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合同(1 / 1)

冬天的风刮在人脸上生疼,周若水穿着一件单衣,冻得直哆嗦。

贺穗宜赶紧让尚女士和周若水先进来,老贺去接了两杯热水,她和林韵清在自己房间拿了两件厚实的衣服裹在周若水身上。

“好孩子,告诉小姨,谁打的你?”尚可忍住哽咽的声音轻声询问周若水。

“是……是我爸。”周若水颤抖地回答,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大姨走得早,在周若水刚上小学那年就因为急病没了。当时家里天塌了一半,姨夫周建军本就不是个勤快人,自那以后更是彻底垮了,整日抱着酒瓶度日,地里的活儿懒得碰,家里的事更是撒手不管。

没过两个月,姨夫就托人说了门亲事,把邻村的一个寡妇娶进了门。那女人带了个儿子,进门后对周若水横竖看不顺眼,家里的脏活累活全往她身上推。姨夫喝醉了就骂人,有时候急了还会动手,清醒时也从不管继室磋磨继女的事。

“我后妈昨天趁他不在家带着弟弟回了娘家,他昨天晚上又赌输了。回来的时候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气愤不已把我打了一顿。催债的人今天一早上来到我家,他没钱想拿我去抵债,我不愿意驳了两句就被他打成了这样。等我醒来之后,发现他不在家就逃了出来。”

【叮——!任务完成!三万元现金已火速到账!请注意查收!】

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尚可和贺栋梁知道前因后果后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骂起来,可骂人能解决问题吗?

“行了,别骂了。他见表姐不在家,肯定会来咱们家找。咱们现在就去妇联。”

周若水心里一颤:果然,自己就是个负担,不应该来表妹家的。

“等他来的时候,咱们也有理由不让他把表姐带走。”

周若水不敢相信,抬起头与贺穗宜对视。

小时候,她和表姐总在一块儿。周若水性子腼腆,不怎么主动与人搭话。可贺穗宜是出了名的泼辣性子,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哪儿热闹往哪儿凑,两人性子截然相反,却如同亲姐妹一样。

贺穗宜走过去安抚的拍了拍周若水的肩膀。

表姐,我长大了,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滞销的大衣卖出去后,她和林韵清一算账刚好是三万,还的钱也有了。贺穗宜她们家兵分两路,老贺喊了厂子里几个壮实的工人一起去还钱,她和尚女士则陪着周若水去找妇联。

别说尚女士看到周若水身上的伤哭成了泪人就连妇联主任看了也红了眼眶。等到了晚上,妇联主任报了警,一伙人一起去了周家,却发现周家人去楼空,别说人影了,家里值钱的全没了。

主任把这个结果告诉贺家之后,贺穗宜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

贺家还有个房间,尚可和贺栋梁一起收拾干净,周若水就住了进去。

“系统,系统你在不在?”

贺穗宜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银行卡。这几天贺穗宜一直在为欠债奔波,累的不行,每天算完账倒头就睡,还没有和系统正式的聊过。

【在。有事吗?】

“统子,你能介绍你自己吗?”

上一世,贺穗宜死亡后还作为野鬼飘了二十几年,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比如见过有人绑定了攻略系统,需要去攻略不同的男人。有人绑定鬼怪系统,赚钱的同时还要化解厉鬼的怨气……

【我是愿望系统。】

“?什么意思。”

【宿主通过不定时进入任务世界完成任务,实现TA人愿望,即可获得奖励。】

“奖励的话,除了金钱还有别的吗?”

【有的,宿主可以获得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甚至是未来的东西。】

未来的东西?贺穗宜心中一喜。她原本还惦记着那台德国锁边机,可若是能有更好的设备,那台机子自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此时,大多数制衣厂都没有自主设计能力,只能靠接订单维持运转——服装批发商会提供样衣,要求厂家“仿款+改细节”。接到需求后,打样师傅会用少量布料做出 1-3件样衣,待客户确认后,再敲定最终的款式、面料和辅料。[i]

但贺穗宜不同。她知晓未来一年甚至二十几年的流行趋势,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过年期间,院子里的人都忙着拜年走亲戚,贺穗宜则一有空就拿出小本子涂涂画画。厂子开工后,她立刻去找了打样师傅,怎奈她的画技实在是“鬼斧神工”,朱师傅和李师傅反复打了四五次样衣,次次都不一样,没有一次能让贺穗宜满意。

贺穗宜憋着一肚子气往厂子走,刚到门口,脚步猛地顿住了。

贺见山正站在厂子门口,他双手插在棉服口袋里,肩膀微微缩着,像是被冻得发僵。听见脚步声,他猛地直起身,眼神慌乱地撞过来,又飞快垂下。

“贺……贺小姐。”他声音发紧,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往前挪了半步。

贺穗宜停下脚步,挑眉看他:“贺大哥找我有事?”

