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拓跋冽的无奈(1 / 1)

拓跋冽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厅堂,角落里蒙尘的花瓶架子,曾经站满年轻力壮府卫的廊下,如今只剩下自己从部族带来的老班底,守着那份与身家荣辱相连的忠诚。

“这几十口人的身家性命,都沉沉地压在本公子肩上,每一张要吃饭的嘴,每一双要添置御寒衣物的手......”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被压垮般的沉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那点微薄的暖意似乎根本无法进入他的胸膛。

“姑娘,你的救命之恩,我拓跋冽镌刻肺腑,绝不敢忘!若有来日,涌泉相报!只是当下......这白蹄京已成泥沼,自顾尚且艰难,恐......恐再难为姑娘提供立足之地,姑娘是金玉一般的人物,实在不必随我陷入这腌臜境地。”

话锋停顿处,他刻意避开了林晚直视的目光,侧过脸去,只将下颌那线条咬得更加硬朗,透出几分近乎冷酷的决绝:

“为考虑长远之计,姑娘......还是另寻一个稳妥的去处吧。”

寒风卷着院子里干枯的碎叶,刮过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呼哨,仿佛在衬托拓跋冽的哀悼。

烛火越发微弱,几乎要被那无形的沉重压灭,拓跋冽坐在光影最深重的边缘,肩背挺直如矛,可那挺直更像是一种濒临极限的强撑,背负着无法言说的千斤重担。

林晚立在灯影昏沉的边界,脸上惯有的疏淡神色仿佛被凝固的寒冰封冻。

当拓跋冽话语间那份沉甸甸的苦楚如同无形的水银,沉沉坠地,直白得近乎残忍时,那层疏离的冰壳才猝然裂开一丝极其细微的纹路。

她袖中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交握了一下,指节压得微微发白。

“削减用度至此么......”

她声音清冽依旧,却少了几分平日刻意维持的距离感,多了些沉下心来的思索。

“陛下既亲赐京名,何至于如此克扣?难道......其中还有别情?”

那“别情”二字,她放得极轻,如同羽毛落入古井深潭,激不起水花,却暗藏深意。

她凝视着拓跋冽因疲惫与焦灼而刻出硬朗线条的侧影,不再追问承诺,而是从“白蹄京”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权力象征本身入手——封赏与削夺背后,往往连接着朝堂更深的漩涡。

拓跋冽正要开口,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辩解或是更深层的无奈。

然而,厅门外骤然爆发的激烈喧嚣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室内的相对宁静!

那声音远比平日府卫值守或仆役走动要大得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力量。

先是几声短促而严厉的呵斥,分明是白蹄京府卫在阻拦来人的喝叫:“大人且慢!容我等通禀!”

紧接着便是几记刺耳的皮鞭抽响,以及兵刃出鞘那让人头皮发紧的金属摩擦锐鸣。

“啪”一声脆响!紧接着是钝器击中人体的闷哼!

随即,一个极其倨傲、声调极高亢、恨不得将每个字都钉进所有人耳膜的报门声穿透混乱的杂音,炸雷般轰进堂内:

“户部......尚书——林大人驾到!”

“哐当”!拓跋冽猛地掀翻身下由深色兽骨雕琢而成的大椅,坚硬的椅腿狠狠砸在青砖地上,发出巨大悲鸣,盖过了门外的喧哗。

他霍然转身,眼神瞬间冻结,那里面最后一点温情和疲惫的阴影被完全驱散,取而代之的是炸裂开来的暴烈阴鸷,如同冰封千年的雪原下骤然喷发的熔岩。

森寒的杀意浓稠得几乎要从他眼中流淌出来。

“林姑娘!”他声音沉冷似铁,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与火星狠狠撞向林晚。

“看来不是我撵你走,有些人的手,已经忍不住直接伸到我眼皮子底下抢人了!”

他一把握住斜倚在桌角的直脊长刀,刀柄冰冷的触感仿佛带着嗜血的渴望,让他指节咯咯作响。

人未至,那股子凝如实质的杀气,已随他大步流星的姿态悍然爆开!

“真当本公子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拓跋冽的怒吼震荡着门窗,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战鼓擂在所有人的心头。

“白蹄京——何止是‘京’!纵有虎落平阳时,亦非土狗可轻侮!”

“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好!也得本公子点头!”他脚下不停,声如雷霆,直扑府门方向。

那轰然炸响的通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晚的心尖。

“林大人......”这个称谓让她身体骤然绷紧,素来淡漠的眼中罕见地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父亲?他怎么会来此?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用如此近乎撕破脸皮的方式降临白蹄京?”

她甚至来不及捕捉拓跋冽话中更深层的愤怒与指向,身体便先一步做出反应——在他那暴烈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厅门的瞬间,几乎毫不犹豫地提起裙裾,疾步跟了上去!

她的动作依旧带着几分清冷的影子,但眉宇间却紧紧蹙起,那点惊疑如同投石入湖,漾开一圈圈混乱的涟漪。

林晚提着一颗心,紧跟着拓跋冽那如同裹挟着暴风雪般的背影,穿过空旷而充满败落气息的回廊。

寒风无遮无拦地灌入,卷起地上的尘埃和几片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枯黄落叶。

远处传来的嘈杂越来越响亮,刀剑碰撞和粗野呼喝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整个庭院,让她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

转过那扇描画着飞马图案的巨大照壁,前院的景象猝然撞入眼帘。

白蹄京那原本象征着威严的门户此刻已被粗鲁地推开一道豁口,十余名身着深棕色制服、腰间挂着牛尾刀的彪形大汉,个个面色狰狞,正与拓跋冽的亲卫府兵们推搡对峙!

几名家丁的手甚至已经按在了府兵的刀柄上,粗暴地企图夺门硬闯,动作凶狠蛮横。

府兵们虽衣衫略旧,刀鞘也显出磨损,却无一人退缩,死死钉在门口那不足丈许的狭窄通道上,眼神凶狠如同被逼到绝境的群狼。

院门口停着一辆黑漆描金的宽大马车,车辕上镶金的“林”字徽记在阴沉的天色下依旧反射着冰冷的光。

两名明显是内家功夫好手的高大护院,如同铁塔般牢牢拱卫在车门两侧,目光森冷地扫视着整个白蹄京前院,对那些激烈的推搡充耳不闻,显然只保护一个目标。

气氛已如拉满的硬弓,紧绷得随时要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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