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蕊和展锋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储水月曼陀罗纹身的调查之中,每一个线索于他们而言,都宛如珍贵的拼图碎片。他们如同谨慎的拼图高手,小心翼翼地拼接着这些碎片,满心期许能借此还原出背后那完整且复杂的真相。而在太师府的另一隅,表面静谧无声,实则暗潮涌动,一场激烈似暴风雨的冲突正毫无预兆地骤然爆发。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户的缝隙,像是慵懒的丝线,缓缓洒落在书房的青砖地面上。然而,这微弱的光线却无法驱散室内那如铅块般沉重压抑的气氛。顾元晦端坐在书房主位,面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前夕墨色翻涌的天空,让人望而生畏。他不知从何处听闻了顾临安对牛蕊态度的微妙转变,这种变化在他那如同鹰眼般敏锐的感知里,恰似平静湖面突兀泛起的涟漪,醒目而刺眼。尤其是书房黑衣人事件过后,顾临安对牛蕊的关注明显增多,这无疑在顾元晦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在顾元晦那深沉如海、满是算计的心中,牛蕊不过是一枚任由他摆弄的小小棋子,是他为实现宏大且隐秘计划所利用的工具之一。顾临安如今这般举动,在他眼中,无疑是莽撞地打乱了他精心布局的棋局,破坏了整个计划那完美无缺的节奏。盛怒之下,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跟着颤抖,随后大声命人将顾临安唤至书房。
不多时,顾临安匆匆赶来,刚踏入书房,那扇厚重的门便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声响,仿佛是命运敲响的不祥之钟,预示着一场风暴的即将来临。还未等他来得及开口请安,顾元晦便怒目圆睁,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朝着顾临安狠狠砸去,同时伴随着一声响彻书房的怒喝:“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为何对那个牛蕊如此上心?”那茶杯裹挟着顾元晦的怒火,如流星般飞速砸下,在顾临安脚边瞬间炸裂,碎片如飞溅的弹片四处迸射,滚烫的茶水也溅洒了一地。
顾临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心中一紧,犹如被重锤狠狠击中,下意识地“扑通”一声重重跪地。他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惶恐与紧张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急忙语无伦次地解释道:“父亲,孩儿只是觉得牛蕊行为实在太过可疑。她近来的种种举动,就像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似乎表明她知晓一些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孩儿忧心此事,所以才多留意了些,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啊。”
顾元晦冷哼一声,那声音犹如从牙缝中挤出的冰碴,充满了不屑与愤怒:“哼,我看你分明是被她迷了心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你可别忘了我们谋划了许久的大业,切莫因为那点儿女私情就坏了大事!”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顾临安,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内心。
顾临安赶忙低下头,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地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不敢。只是孩儿暗中观察,觉得牛蕊背后或许还有其他人支持,说不定是一股隐藏在暗处、我们尚未察觉的势力在为她撑腰,我们不得不防啊。”
顾元晦眉头紧紧皱起,那紧皱的眉头犹如两座即将崩塌的险峻山峰,仿佛下一秒就会压下来。他在书房内来回急促地踱步,每一步都迈得极重,仿佛要将地面踏出窟窿,那脚步声仿佛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踏在顾临安的心上。思索片刻后,他突然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狠厉的光芒,冷冷地说道:“不管她背后是谁,都不能让她坏了我们的事。你找个机会,务必除掉她。”
顾临安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脸上瞬间浮现出犹豫之色,嗫嚅着说道:“父亲,牛蕊毕竟是镇北侯府的遗孤,而且也是我亲自求皇上赐婚,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若贸然除掉她,恐怕会在朝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皇上必定也会心生怀疑,这对我们当下的局势极为不利啊。”
顾元晦听到这话,猛地停下脚步,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般转身,瞪着顾临安,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熊熊火焰:“你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若不除掉她,等她查出当年之事,我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辛苦谋划多年的一切,就这样毁于一旦?”