他没立刻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磨得发白的鞋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在冷天里泛着一层薄凉的湿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攒足了全身力气,哑着嗓子开口:“我……我想跟你借点钱。”

他们家这段时间依旧过得艰难,前两天母亲又发起高烧,医生说必须尽快住院观察。他跑遍了亲戚家,能借的都借了,凑的钱连住院押金都不够。

他说完之后犹豫着抬起头,却看见贺穗宜平静的目光。她没说话,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神清亮,看不出情绪。贺见山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手指死死攥着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指节泛白,但仍旧不愿意放弃。

“三、三千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数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知道这很冒昧,我们才见过两次面……”

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哼似的:“我可以来当模特,就按你说的一天三十块算……能不能、能不能提前预支工资?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我实在没办法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风里。他心里一片冰凉,三千块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借给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她刚才那眼神,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贺穗宜还是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半步,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他下颌线绷得笔直,连带着脖颈的筋都凸了起来,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整个人像根被拉到极致的弦,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

“预支工资?”贺穗宜终于开了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贺见山的肩膀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不该来打扰你……”他说着就要转身,脚步却重得像灌了铅。

“三千块,不少啊。”贺穗宜慢悠悠地说。

贺见山的背僵住了,心里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也灭了。也是,换作是他,也绝不会答应。他闭了闭眼,准备道歉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跟我来办公室拿吧。”

贺见山猛地回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贺穗宜已经转身往厂里走,她回头冲他扬了扬下巴,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愣着干什么?不要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半晌才挤出两个字:“要、要的。”声音里还带着没压下去的哽咽。

贺穗宜领着贺见山进了办公室,反手带上门。她转身拉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最上面那份是打印好的合同,边角齐整,右下角还盖着的“贺氏制衣厂”公章。

他愣了一下,这合同看着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贺穗宜把合同摊在桌上,拿起笔,在“薪酬结算”那一栏添了一行字:“预支模特工作薪酬人民币三千元整,从后续应发工资中逐月抵扣,直至扣清。”笔尖在纸上沙沙划过,她写得又快又稳,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

“签个字吧。”她把笔递过去,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贺见山盯着合同上那行刚添的字,又看了看贺穗宜平静的脸,心里那点奇怪的感觉更甚了。这合同太现成了,现成得像是专门为他这档子事准备的。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预支工资抵借款,合情合理,甚至比单纯借钱更让他安心。

他接过笔,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在乙方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字迹遒劲,却带着一丝犹豫。

贺穗宜收了合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数了三十张十元纸币递给他:“点一下。”

贺见山捏着厚厚的信封,指尖传来纸币粗糙的质感,心里又热又慌。他胡乱点了两下就塞进内袋,紧紧按住,像是怕这钱长了翅膀飞了。

“谢谢……谢谢你。”他讷讷地说,眼睛有点发红。

“记得明天上午来上班就行。”贺穗宜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贺见山走出工厂,摸出那个信封又看了看,然后掏出合同反复翻看。阳光照在纸页上,那行添上去的字格外显眼。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合同太顺了,顺得像是贺穗宜早就算好了一切。可再一想,人家肯借三千块给只见过两面的人,还特意拟了合同让他安心,分明是个难得的好人。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把那点奇怪的念头甩出去。管它呢,母亲的医药费有了着落,比什么都重要。他把合同小心翼翼折好放进内袋,摸了摸信封,脚步轻快地往医院赶去。

办公室里,贺穗宜轻轻吐出一口气。三千块确实不是小数目,够厂子买一批好面料了。但这钱是系统奖励来的,花起来不是很心疼。她想起家里的设计草图,眉头又皱了起来,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图搞定,夏装赶早不赶晚,可不能耽误了工期。

回到家的贺穗宜看见自己桌子上的画稿不由得眉心一跳,自己的画稿被人动过了。

贺穗宜攥着画稿冲进客厅,脚步带风,脸上的神色又急又沉:“我的画稿!谁动了我的画稿?”

[i]本段内容来自网络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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