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程默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天啊，真是你！“灰发男子——周教授站起来，“各位，这位可不是什么业余爱好者，他是我们天文界曾经最年轻的彗星轨道专家！“
观众席响起惊讶的议论声。程默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弯腰捡起激光笔，手指明显发抖。
“程博士，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周教授继续问道，语气中带着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自从你离开天文台后，大家都很好奇你的去向。“
程默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看向我，眼中满是惊慌。我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快步走上讲台。
“感谢程默先生的精彩分享！“我提高音量盖过议论声，“由于时间关系，我们进入最后一个问题环节。“
但为时已晚。程默突然将笔记塞进口袋，低声说了句“抱歉“，便快步走下讲台，径直朝出口走去。
“程默！“我匆忙向观众道歉，追了出去。
走廊里，程默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小跑。我踩着高跟鞋艰难地追赶，终于在楼梯间拦住了他。
“等等！“我抓住他的手臂，“怎么了？那个人是谁？“
程默挣脱我的手，一拳砸在墙上。“国家天文台的前同事。“他咬牙切齿地说，“当年嘲笑我最狠的人之一。“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程默——眼中燃烧着愤怒与痛苦的火焰，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马拉松。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会...“
“这不怪你。“程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是我太天真，以为能永远躲开过去。“
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我想伸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头，却不敢贸然行动。
“那个理论...对你很重要，是吗？“我轻声问。
程默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上。我也跟着蹲下，裙摆摊开在脏兮兮的楼梯间地面。
“我花了两年时间计算那颗彗星的轨道。“程默盯着自己的双手，“所有数据都显示它有可能撞击地球，几率虽小但后果毁灭性。我提出警告，他们却说我想出名想疯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学术委员会驳回了我的论文，媒体把我塑造成末日预言家。最后...我受够了。“
“所以你开了咖啡馆。“我轻声说。
程默点点头，终于抬头看我：“在那里，至少咖啡的味道是确定的。“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这个骄傲的男人，宁愿每天重复冲泡几百杯咖啡，也不愿再面对曾经热爱却伤害过他的星空。
“但你还是会观星。“我指出，“咖啡馆墙上挂满了星图。“
程默苦笑：“戒不掉的习惯，像烟瘾。“
我们沉默地坐在楼梯间，楼上隐约传来讲座结束的掌声。最终，程默站起身，伸手拉我起来。
“我得回去了，咖啡馆晚上还有营业。“他整理着皱了的衬衫，重新筑起那道无形的墙。
“程默，“我鼓起勇气，“谢谢你今天来。虽然...结局不太完美。“
他看着我，眼神柔和了一些：“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我们一起走出电视台大楼。夕阳西下，程默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他突然停下脚步：“你的栏目...有消息了吗？“
我摇摇头：“明天和总监见面，凶多吉少。“
程默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如果需要...咖啡馆随时欢迎你。“
这句简单的邀请却让我眼眶发热。我知道对程默这样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信任和关怀。
“星辰！“苏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小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程默，“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咖啡师天文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