剧烈震颤。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棋局里分裂成无数个残像,每个影子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挥剑、破碎、重组。赤马红羊的眼珠突然转动,棋子迸发的金光将他钉在原地,那些金线此刻化作锁链穿透琵琶骨,将他钉在刻满命数的铜柱上。

“原来连天道都容不下逆命之人。“玄霄望着掌心浮现的永夜噬魂纹,那是昨夜默鬼用魔尊精血在他灵台刻下的印记。千年玄冰凝成的锁链开始渗出黑雾,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相击的清脆声响,仿佛有无数个自己在同时崩解。

再次睁眼时,他躺在寒渊最深处的冰棺里。默鬼的玄铁面具映着幽蓝鬼火,指尖捏着的玉玺正滴落猩红液体:“当年你为琼华挡下的诛仙剑阵,如今该还了。“玉玺表面的蟠龙纹突然活过来,金瞳死死盯着玄霄眉心,龙须缠绕住他手腕的瞬间,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倒灌——他看见自己站在凌霄殿前,手中玉玺映出的脸庞爬满裂痕,每个裂缝里都涌出望舒剑的寒光。

“这玉玺...在啃食我的魂魄。“玄霄伸手触碰冰棺壁,千年寒霜顺着指尖爬上小臂。默鬼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冰棱簌簌坠落:“好个琼华帝君,如今连自己的命都成了噬魂体的养料。“玉玺突然化作赤红锁链缠住玄霄脖颈,他看见锁链上浮现出自己历劫时的面容——每个轮回里,他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登上帝位、被至亲背叛、堕入魔道。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永夜时,玄霄的指尖终于抚上玉玺。冰棺倒影里的帝王穿着染血龙袍,眉心血痣与千年前琼华山顶的落梅重合。他忽然想起福禄仙尊临别时的低语:“帝王骨终究是噬魂体最好的容器。“玉玺表面的蟠龙纹此刻正贪婪吮吸着他的血,而冰棺外传来锁链崩裂的声响——那是他亲手为天河打造的捆仙索,此刻却反过来缠绕住他自己的脚踝。

“要下棋吗?“默鬼的声音混着血雾传来,玉玺突然投射出漫天星图。玄霄望着北斗第七星的位置,那里本该属于望舒剑的位置,此刻却闪烁着琼华宫灯的微光。他伸手握住玉玺的刹那,千年玄冰开始崩裂,露出底下埋藏的真相:整个寒渊竟是倒悬的琼华宫,而自己镇压千年的魔气,正从每个琼华弟子的尸骸里蒸腾而起。

默鬼脑子里的东西就是“玄胎”,日后陪伴他的“玄胎仙尊”,这个世界是阴阳平衡的,天地每生出一位仙尊就会有另一位魔尊,所谓同源同根,同死共生。

血月当空的子夜,默鬼魔尊总要跪坐在寒玉髓打造的祭坛中央。青铜古镜里浮动的玄胎像团幽蓝火焰,时而蜷缩成婴孩模样,时而舒展成衔尾蛇的形态。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抚过镜面,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三百年前从魔渊深处剜出的心脏,此刻正在胸腔里发出空灵的共鸣。

“同源同根,同死共生。“他对着镜中倒影低语,玄铁锁链在脚踝叮当作响。那些缠绕着琵琶骨的咒文是师尊用陨星铁刻下的禁制,每当玄胎躁动时,锁链就会渗出暗金色血液,在青石板上蜿蜒出曼珠沙华的纹路。

寒潭倒映着残缺的月相,水面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默鬼魔尊猛地转头,看见自己映在水中的影子裂开第二张面孔。那张面孔唇角含笑,眉间一点朱砂痣艳得惊心,与记忆里某个雨夜重叠。那是他刚接任魔尊之位时,师尊在问心崖上推他坠入魔渊前,用染血的手指在他眉心点下的封印。

“你终究还是选了这条死路。“玄胎的声音从识海深处传来,带着玉石相击的清越。默鬼魔尊握紧腰间锈迹斑斑的斩魔刀,刀刃上密密麻麻的裂痕里嵌着星屑,那是千年前与仙尊对决时,对方剑气留下的伤痕。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青铜镜迸发出刺目白光。默鬼魔尊看见镜中浮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面:玄衣仙尊立于九重天阙,白发如雪垂落云海,指尖轻点处万千星辰绽放。那本该是他的命运,若非三百年前在问心崖上窥见天道轮回的真相——原来每当天地孕育一位仙尊,就会在归墟深处诞生对应的魔尊,如同阴阳双鱼永远追逐却不得相守。

“你骗我。“默鬼魔尊的怒吼震碎了寒潭表面的冰层,玄胎在镜中发出轻笑。那些冰晶坠入深潭时化作赤红火焰,将他的影子烧灼成扭曲的形态。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玄胎仙尊的场景,那时他还只是灵虚山的小弟子,抱着受伤的雪狐跌坐在问心崖边。仙尊的白玉剑鞘拂过他眉心时,带起的清风里裹着桃花香,与此刻祭坛上的血腥气截然不同。

