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剑拔弩张(1 / 1)

虎威门二位长老听完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一直听闻摘星令,却不知这令牌竟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娃!

而一旁的周铄饶有兴致地看向那位黑发少女,他昨日傍晚就注意到了城门口的这位少女,直至此时才真正确定这就是当世第十六枚摘星令。

旁人不知,他这个层面可是一清二楚,摘星令,向来都是人形祭品,其口不能言,目无灵智,但体质似乎天然比常人更易亲近星辰,所以,周铄觉得众人一直称呼的“星傀”似乎更为贴切。

摘星令下,摘星阁便会赐给持令人两枚丹药,一枚生丹,一枚死丹,“星傀”服下生丹之际,便是此枚摘星令正式生效之时,其体质被激发,以身体为媒介开始感应星辰,期间“星傀”的神智也会慢慢恢复,但仍处于半人半傀的混沌之中,远到不了正常人的灵动。待到其身体虚幻如荒宇,便昭示连接完成,持令人自身服下死丹,这“死”字并不是让自己去死,而是献祭“星傀”,将这一媒介彻底抹杀,夺过其与星辰的链接,使自己真正晋升星尊之列。

过程虽然残忍,但好在效果显著,千余年之间世间出了十五枚摘星令,所有者无一不是惊世骇俗之辈,世人也皆已默认,每临近百年便会有摘星令问世,而此次属实蹊跷,距离上一枚摘星令仅仅过去了三十八年,第十六枚便横空出世,如此短的间隔前所未见,这一切只是为了今日的白令方吗?

周铄若有所思,一旁的封启云则在听了杜若明的反呛后,并不恼怒,轻轻一笑道:

“星尊这话老朽就不明白了,大家此行皆是为求药而来,本是他乡遇故知的好事,怎的到了星尊口中倒显得这般龌龊。摘星令是摘星阁亲自下发,旁人染指怕是要冒天下之不韪,更遑论星傀何时服用丹药,何时与星辰连接,只有持令者本人能感应知晓,更别说那枚至关重要死丹现在何处,旁人更是无从知晓。星尊这样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实在是有违尊者风范啊。”

杜若明依然绕着少女的发梢,一脸的无所谓:

“我本就是个末流生死境,忙前忙后,命数将尽,比起诸位自然也没什么风范可言,既如你所说,大家是都来求药,各位看着个个硬朗,并无大碍,想必是来为宗门亲族求的,而需得求到避毒山庄的,不说回天乏术,也得是半死不活,如此看来,还真是为难各位同一时间家里都有人要死了,实在是唏嘘。”

“生老病死各有天命,延年益寿也可求医问药,旁人生死尚无定数,而阁下之死却是板上钉钉,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如阁下这般仍口无遮拦,状若犬吠,可是比这摘星令更难得一见。”

封启云排在封魁山六位封魁使末位,也是其中唯一一个未成潜星尊的封魁使,此次摘星令,以他秉穹境的实力本是势在必得,却被这不知哪来的生死境抢了过去,这个杜若明本身就已经是炽星尊,再得摘星令也不过再多活两三年,纯纯浪费,若是自己得到,一位潜星尊的威慑定会比炽星尊来的长久,宗门实力也会更进一步,但现在一切都是胡扯,摘星令多半已经和这要死不死的星尊绑定,再等他吃下死丹,那真就万事皆休。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这个杜若明真的死了,摘星令与他之间的关联就会自动消散,重归无主之物,到时候谁得到死丹,谁就是下一个持令人,那时就是各凭本事。而这个星尊末期的杜若明,显然也已经油尽灯枯,行将就木,这也是为什么此行大家如此默契的齐聚一堂,可都打着相同的主意,企图分一杯羹。以往持令人通常有宗门亲族庇佑,各方或许还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但这个杜若明无宗无派,还是最低的生死境星尊,其中可就大有机会了。

“哈哈哈哈哈哈!”杜若明听后大笑:“我知道你是来求什么药的了,你是急需一副祛火的灵药,最好还能甜一点,那眼里的酸劲儿都快淌出来了!”杜若明两指夹住少女的发梢,做了一个剪头发的手势:“好吧!我行行好,用这个来赠给你做药引子,兴许咱们封魁使大人能好的快些。”

封启云面露异色,与旁侧的金盛久对视了一眼,金盛九从两人对峙后便没有说话,一直是封启云在说,封启云这一眼倒不是埋怨金盛九,两人是旧识,来之前已有过商量,别看金盛九沉默半晌,此时的他是在暗偷偷做些别的事情。

两人是在诧异这位星尊行事实在过于诡异,从灭门落霞宗,紧接着强闯避毒山庄,到现在出言讥讽封启云,这每一步不能说太过激进,简直就是在自己找死。

生死境莽撞易怒可以理解,因为他们要博一线生机,可没有人去惹自己碰不起的麻烦,更何况如今其已得摘星令,总要留着自己的命才能享用,如此自寻死路,实在令人费解。

难道除了那颗油尽灯枯的炽星以外,这小子还有其他倚仗?

若真如此,这下局面有些变数了,二人暗自提高警惕。

来之前这二人本已有了商量,此行摘星令为其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是那消失许久的白令方!

他们可没忘了那个手刃师门后销声匿迹的宝贝,摘星阁下这道令牌不就是投石问路,引众来寻此人的么,能让摘星阁下这个血本的,可见此人价值更是不小,生死星尊寻的,没理由秉穹大能寻不得!

