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过后,花影又再一次成为了整个军营瞩目的焦点人物。
她那特殊的敌国身份,再加上其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的惊人身手,还有那不顾一切、毅然决然折返送药的非凡勇气,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就像一阵旋风般席卷了整个军营,引得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将士对于花影充满了好奇和疑惑,有人对她的英勇行为表示由衷的钦佩,但与此同时,军中有相当一部分将士却持有不同的看法。
他们觉得花影毕竟不是同族之人,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能保证她不会怀有二心呢?这种担忧如同一团阴云笼罩在了众人心头。
为了防患未然,避免可能因花影而引发的更多事端,苏慕年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下达命令,紧急召集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手下们。
这些心腹都是与他一同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的默契和信任。
在那个气氛凝重的营帐里,苏慕年面色严肃地看着围坐在身边的心腹们,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兄弟,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乃是为了商讨有关花影之事。此女身份特殊,又身怀绝技,且不顾危险折返送药,于我有恩,不知各位对此有何见解?”
话音刚落,营帐内便陷入了一片沉寂,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这棘手的局面。
气氛凝重的营帐里,众人围坐在一起,各抒己见,有人认为花影冒险折返送药有归降之意,提议将花影留在军中,为我军效力。
也有人认为应该诸多种种都是敌国的苦肉计,因尽快让她离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与权衡利弊之后,最终大家达成了一致意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夜幕笼罩之下,万籁俱寂,唯有月色格外迷人,如水般洒落在大地上,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银纱之中。
夜空如墨,繁星点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其中。
苏慕年站在营帐前,目光凝视着那轮高悬的明月,心中却思绪万千。
终于,他鼓起勇气,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花影所在的帐营之中。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帐帘,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起他人的注意,进入帐内后,苏慕年来到花影身前,压低声音说道,“你…果然还没睡?”
“将军,花影向来少觉。”
花影轻声回应着,目光自苏慕年踏入帐营的那一刻起,便紧紧地锁定在了他身上,尤其是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处。
“你的伤……还疼吗?”
花影向前迈了一小步,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手臂上的伤口,似乎想要透过外表看到内里的伤势究竟有多严重。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苏慕年微微扬起下巴,一脸毫不在意地回答道,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你的伤呢?”
说话间,他的视线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了花影的裙摆处。
原来,花影因为受伤,原本飘逸的裙摆已经被扯得破烂不堪,上面干透的血渍与鲜红的布料相互映衬,形成了一种格外刺眼的对比。
话音刚落,花影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同样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已经不疼了。”
她的声音很轻柔,就像是一阵微风拂过耳畔,让人几乎感受不到其中隐藏的痛楚。
“今晚的月色尚佳,可否与我一同赏月?”苏慕年开口询问道,声音虽轻,但在这宁静的夜晚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为何,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指挥千军万马的堂堂白袍大将军,在面对着花影时,心中总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局促不安,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似乎想要掩饰内心的紧张情绪。
而花影听到苏慕年的邀请,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花影自是愿意。”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夜莺歌唱,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动听。
于是,两人就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离开了戒备森严的大营。
他们并肩而行,脚下踩着柔软的草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月光照亮了前方蜿蜒曲折的小路,引领着他们一路前行,这小道两旁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盛开的野花,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清幽的香气。
尽管那轮高悬于夜空之上的明月洒下银辉,将眼前的美景映照得如梦似幻,但苏慕年却仿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只见他双拳紧握,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不断起伏着,原本轻快的步伐也变得缓慢起来。
终于,经过内心长时间的挣扎和纠结后,他像是鼓足了全身所有的勇气一般,缓缓地张开嘴巴说道:“听说……你为了送这药,还经历了一场苦战?”
说完这句话,苏慕年便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再言语。
然而,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却始终未曾从面前的花影身上移开半分。
此刻,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对方,似乎企图透过花影那张看似平静如水的面容,洞察出隐藏在其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情感波动。
只见花影微微抬起头,迎上苏慕年关切的目光,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当然没有,只是花影从马车上跳下来时,没站稳脚跟,就让一根树枝给刺穿了小腿……”
她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这件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痛苦或者不适的表情。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当那根树枝无情地扎进小腿的那一刻,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但她硬是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什么?!”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一般炸响,苏慕年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被惊愕所占据。
自己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花影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一想到这里,苏慕年的心猛地揪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和愤怒涌上心头。
“花影……的身体向来异于常人,伤口能够自行愈合,就这么点小伤,如今已然是彻底痊愈。”
花影语气依旧轻松,似乎对于自己的恢复能力充满了信心。
然而,这番话却并未让苏慕年心中的焦虑减轻半分。
花影试图用自证来平缓苏慕年的慌张情绪,就在即将掀起自己裙摆的时候,一道急切而清朗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等等!”
这声音来自于苏慕年,他一脸紧张地喊住了花影,然而,尽管他反应迅速,但终究还是迟了那么一点点。
随着花影的动作,她那血迹斑斑的裙摆已经被微微掀起一角,露出一截如羊脂白玉般娇嫩洁白的小腿来。
那小腿线条优美流畅,肌肤细腻光滑得如同丝缎一般,令人不禁为之惊叹。
苏慕年定睛看去,发现别说是什么狰狞可怖的伤口了,就连一丁点儿细微的疤痕都未曾瞧见。
“这…的确是不可思议。”
苏慕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很轻松,但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
尽管花影小腿的伤口已经愈合得看不出痕迹,但一看到这条依旧血迹斑斑的裙摆,就能够想象得到当时花影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那暗红色的血渍仿佛还带着余温,凝固在裙摆之上,形成了一幅幅触目惊心的图案。
每一道血迹都像是一个无声的控诉,诉说着花影曾经经历过怎样惨烈的折磨和挣扎,它们就像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苏慕年的心间。
“将军您瞧,伤口已然痊愈。”
花影依旧以平淡如水的口吻说道。
“你可知我乃苍梧国的白袍将军?”
“花影先前不知,自被困于军中,花影便有所耳闻。”
“既然知晓,那为何还拼死相救?”
“花影说过,将军是花影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人,怎会见死不救?”
“自是不该救!也不当救!你我身为一国将领,本该是不死不休的立场,可你倒好,身为古月国人,却救了古月国上上下下心心念念想要杀死的人,如此一来,你将自己陷于何种立场?”
“花影不知,花影只知死了就会在这世上彻底消失不见,忍冬是,狼兄也是,花影不敢想你会再次消失,彻底消失!”
话一出口,花影感觉到自己胸口的心脏激烈地跳动中!
花影静静地聆听着,随着苏慕年的讲述,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仿佛被一层厚厚的乌云所笼罩。
当听到关键之处时,她那美丽的眼眸中更是闪过一丝惊愕和忧虑,原本红润的嘴唇也紧紧抿起,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待苏慕年讲完之后,花影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恐怕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你不便留下……”
“你要赶花影走?”
花影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声音颤抖着说道,她的心仿佛瞬间坠入了无底深渊,一片死灰。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花影紧咬嘴唇,强忍着不让它们滑落下来,她那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也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难道我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连一丝容身之地都没有吗?”
花影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和哀伤,缓缓地问道:“你真的希望花影就这样离开吗?”