顾临安沉默不语,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纠结万分。他对牛蕊的感情,随着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早已变得错综复杂,如同乱麻般理不清头绪。他一方面深深担心牛蕊的存在会对自己和父亲的地位构成严重威胁,那种担忧就像一把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让他感到不安;而另一方面,在他内心深处,又隐隐对牛蕊有着一丝别样的情感,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让他实在不忍心下手杀她。
顾元晦见顾临安这般犹豫不决,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浇了油一般愈发旺盛,熊熊燃烧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他猛地伸手抓起一旁的马鞭,“嗖”的一声,带着呼呼风声狠狠抽在顾临安身上,嘴里还不停地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顾临安咬着牙,嘴唇因为用力而被咬得泛白,却强忍着疼痛没有吭声,任由马鞭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身上。每一下抽打,都仿佛是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他的心,激起层层痛苦的涟漪。
此时,书房外,牛蕊本是怀揣着关于储水月的疑问,想来找顾临安询问。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心中一惊,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急速跳动。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悄悄靠近,将身子贴在门上,透过门缝向里窥视,正好看到顾元晦挥舞着马鞭,狠狠抽打顾临安的一幕。
牛蕊心中惊讶得无以复加,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正准备悄然离开时,却在此时,顾元晦身上的一块平安符滑落出来,掉落在地面上。牛蕊的目光瞬间被那平安符牢牢吸引,犹如飞蛾不由自主地扑向火焰。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发现,这块平安符的纹路竟与自己一直贴身携带、视为珍宝的那块极为相似。那熟悉的纹路,那精致的雕刻,仿佛是一把神奇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心中那扇尘封已久的疑惑之门。
牛蕊心中“咯噔”一下,思绪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她不禁想起父亲曾在她年幼时,一脸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平安符是家族的重要信物,只有至亲之人或者生死之交才会拥有。这个记忆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击着她的内心,让她不禁对顾元晦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难道他与自己的家族有着什么不为人知、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划过她的脑海,让她心中既充满了震惊与错愕,又隐隐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
就在牛蕊陷入思索之际,顾元晦似乎察觉到了门外有异样的动静,大声喝道:“谁在外面?”那声音犹如洪钟般响亮,在寂静的书房外久久回荡。
牛蕊心中一惊,犹如惊弓之鸟,来不及多想,转身拔腿就跑。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双脚好似不听使唤般慌乱地迈动着。顾元晦听到动静后,立刻大声命人追出去查看。刹那间,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瞬间在走廊里响起。牛蕊凭借着对太师府地形的熟悉,如同一只敏捷的小鹿,在错综复杂的回廊与庭院间左突右闪,巧妙地避开了众人的追捕。她的呼吸愈发急促,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终于,她气喘吁吁地回到了自己的西厢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水湿透了衣衫。
展锋见牛蕊神色慌张地冲进来,原本平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担忧之色。他急忙上前,压低声音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牛蕊大口喘着粗气,将在书房外看到的一切,包括顾元晦鞭打顾临安以及平安符的事,都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展锋,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每一句话都带着紧张与急促。
展锋听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他眉头紧锁,用极低的声音道:“我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了,得尽快回顾临安身边当差,这样才能方便获取更多消息。平安符纹路相同,绝非巧合这么简单。顾元晦或许与镇北侯府有着某种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联系,只是目前我们还无法判断他到底是敌是友,这其中的关系实在是扑朔迷离,让人难以捉摸。”
牛蕊用力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思索:“我也这么觉得。只是顾元晦一直以来都与我们为敌,所作所为更是令人发指。若他真与我家有关,为何要陷害我父兄?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不过你回他身边一定要万分小心,他老奸巨猾,犹如一只狡猾至极的狐狸,一旦被他察觉我们的意图,我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
展锋轻轻握住牛蕊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他目光坚定地看着牛蕊,说道:“放心吧,我们不能贸然行动,需从长计议,暗中调查。或许能从平安符入手,找到一些关键线索。只是要格外小心谨慎,顾元晦耳目众多,府里到处可能都有他的眼线,一旦被他发现我们的意图,后果不堪设想。”
牛蕊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紧张与担忧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她看着展锋,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决心,说道:“好,我们小心行事。这平安符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钥匙,是我们找到真相、为父兄报仇的希望所在。”
从这日起,牛蕊和展锋更加留意顾元晦的一举一动。牛蕊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那平安符如同神秘的咒语,时刻萦绕在她心头。她无比渴望揭开平安符背后的秘密,弄清楚顾元晦与自己家族的关系,或许这将为她查明当年粮草案真相、为父兄报仇带来新的转机。而顾元晦这边,虽然没有抓到在门外偷听的人,但他那敏锐的直觉如同野兽的本能,不断地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开始加强对府内人员的监视,不动声色地安排亲信在各个角落留意动静,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暗斗,在太师府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悄然拉开帷幕,让人隐隐感到不安与紧张,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逐渐笼罩着整个太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