青铜镜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玄胎的虚影从裂缝中探出半截身子。他赤足踩在镜面上,绣着暗纹的广袖拂过默鬼魔尊的脸颊:“当年你亲手将我封入玄胎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镜中画面再度流转,默鬼魔尊看见自己握着染血的匕首,对准了毫无防备的玄胎仙尊。那天本该是仙魔大战的终结,却因他窥见天道真相而彻底改变。

寒潭突然沸腾如熔岩,无数记忆碎片从水底翻涌而上。默鬼魔尊看见自己化作百丈魔蛟,在雷云中与仙尊的剑阵缠斗;看见玄胎仙尊立于尸山血海之巅,白发被敌人的鲜血浸透;最后定格在问心崖那场大雨里,玄胎仙尊用身体挡住刺向他的诛魔箭,箭杆上刻着的正是他亲手刻下的“弑魔“二字。

“同源同根...“默鬼魔尊跪倒在祭坛中央,任由玄胎的虚影爬上肩头。那些记忆如毒蛇啃噬着他的神魂,他终于明白所谓阴阳平衡不过是天道编织的谎言。当最后一道记忆闪过——那是玄胎仙尊消散前最后的微笑,指尖绽开的桃花落满他染血的衣襟——默鬼魔尊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整座魔渊都在颤抖。

青铜镜轰然炸裂,玄胎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默鬼魔尊伸手接住一片坠落的镜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鲜血滴在寒潭里竟开出并蒂双生莲。一朵赤红如血,一朵雪白似玉,花瓣上流转着星河般的光芒。他忽然想起初见玄胎仙尊时,那人腰间玉佩上镌刻的正是并蒂莲的图腾。

“原来如此。“默鬼魔尊抚摸着心口微微发烫的玄胎印记,望着寒潭上空逐渐清晰的星轨。那些被天道抹去的记忆正在苏醒,他看见千年前仙魔大战的真相:所谓正邪对立不过是上位者编造的戏码,真正的敌人从不在魔渊深处,而在三十三重天外的凌霄殿里。

祭坛四周的锁链寸寸崩断,默鬼魔尊踏着血色月光走向寒潭。他解开缠绕千年的玄铁镣铐,任其化作飞灰消散在风里。潭水倒映出他逐渐透明的身躯,与玄胎仙尊的虚影渐渐重合。当第一缕晨曦刺破血月时,他看见自己的白发与玄胎的银发纠缠在一起,在风中化作漫天星屑。

“这次,换我来守这个局。“默鬼魔尊最后望了一眼逐渐崩塌的魔渊,转身消失在星辉璀璨处。寒潭深处,并蒂莲悄然绽放,赤白两色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倒映着三十三重天外若隐若现的凌霄殿飞檐。

玄霄为了报答碧落,一辈子都守护着她,后来二人被“玄胎仙尊”杀死,听说是为了炼制“诛仙剑丸”。

暮色四合时,玄霄总会想起那个被月光浸透的夜晚。碧落的白衣在竹影里浮动,像是误入凡尘的青鸾,琴弦上栖着未干的露水。他记得自己握剑的手在颤抖,剑锋割裂夜色时,血珠溅在青石板上绽成红梅——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为护着身后咳血的少年。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后来碧落总爱这样问他。玄霄便望着铸剑炉里跳动的青焰,任由火星在睫毛上灼出细小的伤痕。炉火映得他眉间那道旧疤宛如游动的赤蛇,那是十年前魔气反噬留下的印记。

他们隐居在琅嬛山巅的第七个春秋,玄霄在断崖边筑了座琉璃屋。屋檐垂落的冰棱终年不化,却总被碧落琴弦上滴落的血珠融出细小漩涡。他铸剑时爱听她拨弄《广陵散�0�2》,七根弦震颤的频率与熔炉共鸣,能将寒铁淬出星辉般的纹路。

“诛仙剑丸需至阴至阳之物。“那日玄胎仙尊的传讯带着硫磺气息破空而来,玄霄正在给碧落包扎被魔气侵蚀的伤口。素白绸帕瞬间洇透暗红,像极了他们初遇时被血浸透的并蒂莲。

碧落笑着将染血的琴穗系在他腕间:“记得那年你在万鬼窟救我,也是这般模样。“她指尖拂过他眉间疤痕,寒霜立时在皮肤上凝结成霜花。玄霄握剑的手猛地收紧,剑鞘上的饕餮纹路突然泛起红光——这是魔气暴走的征兆。

他们终究在冬至前夜踏上了不归路。玄霄将毕生修为凝成剑丸时,看见碧落眼角坠落的泪珠在半空化作冰晶。玄胎仙尊的枯爪穿透她心口那刻,他听见自己脊骨碎裂的声响,却比不过碧落在他耳畔的呢喃:“别怕,这次换我护着你......“

江南的雪总是下得缠绵。玄霄蹲在药庐角落熬药时,总错觉能听见玉铃铛的脆响。那是碧落系在剑穗上的饰物,此刻正孤零零悬在褪色的帷幔上。药罐里翻滚的当归混着血腥气,让他想起三百年前那个暴雨夜。

