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悦,这份断亲协议爸爸签好字了,这下不会把我们都牵扯进去了吧?”
“你有孕的事情我都从听婉那听说了,你这么不知检点以后去了海岛可不能再跟任何人提起你是林家的女儿,我林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信封里的一千块你可省着点花,如今林家倒台,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可不会管。”
看着断亲书上签下的字,林万海那满是算计的眼里终是染上了笑意。
当他满意的放下笔,再抬眸时猝不及防对上林清悦那双如一汪寒潭的双眸。
突的,只觉得心下一咯噔,掌心竟冒出细密的汗珠。
刚刚是怎么回事儿?!
他在商业界摸爬滚打多年早已见惯了风雨,可竟然在与相处多年的‘女儿’对视的瞬间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可不像是他平日里的风格啊!
但林清悦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甚至一点儿闹事的样子也没有,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放心吧爸爸,我还能害了大家不成?再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帮互助才对。”
林清悦指腹摩挲着协议,心下松了一口气,她将那一家人三个字咬的极重,似是咬碎了一口牙。
他总觉得林清悦变了,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木讷的点点头,支支吾吾地说了声,“那就好。”
仿佛是怕自己被林清悦那清澈的双眸看穿般,他低下头落荒而逃。
林清悦瞥了一眼林万海仓惶逃跑的背影,唇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
签下这张断亲协议书,她与林家从此再无瓜葛,他们种下的孽也是时候该自偿恶果了。
她将手里的断亲协议随手叠好塞进了空间里。
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连带着肚子里的痛感渐渐消失,一股莫名的心安涌上心头。
她温热的手微微地抚摸着还未凸起的小腹,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宝宝,妈妈带你去见爸爸,这个家我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清悦低声喃喃,在一众佣人惊诧的目光中淡定的拿起刀叉吃起了早饭。
为首的老管家眼神阴狠,面上却是不显,动作利索的给她布菜。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快速闪过,老管家口袋里漏出来的钱票一角被林清悦不动声色的记在心里。
在原书的剧情中,原主应是在下乡半路中死去,可现在他们却改变了主意让她去海岛。
看来,老管家已经被林听婉暗中收买,想要将她从船上推下去,让她葬身海底了。
“刘叔,你在林家待了也有三十年了吧?您是看着我长大的。”
“也就只有你对我不是林家大小姐而怠慢了去,在我下乡之前刘叔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不过,我是什么为人刘叔最清楚了吧?若是做了什么背叛我的事情,我可是从来不会轻易放过对方的。”
“能服侍小姐是我的荣幸,没有什么苦不苦的,我只管听从林家的安排,小姐的钱我是万万不敢要的。”
老管家低下头回应着,身侧的手下意识地伸进口袋里攥紧了钱票。
他呼吸一滞,冷汗湿透了后背。
林清悦秀眉清蹙,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面。
她轻笑一声,“刘叔,我还没说是给什么呢,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给的会是钱?”
“还是说,刘叔从谁的手里收了不少好处看不上我给的东西了?”
“不……不是的大小姐,是二小姐她……”
慌乱中,似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老管家连忙解释道:“没,没有……大小姐误会了,没人给我好处……”
林清悦放下手中的刀叉,刀叉落在餐盘中发出一声脆响,似是一颗棋子般落在了老管家的心上。
刹那间,老管家慌忙将口袋里的钱票紧紧攥成了一团,面上泛起一阵不自然的红晕。
林清悦心中了然,没在理会刘管家苍白的解释,径直上了楼。
她给了老管家机会的,只可惜他没好好珍惜,这可就怪不了她不义了。
入夜,明月高悬。
卧室里,林清悦进入随身空间清点了一遍物资,确定没落下任何东西后便将那本账本翻了起来。
借着狡黠的月光,林清悦将这些年林家所做的恶行一一记录了下来,并将这份证据装进了信件里。
为了防止这信被林万海认出来,她特意换了另外一种笔迹,这些罪行够他做上七、八年牢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想害死我,却不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万海,景英华,我送你们的这份大礼你们可一定要好好接住了呀!”
次日一早,林清悦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被背着包猫着身子从侧门离开。
她熟练的解下背包带往墙头上一扔,手掌一翻,脚一蹬,下一秒便轻轻松松地翻过了墙头,拍了拍手心处的灰,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码头边。
院中,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停在此处,景英华与林听婉眼神轻蔑的坐在后排正在车上等着她。
“要是上了这辆黑车,指不定还没到码头就得被她们给害死!”
在下楼前,林清悦透过二楼处正巧看见那两人正头靠着头不知在商量什么对策,她虽然听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没多久一辆车便开了过来。
她可不想憋屈的死在两人手里,随即便有了刚才翻墙的一幕。
“你好,麻烦给我来一张到琼台岛的船票,这是介绍信。”
“好的同志,这是你的票,后面的不要插队一个一个来!”
林清悦从飘飞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接过船票道了身谢。
她将那张船票交给了工作人员,随后再无留恋的上了去海岛的船。
角落里,一位打扮与她十分相似的打手正低垂着头上了景英华事先给林清悦准备的船只里。
*
另一边。
海岛部队处。
萧谦和正好执行完一项任务,正与好哥们吴易水一块儿前往食堂打饭。
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在前头,细密的薄汗顺着脸颊滑落,即便穿着一身军装,也掩盖不住那骨子里的矜贵。
“谦和,听说你未婚妻要过来寻你了,真看不出来啊你小子,难怪你一直拒绝队里的联谊相亲,原来是早就金屋藏娇了啊!”
“想不到咱们一向高冷寡言的军少也有动情的一天,也不知道嫂子是看上了你哪一点,嫂子真可怜啊!”
“当初说好了一起当单身汉,你家老爷子催婚你拉我来挡,我家老爷家催婚你来挡,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当真了……”
好好好,果然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吴易水还在喋喋不休的嘀咕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萧谦和的嘴角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眉目疏淡,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隐匿在军帽之下,叫人看不清神情。
她,真的要过来找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