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出去吧。”银猿最终冷淡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拒绝交谈的疲惫。
姬冥皱眉，却没有多言，拉起背包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铁门被人猛地踢开！
风沙卷入屋内，一道灰色身影几步冲了进来，穿着短裤的膝盖上还带着尘土，灰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银猿大哥！！”
那人一进门就拍响桌面，声音嘶哑却带着怒火：“你究竟想让那群人——让迪斯裘乱来多久啊！！”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一起把镇子一点点修起来，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把竞技场变成——变成他们的工具？！”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咬牙，拳头攥得发白，“连灵魂都被夺走了吗？！”
银猿一动不动。
那张刚才还在自言自语的脸上，此刻像是结了一层灰色的壳，连眼神都像死水一样，望着对方，却什么也不说。
对峙持续了几秒。
那人愣了一下，嘴角抽动。
“……你居然一句反驳都没有吗。”
“我当初腿被差点打断时，是你来拉我一把的……你现在连话都不说了。”
他轻轻吸了口气，神情从痛苦变成失望，再变成决绝。
“呵，算我银马看错你了。”
说罢，他猛地转身，几乎要把门再次撞开。
姬冥、雷欧与米蕾本能地跟着他一同离开。
屋里再次归于死寂。
银猿没追出来，只是低头看着桌上的那张旧照片，手掌压住了那颗金属徽章，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门“哐”的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他与他们的距离。
门外。
银马咬牙快步往前走，米蕾忍不住追上去：“喂，你就是……银马？你认识银猿？”
“我当然认识他！”银马几乎是咬着牙说，“我以前就是竞技场的记录官，我们一起撑起了这座镇子。银猿是最强的训练家、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可现在……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提。”
他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像是说不下去了。
雷欧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三人正打算离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
“等一下。”
他们回头。
一名小女孩站在旁边废弃小巷的铁皮阴影下，背后是歪歪扭扭的铁罐风铃，风吹过时发出咔咔声。
她看起来大概八九岁，一头淡棕色的头发被扎成低低的麻花辫，身上套着一件明显太大的蓝灰色外套，像是穿了谁的旧衣。
“你们是刚刚见过我爸爸的人，对吧？”她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澈而倔强。
“我叫蕊拉……我是银猿的女儿。”
她轻轻走近，低声道：
“我知道爸爸不愿意说话……你们别怪他。”
“他……以前真的不是那样的。”
“我们家……曾经有一只正电拍拍，陪我从很小开始一起长大。那是我们一家人最宝贵的东西。”
她低着头，手不自觉地在衣兜里摸索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说着说着，指尖攥住了什么，动作顿了一下，声音发紧，眼眶微红：
“可是他们抓走了拍拍。”
“爸爸拦不住。那时候镇子已经开始乱了。”
“他们说如果爸爸再乱来，就把我也带走。”
“所以……他才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刚刚见到的那个他，不是真的他。”
她低下头，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所以……我想拜托你们，能不能帮帮他？”
“帮我……把拍拍找回来。”
她抬头看着姬冥，眼中满是祈求。
“只要拍拍回来，我相信爸爸……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
她抬起头，声音细得像从胸口抽出来的丝线，但那双眼睛却坚定得不像一个孩子。
姬冥一时没说话。
他低下头看着蕊拉，风将她一缕头发拂到脸边，她也没在意，只是攥紧手里的那只玩偶——那是一个破旧但明显曾被珍惜过的小玩具，黄色，耳朵一边已经塌了，像是正电拍拍的布偶。
“他以前……是整个黄铁镇最了不起的人，”蕊拉轻声说。
“爸爸会帮大家修屋顶，会陪我和拍拍在竞技场旁边玩沙子，爸爸每次下班回来都会把我和拍拍抱高，说‘今天我给你们赢回来一块糖果了哦’，我和拍拍都好喜欢吃糖……”
“爸爸还会教别的训练家怎么用宝可梦比赛。那时候，所有人见到他都会笑着打招呼，大家都说‘银猿大哥来了’，好像他就是镇上的英雄一样……”
话说到这，蕊拉没再坚持，她只将玩偶递了出来，用两只小手捧着，郑重地交到姬冥手中。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你们……不一样。”
“这个给你们，它不是新的，但……它很乖。请一定，帮我把拍拍带回来。”
姬冥看着那只破旧的正电拍拍玩偶，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双手接过，小小的布偶带着一点阳光的暖意，落在他掌心里。
“我答应你。”
他低声道，像是对蕊拉，对那个失去光的男人，又好像是对自己，许下承诺。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米蕾看向两人，语气认真下来，“直接去竞技场挑战那些人？还是先想办法查出拍拍的具体下落？”
“先调查竞技场。”雷欧回道，“刚才那个叫银马的人说了，迪斯裘他们在利用竞技场，那么说明很多问题的答案都在竞技场里，我们就从这条线下手。”
街角的斜阳透过破旧的铁皮缝，照亮姬冥手中那只布偶。他将它轻轻收进包里，没再说什么。
兜里的手机一震，屏幕显示有一条来自矢神水心的消息。
姬冥示意伙伴，三人回到黄铁大酒店，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点开那道语音：
“小冥冥，我在总部刚搞到一份内部加密财务记录，初步确认欧雷联盟内部已经发生分裂与渗透。”
“有大笔不明资金通过离岸账户和虚拟财团注入欧雷各地，而硅铍市是最大接收地之一。黄铁镇和周边竞技场有多项支出异常。”
“联盟高层正在切割与卸责，但我能感觉到，有人正在从内部操纵整个地区的生态系统……你们要小心了。”
“另外，我在想办法追踪‘黑暗宝可梦’的源头，但目前线索不明，联盟里没有。如果能‘夺回样本’，记得留下数据——别都砸烂了。还有，保护好自己！”
音频终止。
三人对视一眼。
雷欧开口：“看来我们不用再犹豫了。竞技场、资金、黑暗宝可梦……这条链，得从头扯出来。”
米蕾点点头：“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姬冥看向镇子的另一头，那是一片裸露的黄土地，许多铁栏围成的不规则广场隐隐可见。
“你们觉得那个广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