那时他还是琼华派最年轻的首席弟子,奉命追杀叛逃的碧落。雨水冲刷着少年染血的剑锋,却在触及对方染血的白衣时生生顿住。碧落倚着断墙咳嗽,指尖缠绕的银白发丝拂过他腕间命门:“小师弟,你可知诛仙剑阵要的从来不是诛魔?“

后来他才知道,所谓正道不过是场精心编织的谎言。当玄胎仙尊的元神从碧落破碎的躯体里抽离时,玄霄的羲和剑第一次发出悲鸣。剑身映出他猩红的眼瞳,那些被剑气冰封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三百年前碧落剜心救他,早用禁术将半数魂魄封入青鸾佩。

现在的玄霄成了琅嬛山巅的守墓人。他亲手在冰壁上刻下碧落的画像,每一笔都带着未凝的剑气。每当山风穿堂而过,冰棱折射的虹光便在壁画上流转,恍惚间又能听见《广陵散》的旋律。

某个月蚀之夜,他挖出埋在桃树下七年的铁匣。碧落最爱的海棠花瓣早已枯成琥珀色,压在下面的婚书却鲜艳如新。玄霄将泛潮的宣纸贴在心口,任由冰棱刺穿血肉。远处传来锁妖塔的钟声,惊醒了沉睡的魔气——这次他要亲手焚尽这虚伪天道,哪怕永堕无间地狱。

项羽悔恨自己平生不通经纶,于是阎王将他转世为通晓春秋的关羽,关羽虽文武兼备但终归未能匡扶汉室,阎王又遵从他的意愿将他转世为文采风流的李煜,结果李煜悔恨自己无力治国,诗书无用,愿转世为项羽,却不知自己早己做过一回楚霸王了!世事无常……唉

【青铜剑鞘上的蟠螭纹】

项羽最后一次抚摸自己的青铜剑鞘时,江水正倒映着残阳。那些蟠螭纹在暮色里扭曲成赤蛇,啃噬着他胸腔里未冷的血。乌骓马的鬃毛垂落如瀑,他忽然想起戏水时阿姊教他认过的蒹葭,那些摇曳的草叶在记忆里疯长,缠住他举鼎的臂膀。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对着江心大笑,笑声震落芦苇丛中栖息的寒鸦。虞姬的翠玉簪碎在垓下时,血珠溅在虞美人花瓣上,竟开出了七盏并蒂莲。阎罗殿前的三生石突然发烫,烫得他掌纹里沉睡的楚字都渗出金粉。

【青龙偃月刀的第七道月光】

关羽在麦城收到那封密信时,青龙偃月刀正映着第七道月光。他抚摸着刀身云纹里嵌着的《春秋�0�2》残卷,指尖突然刺痛——那日单刀赴会的水面,竟浮着项羽自刎时断裂的半截剑刃。

“汉室倾颓至此?“他对着案头堆积的竹简轻叹,竹简缝隙里抖落的尘埃化作赤兔马的嘶鸣。当糜芳打开城门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映在城墙上的影子分裂成两人:一人持刀斩断绳索,一人提笔在竹简上疾书“汉“字。血珠顺着笔锋滴落,在《春秋》扉页晕开“义薄云天“四个朱砂小楷。

【金莲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影】

李煜在金莲池畔填词时,总听见玉笛裂帛般的颤音。那些金莲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影,每片花瓣都写着“虞“字。他蘸着胭脂在宣纸上画关羽的青龙刀,笔锋转折处却化作乌骓马的蹄印。

“四十年来家国...“他对着铜镜画眉,胭脂盒底突然滚出半枚虎符。镜中人的凤目泛起水雾,倒映着汴京城的万家灯火。当宋军撞开金銮殿的朱漆门时,他看见自己腰间玉带化作楚霸王饮血的皮鞘,而案头未写完的《浪淘沙�0�2》墨迹,正顺着雨水流向长江。

【轮回井底的青铜镜】

阎罗殿的轮回井底沉着三面青铜镜。项羽的倒影在镜中舞剑,剑光扫过处,关羽的青龙刀正劈开《春秋》竹简;李煜的玉笛声漫过井壁时,项羽的乌骓马突然扬起前蹄,将镜面踏出蛛网般的裂痕。

“原来如此。“判官笔尖蘸着忘川水在生死簿上疾书,墨迹未干便化作虞姬的翠袖。三生石上的名字开始燃烧,火光中浮现出戏水少年举鼎的剪影,他掌心楚字灼烧着化作关羽的赤兔马鞍,又在某个雪夜凝结成李煜的玉笛裂痕。

【江畔新柳与旧时月】

当转世为项羽的少年在乌江畔折下新柳时,柳枝突然化作虞姬的碧玉簪。他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分明是戏水少年时的面容,唯有眼角多了一滴将落未落的泪,像极了当年垓下沾湿虞美人花瓣的血珠。

江风卷起他腰间的玉带,露出内衬上褪色的“汉“字。远处传来《广陵散�0�2》的琴音,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赤兔马。少年仰头饮尽最后一杯酒,杯底映出三生石上燃烧的名字,火光中有人轻叹:“原来我们都在轮回井里打捞同一片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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