这一路二人紧紧跟随杜若明,最终来到避毒山庄,而从入庄开始,金盛九便放出自己的本命金甲虫与其虫群,钻入脚下这座山体内部,搜索整个山庄,而封启云则在一旁吸引众人注意力,为金盛九做掩护,按说此刻越是剑拔弩张,对二人来说越是有利,可这杜若明是不是有点太反常了?

如今白令方还未露踪迹,变数太多,终究还是不稳妥。

封启云与金盛九不动声色收回目光,谁料那杜若明又是开口:

“看完了,你老相好给你下什么指示了?”

封启云听完这话,调笑的面孔终于冷了下来,他虽然心中仍然困惑不解,但面对对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终究还是摆不出笑脸,他眯起眼睛,语气阴沉:

“你不会真以为一个生死星尊,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吧?”

杜若明听罢笑容凝固,他缓缓起身,指尖那一缕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

只见他慢步向封启云走来:

“是没啥了不起,”杜若明回道:“但也总好过那些连星尊都不是的狗东西!”

话音刚落,杜若明直接抽刀跃步闪身下劈!

刀芒未至,封启云反应也迅速,十指虚勾,堂中的竹制桌椅竟迅速拆分重组,眨眼之间便形成一个人形傀儡,直直挡在杜若明面前。

砰!

傀儡以双臂挡刀,但刀身仍然直直劈入半个肩骨才堪堪停住。

仓促形成的傀儡结构尚且不稳,隐隐有崩溃的趋势,封启云右手指尖隐隐有以气凝成的丝线与傀儡相连,而左手迅速操纵堂内剩余的竹料,尽快加固,他一脸错愕,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怎么会在这里直接出手。

堂内众人更是没有想到,当着诚王和两位秉穹大能,还是在避毒山庄里,明显已经没有十足的把握了,怎么还会有人会因为几句口角就刀兵相见。众人都是从生死境过来的,杜若明此番举动即使放在生死境也显得太过激进和愚蠢了。

一旁的金盛九眉头微皱,他虽大部分精力都在金甲虫上,但仍密切关注场中的变故。

他环顾众人的表情,诚王爷和离护法以及那位分会长皆是一脸意外,显然对此情况始料未及;而角落那几个什么狗屎门的人惊慌又恐惧,纯捡垃圾吃的;另一边那个叫穆莹的,意外似乎少一点,反倒还有一些······欣喜?

不对劲。

金盛九迅速感应到事情反常,其实他从刚进庄不久就感到有一些异常,但是要分精力掩盖金甲虫的行迹,他一直没有细究,此刻他不再小心翼翼控制金甲虫,而是毫不掩饰催动甲虫群全力行进。终于,他意识到那丝异常在什么地方了————所有甲虫传来的信息都是循环的,它们一直在一个圈里打转!

“阵法!”

金盛九立刻出声提醒封启云,同时迅速唤回虫群。

封启云来不及回应,也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阵,杜若明已经变招,双手拧刀转旋,已经劈入傀儡肩骨的刀身迅速将其胸口与双臂撕裂,刀身也似乎有一种无形的火焰在炙烤着控制傀儡的丝线。

封启云双手扯线,冲着金盛九低呼:

“来!”

金盛九张指微握,只闻哒哒哒一阵细密的响动,从傀儡脚下的地面上便钻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甲虫群。虫群泛着莹绿色的金属光泽,它们顺着傀儡的结构,如蜂群筑巢般爬行,填补傀儡结构中的缝隙。封启云也在尽力拉大傀儡整体的构造,二人配合默契,显然不是头一遭。

甲虫群迅速填补本被杜若明撕扯开的胸口,而傀儡的体型,也因为虫群的填充膨胀了足足一倍,那本插在胸口中的刀柄,因为傀儡的升高,也渐渐要超过了杜若明的头顶。

杜若明见状立刻松开手飞身而起,欲要下踹刀柄将刀身弹出,不料那傀儡本已碎裂的双臂之下,又凭空抽出两对手臂,竹身为骨,甲虫为掌,眨眼间牢牢钳住杜若明的腰际与双腕。

被凌空握住的杜若明也不惊慌,眸心泛白,霎时箍住杜若明的虫群一阵悲鸣,焦炭一般簌簌落下。但是好在虫群众多,及时补足,两方僵持下来。

金盛九感到行气晦涩如泥沼,他极力控制虫群,对封启云说道:

“此地并非你我二人穹域,此域穹主有意压制,速战速决。”

封启云点头,金盛九又冲众人道:

“诚王爷,离护法,此地恐有蹊跷,还望助我等破阵!”

而未等诚王爷和离护法回应,金盛九突然感到四周的声音突然开始抽离,炙烤声,甲虫的簌簌声,傀儡的行动声,都如烟尘般飘远,直至身旁封启云在说什么也隐没殆尽。

一切归于寂静。

突然地上冒出数道白光,以金盛九、封启云、离护法、诚王爷和分会长以及虎威门众人、穆莹和春草堂六长老为界,划为了五个不规则的区域,而杜若明与那少女,似是凭空消失,不在此行之列。

而后白光骤闪,一阵嗡鸣之声,待金盛九恢复视线,景物还是原先的景物,堂内恢复如初,只是堂中众人皆已消失,连同封启云的那具傀儡也失去踪迹,而失去攀附的虫群则集结在金盛九周围,此刻在他的眼前的,只余下杜若明一人,正提刀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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